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這天寒地凍的,您老怎麽還親自過來了?”田瑞一家人聽完了旨,田瑞就請了王安入座喝茶。


    “陛下掛念長公主,特命老奴過來看看。田駙馬,恭喜了,恭喜田府喜得千金。”


    王安這個時候已經五十多歲了,這在大明朝已經算是老人了。在這樣的天氣裏還跑這麽老遠過來,那一定是皇帝或者皇後直接給他下的命令。


    “微臣代表長公主,多謝陛下掛念。等過些日子長公主可以出門了,微臣一定攜長公主入宮陛見。”


    “如此,咱家就能迴稟陛下了。不過馬上是正旦大朝了,田駙馬還是要早作準備。”


    “哦?不知王公公有何教我?”田瑞一聽就不對勁兒,這王安明顯是話裏有話啊。


    按理說一個新年大朝會罷了,對於田瑞這種身份的人來講,完全就是走個過場的事情,犯不著讓王安這樣的人物特意的來提醒自己。


    可既然王安特意跑來跟他說這句話,不管是出於朱由校或者是張嫣的命令,還是這位“盟友”的關心,這都讓田瑞提高了一絲警惕。


    “田駙馬,遼東不安穩呐,又是趕上了正旦,陛下甚為憂慮。”


    “不是吧,大過年的還要打仗?這……。”田瑞有些想不通了,這個皇帝搞什麽呢?哪有這個時候開戰的?


    “田駙馬,哎,不是陛下想打仗,而是賊酋不想讓咱們安穩呐。


    日前孫總督來報,建奴頻頻調兵遣將,似乎要有什麽大動作。陛下和孫總督都懷疑,怕是建奴想趁著正旦我軍鬆懈之際,再行偷襲之事。


    為此,陛下已經下詔命遼東軍馬枕戈待旦,不給賊人可趁之機。但這天寒地凍的,想讓遼東的大軍時刻警惕,這餉銀……,哎,難呀。”


    王安兜了這麽大的一個圈子,最終將鼓槌落在了餉銀上。


    這點倒是沒有超出田瑞的意料之外,朱由校為遼東的事兒找自己,還能是為了什麽?八成,又是前線找他要銀子,這位皇帝囊中羞澀了。


    田瑞沉吟了一會兒,隨後對著王安說道:“王公公,不瞞您說,啟明銀行經過年前的大盤點,倒是有了一筆餘錢。不過也不多,臣能為陛下分憂一百萬銀元,以解燃眉之急。


    不過這些銀子都是京城各個分行裏結餘出來的,想要運送到遼東去,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到的。”


    “哦?一百萬!田駙馬此言當真!”王安萬萬沒想到,田瑞竟然如此的痛快,自己準備的一大堆說辭都還沒用上呢,這位開口就拿出來了這麽大的數目。


    說真的,在皇宮裏他和朱由校商量的時候,他們最高的期望,也就是從田瑞這裏“榨”出三十到四十萬銀元出來。萬萬沒想到啊,人家一開口就是一百萬這樣的大數目。


    這個時候,王安真心是被田瑞的忠君愛國給感動到了。要說還得是皇上的至親啊,這要是換了關係遠一些的,能榨出來十萬八萬的,估計也就到了頭了。


    雖然這個錢算是借的,但能借給朱由校錢的人,這大明天下又真正有幾人呢?


    王安拿到了自己最想拿到的承諾,於是破例在田家吃了一頓飯,又去給長公主請了安,甚至還特意抱了抱剛剛出生的筱雪,一個勁兒的誇讚這個孩子繈褓中的小丫頭,長相清秀,為人孝順,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娃!


    就這尷尬至極的稱讚,直接就把田瑞給整不會了。長相清秀還能稍微糊弄糊弄,為人孝順你是怎麽看出來的?這家夥才出生一天而已,淨折騰人了,哪裏看的出來半點兒孝順的樣子了?


    可人家王安不管這個,孩子看見了,也抱過了,迴去就能這麽跟朱由校說了。這也算是有見證人了吧,於是乎,等過了年,一道冊封田筱雪為三河縣主的詔書就下到了田家。


    一個月子裏的娃,有了這個東西就能在朝廷領工資了,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於是乎,為了報答朱由校的“恩情”,在過完年的第十天,田瑞就跟大明朝的戶部,辦理了借款手續。


    朝廷借款嘛,那當然是跟戶部簽合同了。他可不會傻乎乎的去和朱由校簽合同,否則的話,這個錢八成就打了水漂了。


    當然,跟戶部簽合同的安全程度也高不到哪裏去,不過隻要讓戶部不斷的欠下自己的錢,但凡這幫文人還要點兒臉和名聲,他們就得在其他方麵給田瑞一些便利。


    不要覺得等欠的多了,朝廷會不會直接宰了田瑞,讓這筆賬不了了之。畢竟欠的賬是國家的,真要有哪個首輔大臣敢這麽幹,那青史上留下的罵名可是自己的。


    在經過了一係列手續之後,田瑞又被委派了兩個差事。


    一個是他要將這些現銀運送到遼東去。畢竟這個錢是要用在遼東的,朱由校為了不讓這筆他自己覥著臉借來的錢被京城的官員截流,就下令現銀直接運送到遼東,而兵部戶部的調撥,發過去的隻能是支票。


