拿93位公民做人質, 這是對國家權威的挑釁!


    他?向病床上的小姑娘亮了一下手?機屏幕,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又收到了幾條新消息。


    “妙妙, 現在的情況你大致也了解一些了,很不容樂觀。”


    劉敬天本來就是百忙之中才?抽出空來, 往醫院跑了一趟, 這會兒得趕緊迴去了。


    走之前還鄭重地安慰她——


    “不過你放心?, 你隻要?不去島上,我們就絕對能保障得了你的安全。”


    祁妙不放心?。


    她一想到十幾天之後, 等待自己和談靳楚的,就是一場有去無迴的鴻門宴,就擔憂得連中午飯都吃不好。


    所以在護士姐姐進來幫她收拾好餐盤後,她又給?談靳楚打?去了電話。


    “妙妙, 吃過飯了嗎?”


    聽筒裏?, 他?的聲音依舊如不疾不徐的清風,一開口, 便?是句親切的老生常談。


    祁妙莫名覺得有些鼻酸。


    “吃過了,談警官你呢?”


    談靳楚手?邊的泡麵桶包裝都沒拆開,他?正坐在電腦前,對著那段動畫短片一幀一幀地查看。


    “還沒,待會兒跟同事一起吃。”


    一起聚眾吃泡麵。


    祁妙知道?他?眼下非常非常忙,一肚子的話到了嘴邊,不知道?先說哪句才?算要?緊。


    索性談靳楚懂她心?中所想,放下鼠標,輕聲道?:


    “妙妙,過兩天我就去醫院,到時候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


    談靳楚說的地方?,是a市東郊的一片公墓陵園。


    祁妙在見到來接她的沈芝蘭沈法醫後,才?反應過來,今天是6月23日?。


    是談老前輩的生日?,也是談靳楚姐弟倆去探望爺爺的日?子。


    那位看似消瘦的女法醫,力氣出乎意料的大。


    她穩穩地抱起祁妙,把?她這個瘸腿的病患放到了副駕上。


    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夏天到了,是薰衣草香的驅蚊花露水。


    談靳楚負責開車。


    見了她就問:“妙妙,你喜歡吃草莓味的奶油蛋糕嗎?”


    迴過頭一看,原來後麵還放著一提雙層的大蛋糕,盛放在精致的盒子中。


    沈芝蘭一路抱在懷裏?,到了陵園,才?拎著下車。


    談靳楚把?折疊輪椅搬出來,推著祁妙沿石板小路往裏?走。


    公墓一點兒也不陰森森,今天晴得特別好,由於剛在車裏?吹過空調,太?陽一曬,更感覺渾身暖融融的。


    三人很快就到了談老前輩的墓前。


    這裏?幹淨整潔,還擺放著許多花束,一看就是經常有人來。或許是談老前輩的學生,或許是他?幫助過的普通人。


    如他?視頻中的遺言所願,墓前熱熱鬧鬧的,石碑周圍的小花小草都顯得格外生機勃勃。


    沈芝蘭上前兩步,簡單地打?掃了一下灰塵,轉身翻開背包,從裏?麵拿出一疊碎花格子布,鋪在了柔軟的草地上。


    然?後把?她拎來的雙層草莓奶油蛋糕擺好,接著還有兩盒糕點、一壺花茶、幾包零食。


    瞧著這架勢,不像是來祭拜的,反倒像是來野炊的。


    談靳楚笑?著跟她解釋:


    “爺爺他?就喜歡這種?輕鬆愉快的氛圍,不許我們來看他?的時候,還苦大仇深地喪著臉。”


    他?也不認為自己的碑前是什麽肅穆的地方?,來掃墓的孩子們嬉笑?打?鬧、跑著跳著放風箏的畫麵,才?是他?真正樂於見到的。


    辛辛苦苦當了一輩子的刑警,到頭來,不就是為了守護他?們的笑?聲嗎?


    沈芝蘭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平日?裏?操刀解剖的手?,此時此刻在切奶油蛋糕。


    一邊切了裝進盤子,一邊對著石碑道?:


    “爺爺,瞧瞧今年訂的蛋糕大不大?我們倆今年呀,帶了位小朋友來看你了。”


    “但你也別嫌往年的蛋糕小,反正都是我跟靳楚分?著吃,我們倆你也知道?,都不好甜口兒,要?是吃不完,那不就浪費了嗎?”


