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芳都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隨後忍不住笑道:“我這都還沒同意呢,你這就把明天的行程都給安排好了?”


    “那是,做事情可是有計劃的!再說,嫂子你這不是已經同意了嗎?”簡書嗑著瓜子,神色悠閑。


    第二步,改變自己,進行中。


    吳秀芳笑著搖搖頭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但什麽都沒說,就已經表明態度了。


    見簡書這麽悠閑,想了想,也學她的樣子往沙發上一攤,嘴裏嗑著瓜子,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


    現成的教材,不學白不學。


    兩人就這樣在沙發上葛優癱,嗑著瓜子說說笑笑,等到天漸漸開始黑了,約好明天出門時間後,吳秀芳端著醬油慢吞吞的往家裏走。


    有什麽好急的呢?快點慢點日子不是照樣的過?反正餓不死就成了。


    迴到家後,家裏幾個孩子都在家,鐵蛋提著一條褲子一步一步的挪了過來,手還捂在屁股上,一看就知道做錯了事怕挨打。


    “娘,我褲子破了。”路很短,再三磨蹭還是走到了麵前,鐵蛋嘟囔囔的開口。


    吳秀芳發現自己很平靜,絲毫沒有往日煩躁的想將他打一頓的衝動,輕描淡寫地說道:“哦,知道了。”


    仿佛這隻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哦,其實也的確是小事。


    “我……啊?”鐵蛋正想狡辯幾句,聽清楚她都話後,聲音都抬高了幾分,充斥著不可置信。


    他娘竟然沒揍他?


    連一旁的丫丫他們都忍不住看了過來,娘竟然沒生氣?


    “娘,我說我褲子破了,”鐵蛋又重複了一遍,怕他娘沒聽清,大聲喊道。


    吳秀芳正擇菜呢,想著明兒開始就不做飯了,今天做點好的讓他們大吃一頓。


    接過就被鐵蛋的大嗓門給嚇了一跳。


    “……知道你褲子破了,還要說幾遍?這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嗎?”


    鐵蛋傻眼了,所以她娘的確聽清楚了,可為什麽……


    目光一個勁的往吳秀芳臉上瞥,看她是不是在忍耐,準備跟他秋後算賬。可什麽也沒發現。


    他娘的神色很平靜,跟往日完全不同。


    吳秀芳的變化其他人當然也發現了,趙家老二性格直白,有話就問,“娘,你是不是生病了?”


    “……”好家夥,可真是個大孝子,太孝了!


    果然,就應該讓他們多幹點活,要不然就老二這性子,哪個姑娘能受得了?怕是都得給氣跑了。多個優點,好歹讓人多考慮一下。


    打定了主意,吳秀芳放下手裏事,朝幾個孩子招了招手,“來,過來,我有件事要宣布。”


    娘幾個在餐桌邊圍了一圈,幾個孩子心裏都有些忐忑,鐵蛋更是腦補了各種家裏破產了,爹出軌了,哥哥不是親生的是撿來的各種狗血劇本。


    虧的他沒說出來,否則立馬喜提群毆。


    “娘,有什麽事您就說吧,我們都會站在您這邊的。”趙家老大猜的雖然沒有那麽離譜,但也覺得自家娘是受欺負了,立馬表明立場。


    “對,娘,我們都站您這邊。”


    “我隻要娘!”


    “娘,你盡管說,我們都能接受的!”


    幾個孩子紛紛發表意見。


    吳秀芳沒想到自己還沒說呢,幾個孩子就都同意了,心裏很是滿意,很好,省了她說服的功夫了。


    “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那就不許反悔。”


    “不反悔!”


    吳秀芳點點頭,“你們也都大了,我也該享享清福了,從明兒個開始,家裏所有的家務都交給你們了,包括但不限於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在內,我都不會管了,至於誰去做,你們自己商量。”


    “家裏的花銷等會兒我會拿出來,老大,你是哥哥,這錢就放你這兒,怎麽花用你們商量著來,我都不管。但是我先說好,每個月的花銷都是固定的,要是提前花完了,你們也別想著找我玩,自己想辦法。”


    “當然,像上學的一些額外開銷還有零花錢還是像往常一樣,我也不會克扣你們的。還有……”


    “好了,我說完了,你們還有疑問嗎?可以提出來,我會解答,但僅限今天。當然,你們也不用想著讓我改變主意,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吳秀芳有些口幹,給自己倒了杯水,繼續坐在桌子上等著他們的提問。


    趙家老大:……


    老二:……


    老三:……


    老四:……


    “娘,您不管我們了嗎?”趙家老二率先發言。


    吳秀芳摸了摸他的頭,“娘不可能管你們一輩子,真好趁現在開始適應,這樣以後不管你們去哪裏,我都不用擔心了。”


    “娘,我還小……”鐵蛋覺得自己還是個寶寶,實在承擔不起生活的重量。


    吳秀芳一句話給他堵了迴去,“不小了,娘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在幫家裏幹活了。”


    丫丫眼珠子轉了轉,拉著她娘的衣角撒嬌,“娘,要不您先讓我們適應適應,明兒個就開始,實在是太突然了,過兩天再開始好不好?”


    吳秀芳笑了笑,就在丫丫覺得有希望的時候,她溫柔的打破了她的幻想。


    “不行,我明兒個要出門,你們自己在家慢慢摸索吧,你們這麽聰明,娘相信你們肯定能行的!”


    滿懷希望的丫丫:“……”


    第660章 母子交心


    “娘,你明天去哪?帶上我好不好?”丫丫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揚起一張笑臉撒起嬌來。


    吳秀芳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依舊拒絕,“不好。我明天有事跟你隔壁書姨一塊去市裏,你們在家乖乖的,丫丫是好孩子,會聽話的對不對?”


