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將那塊抹布大力搓洗。


    哦,不是一塊抹布,是幾塊分工不同的抹布。


    這一次,雲團團沒跟著賀之亦去廚房而是留在了屋裏,她將找到的元吉市地圖攤在炕上。然後整個人半趴在炕上研究了好半天的地圖。等到賀之亦都洗完手走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雲團團半壓著一張地圖躺在炕上。


    很奇葩的躺法。


    雙手放在腦後,鉛筆用鼻子和上嘴唇夾著,雙腳朝天,雙腿貼牆。然其半上身卻還在炕上,整個人就像挨著牆和炕的一個大寫的「l」。


    “這是練什麽功呢?”賀之亦看雲團團是帶著濾鏡的,哪怕這麽搞笑奇葩的躺法在賀之亦這裏也可愛的緊。拿起炕沿處放著的暖壺,一邊往茶壺裏倒熱水,一邊笑著與雲團團說話,“剛吃完飯你就窩肚子,小心岔氣。”


    暖壺有點漏水,賀之亦將暖壺放在一個他特意拿來接水的盤子上後又用炕桌一角放著的抹布擦了兩下桌子。見雲團團先是將筆直貼著牆的腿縮迴來,再聽話的翻了個身團著趴在炕上,賀之亦眼底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這會兒又像隻小貓了。


    不對,應該是一隻大胖貓。


    就在雲團團與賀之亦過家家的時候,席征抹了一把臉上沾了血的泥水,忿恨的在心底嘀咕:


    應該將那丫頭帶來的。


    跟你們說,這個l型的姿勢作者小時候經常弄。


    第73章


    迴不去了吧?


    看著身上的傷口不停的留著血,席征不禁苦笑。


    和雲團團分開後,專案小組兵分三隊,其他的專案組成員帶人去突襲紀家強供出來的那兩條線。而席征則與趙隊等人順著樸不凡提供的那條線追了過來。


    因有上次的失敗經驗,趙隊並沒有派女警配合席征行動,而是讓席征借由樸不凡這層關係打入內部,以期獲得更多的線索以及挖掘出更多的上下家和那些被拐賣的婦女下落。原本一切都極為順利,卻沒想到最終還是敗在了人性本惡上。


    那群人販子極為狡猾,他們並不相信陌生的席征。但為了不打草驚蛇卻用了一種介於相信和不相信之間的態度留下了送口信順便投奔而來的席征。


    狡兔三窟,這幫人直接通過多年前挖的穿山密道帶著席征轉移到了秘密據點。而這些人的轉移方式也讓席征與趙隊等人徹底斷了關係。


    想要知道席征是不是公安,這群人販子便用了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去試探席征,沒想到這一次還真就試了出來。


    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為人不行畜生之事,那群人販子用還沒出手的貨招待席征,這本身就是一種畜生行為。在參觀了兩處關押婦女兒童的牢房,席征以不喜女色的姿態拒絕了人販子的盛情款待後。然後那幫混蛋就送了席征一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男孩「隨便玩玩」……


    幹壞事也需要智商,而犯罪份子的智商就算沒高出普通人多少,那肯定也沒有蠢貨就是了。跟一群有智商且不折手段,沒有人性的犯罪份子鬥心眼...人性和道德底線這種東西就是最大的破綻。


    可以說你們鬥的就從來不是心智,而是德行。


    就好比席征吧,他不知道那男孩的身份,隻看他被那些人販子從牢房裏提出來,並且一身任誰看了都慘不忍睹的傷時,心就軟了一半。


    當席征看到人販子當著他的麵對路珈進行毆打,路珈抓著他的褲腿求他時,你讓席征怎麽辦?他又能怎麽辦?


    而這個男孩是誰呢?


    他叫路珈,是被拐婦女被人販子糟蹋後又沒及時出貨而生下來的孩子。


    他是受害人的孩子,他也是人販子的兒子。但在這樣的環境下日夜受人販子熏陶,將來未嚐不是這一行的骨幹力量。


    此時的席征還不知道路珈的身份,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對一個孩子做什麽,不是嗎?原想讓路珈配合他演場戲,一起將這些壞蛋繩之以法,不想...可以說饒是席征再謹慎,在麵對如此狡猾的人販子時也不得不敗北。


    別說席征會敗北了,麵對這種案子無論換誰來都是一樣的鬧心。


    換個女警來,肯定會被那幫人「驗貨」。掙紮吧,必然會漏餡。不掙紮吧,難道還真讓自己被狗啃?說不定舍已為人一迴,人家完事後還會來一句就這樣呀,女警也不過如此的錐心之語。


    換個男警來,人家就拿這些貨試探你。說自己不能人道吧,人家立馬就懷疑你的身份。說自己不喜歡女人吧...那得了,送你個男孩玩也是一樣的。


    壞人能壞到什麽程度,你根本無法想像。


    你說不派人進來了直接大軍壓境來個大圍剿?