    蛋糕切好,沈芝蘭先在碑前放了一塊兒。


    第二塊兒則被遞給?了坐著輪椅的小姑娘。


    祁妙有些拘謹,手?足無措地看了一眼談靳楚,不敢接過。


    年輕的男警身著便?裝,幹淨簡單的白t,配了條淺藍牛仔褲,絲毫不顯沉悶。


    他?說:“嚐嚐吧,我爺爺生前最喜歡吃這家的蛋糕。”


    祁妙這才?雙手?端過,小心?翼翼地用叉子嚐了一口。


    奶味香濃,卻不甜膩。


    沈芝蘭低頭繼續切蛋糕,迴憶起了什麽,唇角不自覺彎起了一點弧度。


    “我們以前為了老爺子的身體健康著想,總盯著他?,不準他?有事沒事就往老街口那邊跑,生怕他?克製不住,吃多了甜食。”


    “這家店就在老街口那邊,幹了十幾年了,生意特別好。一零年那會兒遭過一次搶劫,結果啊,恰巧撞到他?跟前,被他?給?逮了個正著。”


    “那時我們才?知道?,千叮嚀萬囑咐,得,又被老爺子偷偷跑到蛋糕店裏?去了。”


    祁妙安安靜靜聆聽,小口抿著奶油,再看向手?中的蛋糕時,不由得怔愣了幾秒。


    她覺得,這一定是全世界最好吃的草莓蛋糕了。


    而愛吃這麽好吃的蛋糕的老前輩,也一定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


    三人圍在石碑前,吃飽喝足後,沈芝蘭推著祁妙的輪椅,要?帶她去散散步,消消食。


    “剩下的東西就讓你談警官收拾吧。”


    說是這麽說,但祁妙知道?,沈法醫是為了給?談靳楚一個可以跟爺爺獨處的機會。


    輪椅在平坦的石板路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混合在陵園的蟬鳴陣陣和樹葉沙沙裏?,和諧又寧靜。


    她迴頭看了一眼。


    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立在石碑前,垂著頭,手?中端著最後一塊兒草莓蛋糕。


    他?會跟自己的爺爺說些什麽呢?


    是傾訴思念,還是匯報最近的工作情況?


    再或者,是要?告訴爺爺,他?即將乘船上島,踏上一條兇險萬分?的不歸路,去尋覓困擾他?多年的真相?


    祁妙的心?底忽然?隱隱有了一種?預感。


    今日?一別,不僅僅是自己要?好幾天見不到事務繁忙的談警官。


    恐怕,陵園裏?的這位老爺爺,可能都再也見不著孫子提著蛋糕,來探望他?的身影了。


    她想,她得為談靳楚,去做點什麽兒。


    -


    6月24日?清晨,距離邀請函上的登島期,隻剩下短短八天的時間。


    剛和局長從省裏?趕迴來的劉敬天,還沒進到辦公室,就再次接到了祁妙打?來的電話。


    小姑娘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不似她以往嘰嘰喳喳的風格。


    她說:“劉隊,能不能麻煩您,抽空帶我去一個地方?啊?”


    還沒到公安局上班的點兒,熬了整宿大夜的劉敬天便?開著車,片刻沒有耽擱地到了醫院。


    太?忙了,實在是太?忙了。


    局長跟政委都顧不上抱怨前陣子兇殺案高發、刑警隊的發案率百分?點蹭蹭暴漲了,全跟著灰頭土臉地連軸轉起來,警方?開完會,接著軍方?開會……


    國家高度重視這件事,且北鬥衛星監測到,那座安琪島上有多枚大威力炸彈。


    專家們加班加點確定炸彈類型,不排除定時炸彈的可能性,於是,又給?談靳楚爭分?奪秒地進行起了拆彈特訓。


    沒辦法,不是說國家束手?無策,隻能指望他?一個刑警力挽狂瀾。


    而是,安琪島屬於他?國領土。


    那個組織在國外的勢力十分?龐雜,不僅和蒲幹的電炸團夥、犯罪園區有牽扯,甚至還跟北邊交戰的兩個國家有絲絲縷縷的關聯!


    背後牽扯到日?漸緊張的世界局勢,政府不適合立即強硬出兵。


    談靳楚作為被邀請函上指名道?姓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必須挑起肩上的重任。


    劉敬天他?們這些人,也要?緊跟上麵的步調,把?近來的案卷全調出來,使?勁挖,使?勁查。


    該走訪的去走訪,該取證的去取證,該協調各方?的就去協調各方?。


    總之,絕對不能像他?現在這樣,放下手?裏?的要?緊事,跑去醫院病房。


    劉敬天踩在樓梯上,原本還踏著有沉重的步伐,愁眉緊鎖,卻在視線觸及手?中拎著的塑料袋時,結結實實地鬱悶了片刻。


    可真行嘿!


    他?一個刑警隊長,不想著“科學興警”,這會兒又過來找小神兵祁妙同誌了。


    偏偏病床上的小姑娘見了他?,還很嚴肅地來了一句:


    “東西帶來了嗎?”


    劉敬天一個沒繃住,兩天的高壓之下,他?居然?在這兒樂出了聲來。


    祁妙隻覺莫名其妙,有什麽好笑?的?


    然?後伸手?接過塑料袋,從裏?麵翻出了一盒劉隊剛去超市買來的——菌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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