    如此一來,就能斬斷朝中各個部司,伸向這筆銀子的邪惡之手。


    不過這也朱由校的一廂情願了,真要是這麽簡單就能抑製貪腐,那他也太不把朝廷裏的讀書人放在眼裏了。


    不管銀子在什麽地方,隻要人家手裏還有這筆銀子的調撥權,那該是人家的部分,一分錢也少不了。


    不過既然皇帝想這麽辦,那就這麽辦唄。為了顯示自己的廉潔無私,內閣和各部的官員一直推薦讓啟明銀行自己來運送這些銀兩,其他各部司絕對不能插手。


    反正這些錢運走了,他們照樣有辦法弄迴來就是了。甚至都不用把銀子運迴來,給咱張支票就行了呀,這還更加的方便和隱蔽了呢。


    為此,朝廷很是大方的,以官方的態度承認了啟明銀行的保安軍地位。


    畢竟這個保安軍脫胎於錦衣衛的保安所,本事就是一個準軍事組織。之前不能承認,是因為這個保安所裏的保安明義上是錦衣衛,但實質上是啟明銀行這家商號的私人武裝。


    這樣的一隻力量,雖然大家都沒太當迴事,但這個口子可是不能開的。田瑞是什麽人?那是皇帝的姐夫啊,妥妥的皇親,這樣的人怎麽能掌軍呢?哪怕這個軍就是一群看家護院的保安也不行。


    但現如今的形式跟以往又有了不同,一來田瑞成了朝廷最大的債主,這一年的時間裏,朝廷已經林林總總的從田瑞這裏借了四百多萬的銀元了。


    有了這麽一大筆錢做“抵押”,估計有人還巴不得田瑞“造反”呢。因此,從限製皇親造反這個角度上來講,不管是皇帝還是大臣,其實都不認為田瑞會這麽幹。錢是一方麵,信任和利益關係是另一方麵。


    另外一個因素就是,這畢竟是讓人家往前線送銀子啊,真要是不讓人家有武裝力量,那不是送羊入虎口麽?都不用建奴派人過來劫掠,單單是國內的匪盜,就能讓他們這些人有去無迴。


    因此,在同意讓啟明自己的保安軍負責押運,或者是給田瑞委派軍職這兩方麵的考慮中,眾人還是沒有選擇違心的後者。


    真要是給他個有名無實的軍職,那不還不如直接讓他去死。真以為大明的軍人都是什麽好貨色麽?知道自己押運的是銀子,而且長官還是個不認識的外人,說不定不用等別人來搶,他們就直接殺了長官分銀子跑路了。


    至於另外一個差事,就跟他自己的事情有關了。田瑞這段時間已經跟各個關節上的人提起了自己想在薊州境內開辦一個鐵廠,同時他老婆的封地也在那裏,算是有一些的便利條件。


    再說了,那裏是薊州,又不是京城,朝堂裏的人才不會為這種事得罪田瑞呢。所以很容易的,他就有了一個工部下麵的主事頭銜,品級為正六品。


    這就已經非常不錯了,在大明朝,想要做官,尤其是朝廷正式序列裏的官,那必須得是正兒八經的讀書科舉上來的才行。那些個蔭官曆來是被文官集團排擠在外的。當然還有一類,不受歡迎也不怎麽排擠的官員,那就是工部三品以下的官員了。


    在明朝,工部屬於“賤部”,其根源就是因為很多的工部官員都是專業人才,是不用參加科舉的,因此被那些層層科舉上來的人頗為看不起,認為他們是野路子。不過想要將這些人取而代之又不行,畢竟專業的事情這些讀書人也玩不了啊。


    因此,給田瑞一個這樣的官職,內閣大佬們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如此一來,既不會讓文官集團內部的反對派罵娘,又實質性的將田瑞從勳貴的序列拉到了文官的隊伍中來。


    田瑞可不管這些彎彎繞繞,他在意的是現如今自己也算是個官了,盡管隻是個區區六品官,但那也是正經的官了不是?


    有了這身皮,他想要建設鐵廠的道路,就會越發的順遂了。大明朝對民間工坊的管理本來就極為鬆散,現如今自己又成了工部的官員,這就更加的順風順水了。


    六品官在京城雖然屁都不是,但到了地方上可就不是這樣的了。最起碼,有了這個身份的加持,田瑞在地方府縣內的活動,就會變得更加的通暢順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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