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7章-鐵拳的悟


    ……


    黎明海港的倉庫突然發出警報!


    兩支附近的部隊率先接到消息,趕往事發地,他們分別是黃家聘請的警衛兵團,和原本打算過來護送貨物的慶餘商隊。


    不過這兩支部隊在中途,都碰上了點麻煩。


    ……


    “慶餘商隊的二當家,是一個敏捷極高的修行者,叫季眉,這個人從官方履曆來看,很不簡單!”


    “他讓我來對付吧。”


    “木心?真難得你會主動請戰,我原本也是想讓你出手的。”


    在戰前動員會上,康生講到季眉時,木心主動請戰…看他的神情,高海懷疑木心和這個季眉是認識的。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


    當季眉出現看到木心後,他的神情首先是驚訝,然後很快轉成了輕慢和嘲笑。


    “哈哈哈,原來是你!這不是我們騎士團裏赫赫有名的鐵拳嗎?!怎麽?已經落魄到幫人偷東西的地步了?”


    木心在退出騎士團之前,因為戰鬥風格的原因一直有鐵拳的封號,認識木心的人都會知道,不過從季眉的話不難聽出,他對這個稱號更多的是不屑與嘲弄。


    這兩人認識,但絕非朋友!!


    木心不為所動:


    “季眉~”


    老實說,木心的架勢看起來還是很唬人的,這讓季眉身邊的人有些不放心。


    “二當家,我們要不要再叫些人來?”


    “白癡,敵人隻有一個,我們叫那麽多人來幹嘛?以多欺少嗎?”


    “可是…”


    “可是你嗶的~我一個就夠了,你們就在旁邊給我看著,我正要和我的老夥伴好好敘敘舊,如果你們把他嚇跑了,你們以後可別想有好日子過!”


    “是,二當家!”


    季眉對自己有充分的信心,因為,他贏過木心!


    木心恍惚之間,仿佛迴憶起曾經的一些記憶,迴憶起季眉那張猙獰的臉…


    當年在騎士團,木心被教頭們看好,用心培養,季眉當時是木心的前輩,對他十分嫉妒,所以明裏暗裏沒少給他下絆子,木心的心思全在修行上,並不理會,所以兩人維持著表麵上的和平…


    直到,那一天的來臨…


    上頭有人要搞垮木心,季眉很自然的加入其中,雖然他並非害死木心心愛之人的直接元兇,但也間接導致他迴家的時間晚了一點,木心一直為此事耿耿於懷。


    季眉走到木心麵前:


    “…


    …鐵拳果然還是那個鐵拳…


    …不喜歡說話,連表情都沒有,像一塊黢黑的石頭一樣。


    …喂,我說你這是什麽眼神?


    …你該不會忘記了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吧?


    …你該不會忘記你對我做過什麽了吧?


    …還是說…


    …你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扯平了?!


    …”


    季眉撩開自己的劉海,隻見一片疤痕清晰可見。


    當年,季眉可以說是用激將法拖住了木心,並且用計謀打敗了木心,導致木心一生之悔恨,木心後來為了報複,也趁他沒有防備時偷襲他,導致了這片疤痕的誕生…


    事後,兩人皆因為紀律問題被騎士團開除,季眉也處處遭人冷眼,才會對這個曾經的‘同伴’如此恨之入骨。


    木心淡淡說:


    “我沒有忘記,我隻是放下了。”


    沒錯,放下了。


    這麽多年,木心早已放下了那段仇怨…


    當年,木心殺死了那些真正陷害自己的元兇,所有像季眉這樣的參與者也受到了懲罰,但他依然痛苦無比,因為他無法原諒自己,認為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如今的放下,其實某種程度來說,也是為了自我的解脫和救贖…


    然而這句話,卻激怒了季眉!


    季眉曾經一直以為是自己毀了這個男人,毀了這個他嫉妒了5年的男人,雖然為此他自己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但隻要想想他失去一切,在痛苦中掙紮的樣子,就會莫名的滿足和欣慰…


    放下?


    他怎麽能放下?


    他憑什麽放下?!!


    “…


    …放下?!


    …這算什麽?你放下了?!


    …哦~我明白了,原來對那個女人,你也隻不過是玩玩而已吧?


    …也是,像你這樣冷酷的男人怎麽會為了一個瞎子放下拳頭?


    …還是一個被人被人玩壞了的瞎子?


    …赫赫有名的鐵拳,怎麽可能真的愛上一個官妓呢?


    …哈哈哈,一個瞎子、賤人!!


    …”


    “住口~!!!”


    木心忍無可忍,轟出一拳。


    季眉當然知道該如何激怒木心,他從來都知道,他就是想要看他這樣一幅憤怒的神情!!


    其實,在之前的動員會上,木心在知道會碰上季眉後,主動請戰,心中不乏想測試自己是否真的放下的想法,原本再次見到季眉時他還能夠心如止水,但在他說出那些難聽的話後,他再也無法無動於衷了!…


    啪!


    季眉用手臂的護甲格擋木心的拳頭,同時敏捷的他快速轉移位置,找到空擋暴起一拳直擊木心腦袋。


    噠~!


