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方寧小跑著來到了公司的外麵。唐謹言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裝,百無聊賴地玩弄著手中的打火機。暖黃的路燈照在唐謹言的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光,將他本來就清晰立體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明顯。如同一個墜入塵世的天使。不對,唐謹言自身的氣質更像是惡魔。那就墮天使吧。隨著許方寧的靠近,唐謹言聽見了高跟鞋的聲音,抬起頭。抬頭的那一瞬間,是他慣有的冷漠如冰,但是在看到許方寧的一瞬間,冰雪融化,如同春水。蕩漾著溫柔。許方寧看得忍不住心跳都漏了一拍。當初在國外獨自帶著孩子們的時候,大寶二寶三寶就因為他們的長相,經常被人誇作“小天使”。畢竟這幾個孩子,幾乎是唐謹言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今天很忙?”


    唐謹言體貼地為許方寧打開了車門。許方寧一邊上車一邊說:“沒有,是我太專心了。”


    有一道程序很有意思,她入了迷。唐謹言坐到許方寧旁邊。聽許方寧這樣一說,他就知道,許方寧肯定又沒吃晚飯。“那就先吃晚飯,再去挑衣服。”


    唐謹言打了個響指。司機很識趣地開始開車。車子停在一棟黑色的獨立建築麵前。許方寧看著那個招牌,發現是意大利語。意思是“混沌”。還挺有意思的。唐謹言微微抬起自己的手臂,說:“這是一個意大利廚師開的,米其林三星,喜歡中國文化。”


    許方寧順其自然地挽住了唐謹言抬起來的那個手臂。兩人剛進去,就上來一個男服務員,看起來是認識唐謹言的。“唐先生,老位置嗎?”


    服務員問。唐謹言點點頭。於是那個服務員把唐謹言和許方寧給帶到了一個位置上,說:“請稍等,今天的菜很有特色,想來唐先生會喜歡。”


    唐謹言點頭,對許方寧解釋道:“這邊是每天的菜單不一樣,主廚做什麽吃什麽。”


    很像日料的某種形式。許方寧問:“你每次都是坐這個位置?”


    唐謹言道:“這裏比較安靜。”


    “你帶多少人來過?”


    許方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問。或許是因為她看見不遠處有一對正在昏暗燈光下互相喂食的小情侶。她想,之前唐謹言是否也帶其他的女伴來過這裏呢?坐在這個位置上,像那對小情侶一樣。想到這兒,許方寧的心裏就酸酸的。像是醋缸被打翻了一樣。唐謹言在這方麵可以說很遲鈍了,他完全沒聽出許方寧語氣中的那點酸味,說:“沒有。隻有你。”


    許方寧愣了愣,語氣中染上自己都沒察覺的歡喜:“真的?”


    唐謹言十分正經地點頭:“當然。”


    許方寧的心裏就像被吹鼓起來的氣球,鼓鼓囊囊的。但是唐謹言下一句話戳破了她心中的氣球。“太遠了,很少來,一般都是辦事的時候過來,所以一般就我自己。”


    許方寧:……果然,就不能指望這種隻會工作的男人懂什麽浪漫。但是……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唐謹言也算是特意帶自己來的?也算是特別吧。“唐,你好久沒來了。”


    一個金發的穿著廚師服的中年胖子突然出現。唐謹言站起來和對方擁抱了一下。“這是亞伯拉罕,是這裏的老板也是主廚,”唐謹言對許方寧介紹道。許方寧站起來,伸出手,跟對方握住。唐謹言道:“這是我夫人,許方寧。”


    唐謹言自然的這樣介紹著許方寧,許方寧心中愣住,但是表麵還是十分得體。“你也可以叫我vivian。”


    許方寧在國外的時候就是這個名字。亞伯拉罕看著許方寧道:“vivian,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華國女性,和唐很般配。”


    “謝謝。”


    許方寧禮貌的微笑。亞伯拉罕簡單地和唐謹言寒暄了幾句,然後又介紹了一下今天的特色餐點,轉身離開了。亞伯拉罕剛剛走,許方寧就挑眉道:“誰同意做唐夫人了?”


    唐謹言麵不改色地說:“在外麵嘛,給我一點麵子。”


    許方寧勾著嘴角,嘴上說著“一天就知道占便宜”,眼裏確實歡喜的。首先上來的菜是一道冷菜,櫻桃鵝肝,配了幾塊烤過的全麥麵包。將鵝肝抹在麵包上吃,鵝肝油脂的膩會被麵包帶的一點酸澀溶解,嘴裏隻剩鵝肝的醇香。許方寧也是吃過不少所謂米其林三星的,從沒有哪個廚師能把這個基礎簡單的菜做得這麽好吃。許方寧小小的驚豔了一下。接下來的幾道菜,也是比較常規的菜色,但是味道都是從未嚐過的優秀。唐謹言看著許方寧吃得嘴角含笑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沒有帶她來錯。吃過了飯,唐謹言就帶著許方寧來到了提前預約好香奈兒的店裏。這裏已經被唐謹言清場了,其他幾家奢侈品店也派了人過來。“許小姐,您可以看看圖冊,先把您的三圍給我們,我們安排模特為你試穿。”


    一個戴著白色手套的女人笑容滿麵地說。許方寧第一次見這麽大陣仗選衣服。她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唐謹言。唐謹言道:“趁著後天的拍賣會,你先多選一些,有些款需要等幾個月,萬一後麵還需要的話,就不需要再來了。”


    許方寧點點頭,低頭看著圖冊。十幾家衣服的圖冊,許方寧挨個挑了一遍。最後選出了五十多套衣服。這邊店裏的經理找來和許方寧氣質身材相近的,穿上有現服的衣服為她走秀展示。最後,許方寧選中了三十多套。本來許方寧覺得這些都是禮服,不需要那麽多,想再挑選一下。沒想到唐謹言大手一揮:“這些衣服都給許小姐包起來。”


    每家的代表欣喜若狂。正當許方寧以為選完了禮服可以走的時候,唐謹言道:“合適的包和鞋也配上。”


    “對了,正好換季,再買點換季能穿的衣服。”


    這一晚上,十幾家店一年的業績都達標了。許方寧哭笑不得:“這麽多衣服,放哪裏啊,家裏衣帽間也不夠啊。”


    唐謹言刷卡的手一頓,然後微笑:“會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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