    也不是不行,但必須做好這些人抵死不交待的心理準備。


    如此一來那些上線下線,那些買家和那些被拐販的婦女兒童就徹底斷了線索,再難找到了。種種考慮後,這也是為了什麽專案小組要兵分三路的原因了。


    三路人,一路直接抓捕,連夜審訊。


    一路打草驚蛇,順藤摸瓜。


    一路打入內部,釜底抽薪。


    這邊席征被一番毒打後關進了一個專門調教被拐婦女的地下山洞裏。


    凡是不聽話的貨都會被關在這裏受盡折磨,多少年下來這裏不光血跡斑斑,還有深深白骨。


    到了這個田地,職業操守都不曾動搖一絲一毫的席征並不認為做人有什麽錯。但讓席征憤怒至極的是那群人販子竟然還當著他這個警察的麵,用挑釁的姿態在這處山洞裏行惡。為了阻止他們再次被毒打的時候,席征就有一個念頭:


    這特麽要是雲團團在這裏,能全都給你們拍到牆上當畫看。


    還是粉碎性骨折的那種拍法。


    當然了,還有件事也讓席征完全無法接受。


    那就是他被關進來後知道了路珈的身份,而路珈竟然一邊拿著倆破饅頭跟他說對不起,一邊說什麽他不能讓自己逃出去。如果他逃出去了,不光爸爸完了,他也完了。


    還說馬上就要征兵了,他還想要去當兵什麽什麽的。


    我的個媽呀,你還想當兵?


    當時聽到這句話時,席征先是怔了片刻。隨即伸手拍額,一臉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的樣子。


    如今的警員一部分是部隊轉業的,一部分是警校畢業的,也就是說這小子要是真去當兵了,他是有機會轉業成警察的。


    媳婦懷孕了,他雖然不重男輕女吧,可還是想要有個兒子將來繼承他的警察事業。想想吧,也許多年後,他兒子會和人販子的兒子一起當警察。想到他兒子一臉驕傲的說我爸是烈士時,路珈點頭說——「我知道,說起這事你還得感謝我。因為沒有我和我爸你老子也當不成烈士」…想想那個畫麵吧,美好讓想到那個畫麵的席征都如遭雷劈。


    劈裏啪啦,外焦裏嫩!


    “我一直想要離開這個家,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我有什麽辦法呢?”路珈將饅頭拋給席征,見席征並沒有不接而是拿起饅頭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臉上多少帶著點失望和輕視,“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相信你一定會原諒我的。”


    出身又不是自己能選擇的,憑什麽不原諒他。


    “別別別,我隻是個人,還當不成好人。而且我也沒權利原諒你。對了,十六周歲了吧?放心,國法|會教你做人的。”差點被饅頭噎住的席征才不會在這種時候跟個小屁孩賭氣呢。等兩個饅頭下肚,席征也有了些力氣。不過他被毒打的傷口卻已經開始化膿了。


    他跟趙隊他們失去了聯係,也許趙隊他們會跟著征兵處的人混進村子,現在就是不知道趙隊他們能不能找到這裏了。


    能活著誰想死呢。


    可要是必須得死,那他也得維持風度形象,死的像個爺們。


    不過他的生死都是小事,這群狡猾的人販子卻不能放跑任何一個。


    看一眼四周的血跡和白骨,席征搖頭。不不不,這已經不是人販子而是殺人犯了。


    路珈的脾氣並不好,甚至有些自卑和憤世嫉俗。聽到席征這話,他猛的站起身,一臉憤慨的痛斥席征的無知。


    你以為這些年就隻有我一個人出生嗎?