    沉悶的一聲過後,木心連退好幾步,才停穩…


    兩人交手,這第一招,季眉可謂是出奇製勝,意氣風發!!


    “哈哈哈!原來你並不是真的放下了,哈哈哈!否則,你怎麽會被這樣的拳法打中?!”


    季眉的笑有些癲狂,看到木心發怒他發自內心的興奮!


    木心也稍稍冷靜下來,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和自己勢均力敵,若控製不好情緒,他必敗無疑。


    木心拋開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聚集心神,架起雙拳,小步移動,尋找機會。


    這套攻擊套路十分類似藍星上的拳擊。


    季眉自然是十分熟悉的,他快速進攻,貼近木心~


    木心一擊直拳,季眉輕易閃躲,木心重心向後,穩住拳風,另外一隻手又轟出一擊直拳,再次被季眉閃躲,木心不得不將直拳改成刺拳,以跟進季眉的速度,但這樣的攻擊威力大大減小,根本起不到騷擾的作用。


    季眉遊刃有餘,一邊閃躲,一邊還再次嘲諷:


    “看來,你的實力果然退步了,隻剩下這種程度,連當年的五成都不到,如果你隻有這種水平,那麽下麵我就要開始反擊了!!”


    說著,季眉抓住木心刺拳的間隔,閃到一側,單手支住木心的拳頭,膝蓋趁機拱擊。


    噗~


    腹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一擊擊中,木心一口氣被截住,又硬生生的吐了出來。


    季眉狂笑不止:


    “…


    …哈哈哈!


    …這麽些年我一直在磨練自己!…


    …磨練格鬥技巧,磨練速度!!


    …雖然我不知道你躲到哪裏去了,但是我一天都沒忘記,把你當成我最大的敵人!!


    …我挖空心思,製定各種戰鬥手段,不停的尋找類似的對手搏鬥!!


    …而你,木心!你生疏了!


    …哈哈哈哈!!


    …沒想到複仇是這麽暢快的一件事情!!


    …”


    季眉趁著木心還沒恢複,又再次抓住他,一拳打在他臉上!


    硬邦邦的拳頭,讓還沒站穩的木心再次跌倒,一陣暈眩,同時,他口袋最深處,那個一直被他視若寶貝的那個精致木雕也被波及,掉了出來…


    季眉眼中一喜,走了過去,抬起腳來,懸在木雕的上空:


    “這不就是那個你信仰的圖騰嗎?可惜,你和它一樣,注定被我踩在腳下,踩得粉碎!!”


    說著,季眉毫不猶豫的踩下~


    “不~!”


    哢紮~!


    木心根本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的看著木雕折成兩段…


    一個瞬間,木心心痛欲裂,痛不欲生…


    這些年,隻有這件木雕一直陪伴著自己,讓自己偶爾能有一絲溫暖的迴憶,想起那個已經麵孔有些模糊的女孩,想起她的微笑,想起她的溫柔…


    雖然不斷的在練習雕刻,甚至已經能雕出一模一樣的了,但它們都比不上最初的這個…


    如今,它徹底的毀滅了,自己再一次變得一無所有…


    突然之間,無數的迴憶湧入木心的腦海。


    木心終於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一切,從開始…到結束!


    ……


    ‘…


    …木心哥哥,如果有一天我能看見了…


    …你一定要在我身邊,因為我想第一個看到你…


    …,…


    …你要有點信心…


    …其實雕刻很簡單的,要用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眼睛…


    …,…


    …我想嫁給你…


    …嘻嘻…我可以嗎?


    …’


    記憶中,那一抹溫柔,一抹光亮…帶著他走出黑暗,煥發新生…


    那張天使的麵孔,那對迷人的雙眸…


    仿佛還是在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半跪在女孩的身旁,捧著她小巧的手掌,親吻她光潔的額頭…


    在心中許下一輩子的承諾…好像一場夢一樣!…


    ……


    畫麵突然一轉,變成那個漆黑的雨夜,那個這幾年無數次驚醒的噩夢…


    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


    而自己,就站在她的墓前…


    ‘為什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上天要這樣的對待我!!’


    ‘你沒錯什麽,上天也沒有對你不公,你擁有的這份迴憶,足以讓那個沒有光明的家夥嫉妒一輩子。’


    ‘我不甘心,不甘心~!’


    ‘如果你無法忘記這段仇恨,那麽你的迴憶也不配擁有她的明媚。’


    ‘為什麽?’


    ‘因為她已經忘記了,因為她希望你忘記。’


    記憶中,那個黑發少年,明明個頭還沒到他胸口,卻如曆經滄桑的老者一般。


    忘記?


    她真的希望自己忘記了嗎?


    是的…


    她是如此期望的…


    ‘…


    …我這一生太短暫了…


    …與其去恨去怨,不如好好的活著,珍惜眼前的人。


    …木心哥哥,你就像我的太陽一樣,所以,無論如何,答應我,不要被那些肮髒的人毀掉好嗎?