    丫丫癟了癟嘴,她很想說不好,但是看著她娘的表情,卻又說不出來。


    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她娘跟以前不一樣了。


    這時一直沉默旁觀的趙家老大開口了,“娘,你要去哪就去吧,家裏有我,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們的。”


    看著這個最大同時也是她虧欠最多的孩子,吳秀芳頓時鼻頭一酸。


    這個孩子生的早,那時候家裏條件沒有這麽好,跟著她在老家吃了不少苦。從小就懂事的很,別人家小孩吃糖他羨慕的直咽口水,迴來她麵前卻沒有提過任何要求。


    後來家裏條件變好了,又有了弟弟妹妹,更是將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幾個小的都是在他的背上長大的。


    可明明他也還是個孩子啊!


    迴想起往日的一幕幕,吳秀芳感覺大腦清明了不少,她過去好像一直都渾渾噩噩的。總覺得自家家庭和睦,兄弟姐妹感情也好,可現在想想,這份好,是以一部分人的退讓得來的。她是如此,老大,亦是如此。


    此時看著眼前的孩子,吳秀芳的手微微顫抖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就像小時候一樣,朝他笑著表揚道:“娘知道咱們家石頭最厲害了!”


    “娘!”趙家老大黑黑的臉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他小的時候,每次幫家裏做了什麽事,他娘就會像現在一樣,摸著他的腦袋誇他厲害。後來他慢慢長大了,家裏的孩子也越來越多,這樣的次數就漸漸的少了。


    他不怨他娘,他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了,他娘是愛他的,隻是弟弟妹妹們牽扯了她太多的精力,好多次他都看到她娘休息的時候打盹,可很快又被弟弟妹妹的哭聲驚醒,打起精神去哄孩子。


    他不希望他娘更辛苦,就學著照顧弟弟妹妹,學著幹農活,學著做家務,漸漸的,弟弟妹妹們也長大了,他娘也能夠出去跟其他嬸子們說說笑笑了。


    如今家裏的生活過的越來越好,可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是更懷念當年還在老家的生活,那時候,他們雖然過得累,但他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樣,特別美。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星星仿佛蒙上了一層灰,不再發光。


    如今,他又看見發光的星星了……


    “哎呀,咱們石頭這是害羞了?娘說的可都是實話,石頭最棒了!”吳秀芳看著兒子久違的害羞,心情都好了幾分。


    這孩子臉皮薄,這麽多年還是沒變。


    “最棒!哥哥最棒!”一旁的丫丫十分捧場,一邊鼓掌一邊在原地蹦噠。


    她自己捧場還不夠,還要拉著哥哥弟弟一起。趙家老大在家一直都很有長兄風範,深受弟弟妹妹們的愛戴,很快便響起了一陣掌聲。


    “啪啪啪——”


    “哥哥厲害!”


    趙家老大更害羞了,臉頰發燙,嘴角卻不自覺的高高揚起。


    吳秀芳含笑著看著這一幕,但有些事情還是要提前說好的。


    “老大,這事你們接下來一周的夥食費,你收好,明天開始的家務活也交給你來安排,娘隻有一個要求,弟弟妹妹們的事情,必須讓他們自己做,你不可以幫他們做。”吳秀芳將錢票用手帕包好遞給老大,認真地看著他說道。


    “當然,娘也不是說不讓你幫忙,有些事情可以幫,比如說像提水,弟弟妹妹力氣小提不動,你可以稍微幫助一下,但是像洗衣服,這些事情他們可以做,你就不能幫他們做。”


    “娘,丫丫他們還小,衣服搓不幹淨。這些事情不麻煩,我可以的。”趙家老大有點不解。弟弟妹妹那麽小,能幹的了什麽?他原本是打算自己把家務活接過來,偶爾讓他們洗個碗洗個菜就行了。


    “不行!”吳秀芳一口拒絕。自己的自己了解,不提前說清楚,她家老大肯定又跟以前一樣,把家務活全給包了,這就違背她的初衷了。


    將人拉倒麵前,聲音溫和又堅定的告訴他,“衣服搓不幹淨就多搓幾次,地掃不幹淨就多少幾次,他們不小了,當年你比鐵蛋如今還小些,就已經天天幫著我幹活帶弟弟妹妹了。你當年都可以做,憑什麽他們就不行?”


    “石頭,雖然你是哥哥,但是並不代表你什麽都應該幫他們做,你沒有這個責任和義務。這些年是我錯了,一直沒注意到你的委屈,娘對不起你,你也是個孩子,沒有一直讓你付出的道理。”


    “娘,我不委屈,都是我自願的。”趙家老大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即便是自願的,也沒有這個道理。”吳秀芳拭去他眼角的淚水,“好了,聽娘的話,以後他們能自己做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做,是在做不到的,你可以幫幫他們,這是你做哥哥的心意,但是不可以讓他們什麽都依靠你,沒有人能夠靠別人一輩子的,為了他們好,你更應該讓他們學會自己做。”


    趙家老大沉默片刻,紅著眼睛點點頭,“娘,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吳秀芳笑了,輕輕拍拍他的背,接著看向了一旁的幾個孩子,嘴角微抽。


    第661章 夫妻夜談


    剛剛老大哭了,這幾個小的也跟著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比老大哭的都要傷心些。


    “你們這是哭什麽呢?”她無奈的撫額。


    “嗚嗚嗚——”這是老二。


    “哥哥好可憐啊!”這是丫丫。


    “大哥,你為我們這個家付出太多了!你以後就是我親哥,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讓我上樹我絕不摸魚!”這是戲精鐵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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