    不是的。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他們就是一群畜生,隻因為我長的最像我爸,還是個男孩才被留了下來,其他的都賣了。


    “哦,賣了呀。”席征聞言打了個哈欠隨即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可都是受害人呢。”


    言下之意就是在說路珈是罪犯同夥。


    路珈抿唇,做了兩個深唿吸又想跟席征說些什麽,卻還是什麽都沒說的轉頭走了。


    迴到住處看了一眼猶如老嫗的生母,一臉嫌棄的推開她進了自己的屋子。


    對於自己的親生母親,路珈既厭惡又嫌棄。甚至是因為要照顧他才沒被賣掉這一點更讓路珈在對待生母的時候態度更加的高高在上和惡劣。


    留仙村三麵環山,是一處極為偏僻卻又安靜祥和的小村莊,長住人口不足三百人。路珈與他的生母就生活在這裏。他們居住的地方離後山很近,而最近的那戶人家也姓路。


    戶主路定邦雖然隻是一個快五十的男人,但他卻娶了個如花似玉正值妙齡的漂亮媳婦,前幾年他那個媳婦還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路定邦人緣很好,在這十裏八鄉的口碑也非常不錯。雖說是老夫少妻的組合,可一家仨口的日子卻是和和美美,也羨慕不少人。


    然而誰都沒想到這戶人家的菜窖下竟然還有一條密道,穿過那條密道就是山的那一頭。


    人間仙境與人間煉獄,竟然隻是一山之隔,何其可怕。


    更可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這麽個不足三百人的小村莊參與人口販賣的村民竟然高達半數之多。而剩下的一半,竟然也不是全然不知情的。


    可以說一但有女子被拐騙至此,就再難逃出升天了。


    和席征想的一樣,在發現席征失去行蹤後,趙隊又等了兩天便準備行動了。為了可以順利進入村莊而不打草驚蛇,趙隊也和席征一樣想到了征兵處,隻是想到他們這些人身上的警味太濃又有些猶豫不絕。最後還是席征的安危占了上峰的趙隊直接與征兵處的人一同進了村子。


    畢竟席征若是出事了,那這任務直接從零分跌到了負分表裏。可惜的是進了留仙村不管怎麽找都不曾找見席征的身影和被拐賣婦女的證據。


    其實這也不怪趙隊他們找不到人,畢竟誰又能想到通往後山據點的密道會隱藏在菜窖裏呢。


    村民為了儲存秋菜和糧食都會在自家挖地窖,留仙村和雲家堡一樣都沒接電線,加之路定邦故意將菜窖做得矮小,想要發現菜窖的秘密就更難了。


    路家的這個菜窖深一米上下,長寬不足三米矮小地窖,中間留了不足一平的地方站人,四麵分別堆了白菜,蘿卜,土豆等。這樣的地窖一眼就望到邊了,自然最容易被人忽略。


    在將整個留仙村進行地毯式搜查後,趙隊這邊的情況更被動也更焦作了。


    能做證的證人都將自己作死了,唯二兩個參與活動的,一個遠在林省上學,一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加之路定邦名聲在外,也是十裏八鄉的名人不說,他們還是跨省查案,在人家的地頭上...趙隊不怕落什麽處分,她現在更擔心的是席征等人的安全。


    她怕逼得緊了,狗急跳牆再做出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事來。


    如果說之前還會懷疑這個地址是否有用。但席征的失蹤卻再不必懷疑這一點了。


    怎麽辦呢?


    要繼續派人嗎?


    警員不行,警校生也不行,難道真要再將雲團團找過來幫忙?


    可她要是進了村子後也跟席征一般斷了線索呢?


    “阿嚏!”


    “一聲想,兩聲罵,肯定是有人在罵我。”雲團團連著打了兩個哈欠後沒先想著是不是涼著了感冒了,竟是想到了有人在罵她,“能是誰呢?”


    賀之亦剛想給雲團團煮碗紅糖薑水發汗去寒氣就聽到雲團團這麽給自己下診斷,看著皺著小眉毛又換了個姿勢的雲團團,不由莞爾一笑。


    做為微胖界的顏值扛把子,雲團團平時也挺注意自己形象的。這會兒思維都在誰罵她這事上,到也忘了在賀之亦麵前裝樣子。


    頂著奇奇怪怪的姿勢琢磨著最近都幹了什麽。有沒有得罪人,有沒有又被人各種嫉妒,半晌雲團團看向賀之亦篤定說道:“應該是席征在罵我。”


    沒誰了。


    陪他出了兩天任務自己就撤了,席征肯定是覺得自己不夠意思。


    “他罵你什麽?”賀之亦見雲團團這般雖心中並不認同這個說法卻還是哄雲團團高興一般的問了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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