    …我隻期望,你能為了自己的理想和榮耀而活…


    …活得精彩,活得溫暖…


    …’


    恍惚之間,仿佛那個女孩再次出現,如天使一般降落在自己麵前。


    木心哭了…


    但自那次之後,他再沒掉過眼淚…


    ……


    恍惚之間,木心仿佛又看見了那個女孩,她出現在自己麵前,如陽光普照一般的光芒…


    “如果我無法放下仇恨,如果我放不下,就真的不配擁有你嗎?”


    “木心哥哥,我永遠活在你心裏。”


    這一刻,木心突然恍然大悟:


    原來放下這件事情最重要的…並不是放下…


    ……


    周圍的背景開始羽化,白光一閃,木心已然迴到現實…


    木心捂著傷口,緩緩的站了起來,當他再次看向季眉時,季眉知道,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那是…平靜!


    季眉頓時火冒三丈!!


    …憑什麽~!


    …憑什麽?!


    …憑什麽自己用一生用一切卻隻能給他造成這麽一點傷害?


    …憑什麽?!


    …憑什麽他能夠原諒自己原諒一切,而自己不行?


    …憑什麽?!


    …憑什麽他可以重生,而自己還必須繼續遊走在黑暗!


    …憑什麽~憑什麽~!!


    “你給我去死吧!!!”


    季眉揚起拳頭,再次衝向木心。


    木心雙拳護在頭邊,一邊防禦一邊倒退。


    季眉憤怒咆哮:


    “…


    …這麽多年了,這麽多年了!!


    …我一直在找你,我一直再找你!!


    …我要毀了你!毀滅你!!


    …隻有這件事情,我必須要做!


    …我要殺了你,我要讓你受盡折磨,我要你失去一切的被毀掉!!


    …隻有這樣,我才能夠得到救贖!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吧~!


    …”


    暴風驟雨的攻擊,全都打在木心的拳頭上,而木心的眼睛卻死死盯著雙拳流出的那一絲縫隙。


    木心心無雜物,他迴憶起了自己老師教他的第一課內容~!


    季眉:


    “去死吧!黃泉風暴~!!”


    季眉爆發戰氣,一拳集勢猛地發力,用出了他最厲害的招數,他的憤怒充滿了眼球,甚至喪失了理智,完全不顧戰氣對身體的傷害,毅然決然的出拳攻擊。


    木心絲毫不躲,迎了上去,就在季眉出拳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機會,也同樣發出一拳,與季眉的拳頭‘擦肩而過’。


    砰~!


    始終,還是木心的這一拳更快砸到季眉的臉上。


    雖然隻是普通的一拳,但這時機恰到好處,位置精準無比!!


    季眉鼻梁正中一拳,當即一陣暈眩,腳跟不穩,差點翻車…


    這一拳,已然將季眉的氣勢打破!!


    季眉並不甘心,迅速擦掉鼻血再次攻上來,可他輕視了木心剛剛的拳威對自己身體的影響,明明已經反應過來要躲開,身體卻沒法再自如的行動,被木心又一拳真假虛晃過來,最後根本無法站穩,隻能硬抗木心的最後一拳。


    砰~!


    一聲悶響,木心的左拳再次直勾勾的打在季眉側臉,季眉吐出一口鮮血,身體掙紮了兩下,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其實,當以敏捷為專長的季眉開始發瘋的和木心比拚力量時,他的失敗,就已經注定了。


    “快…快…去保護二當家!!”


    下麵的人看到季眉倒地,紛紛衝了上來。


    木心毫不在意,走到季眉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季眉意識由在,仍是不甘:


    “那個賤…”


    木心右拳捏緊,力量甚至崩裂了手頭上的螺釘!


    “啊啊啊~!!”


    戰氣爆發,一拳灌下!


    轟~!


    一陣爆炸,蕩起一陣滿屏煙塵!


    這一幕,嚇傻了想要過來幫忙的下屬們…


    煙塵過後,木心緩緩站起,他的拳頭在滴血,那血不是季眉的,而是他直接地麵砸出一個大窟窿後造成的。


    木心:


    “再侮辱她,我殺了你。”


    平淡的語氣卻讓人心中膽寒,季眉毫不懷疑,木心真的會這麽做…


    季眉張開嘴巴,卻始終無法再說出任何影響木心意誌的話,這一刻,他似乎是真的怕了,真的慫了…最終,直到他終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他也沒能再說出任何重傷木心心上人的話來…


    這時,木心迴頭,剛剛一眾下屬,無人敢在靠近,全場鴉雀無聲…


    “帶他去治療吧。”


    說完,木心緩緩走開,此時的木心已然和過去的他不一樣了,季眉這個人從此之後,對他就隻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了…


    原來,真正的放下,不是想盡辦法的去放下…


    當不再執著於要放下時,才是真的放下了…


    …比起那段不甘…


    …比起那段仇恨…


    …還是更願意記起你笑的樣子…


    …忘記那些痛苦和不甘,唯獨記著那些幸福、幸運…


    …這份記憶…


    …便足夠溫暖餘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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