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與芮進府,李宗勉立刻起身拜見,然後就勸說趙與芮,不要這麽晚迴來,天黑不安全,不要到有些地方遊玩,萬一再引起言官彈劾,憑添事非。


    他這人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直言現在沂王隻是剛到臨安,但時間長了,可能會有言官指三道四。


    趙與芮認真聽著,然後點頭:“李教授說的有道理。”


    “走,裏麵來,本王正有事,想詢問教授。”


    趙與芮一個瞬移,把話題換了。


    李宗勉無奈,但也隻好跟著沂王進勤德殿。


    等兩人坐定,趙與芮道:“本王今天認識了幾個少年勳貴--”


    趙與芮把五個名字都說了遍,主要是想請李宗勉介紹來他們的家庭父輩,袁密海隻會說個名字,大部份都不是很熟。


    李宗勉聞言喜道:“趙葵是我大宋良將,趙範也是賢臣,沂王可以好好結交下。”


    他果然很清楚,把趙葵一家情況向趙與芮做了介紹,趙與芮這才知道,趙葵在南宋,名氣不比孟拱、吳階等差,且現在擁有重兵。


    趙葵曆史上還做到丞相,屬於能文能武的人才。


    南宋後麵的頂梁柱,餘玠、呂文德等都是趙葵培養出來的。


    郭家在孝宗、光宗時期,統治禁軍近三十年,禁軍中勢力盤根交錯,現在夏震也無法全麵清除。


    夏震是郭杲之後任殿前司都指揮使的,目前和史彌遠是鐵盟。


    “那秦琛據說是奸臣秦檜後代?”趙與芮說到秦檜後代時,李宗勉居然反對。


    “秦家在秦檜之後,也出過一些忠義之士。”


    “世人隻記得秦檜之惡,對他們的後代有失公允。”


    嘉定十四年(1221年)即去年,秦家秦熺的後代秦钜,算是秦琛的族伯,戰死在沙場上。


    去年金軍南侵,進攻蘄州。秦钜與郡守李誠之率眾英勇抗敵,因寡不敵眾而敗,眾將士要帶其和家人離開,秦钜叱曰:“我為國死,汝輩可自求生。”帶著一雙兒女跳進城下雄雄的烈火之中。


    他另兩個兒子,次子秦浚先往四祖山,兵至亟還,與弟秦瀈從父偕死,全家為國盡忠。


    李宗勉說到最後,長歎道:“當年官家(宋寧宗)召集群臣商討抗金對策,老臣趙放提議讓秦钜領兵抗敵時,就立即遭到眾人反對。他們認為,秦钜是大奸臣秦檜的曾孫,其祖惡貫天下,萬人唾罵,用此人必然要貽害國家。後來官家采取折中的辦法,封秦钜為蘄州通判兼領守備事務,才讓秦钜有了那次報國的機會。但秦钜自己和一家人用盡忠報國,證明了他們的忠誠。”


    “開禧北伐,秦卓捐資四千萬貫,幾乎傾家蕩產支持朝廷,所以祖輩的過失,不能全記恨在後輩之上。”


    “教授說的是。”趙與芮拍案而起,義正言辭的道:“本王豈能因為秦檜,而鄙視疏遠他們的後人,秦琛這個朋友,本王交定了。”


    看來還是要多讀曆史書啊,不讀史書,都不知道秦家還這麽有錢,哦不,有這麽多好人,趙與芮嘴角邊,情不自禁的流下了感動的口水。


    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得罪了很多勳貴的李平夏,也不乎多一個萬人唾罵的秦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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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與芮迴到府上已經後世九點,而距離他不遠處的丞相府,燈火通明,來往人員不絕,繁忙無比。


    這會正是史彌遠處理朝政大事的關鍵時間,每到晚上,從南宋各地,絡繹不絕的奏書從四麵八方向史彌遠府上匯合。


    沒錯,此時在南宋朝,各路主要官員的奏書,基本都是直接報給史彌遠,像此時地方的重要的領兵大將趙葵、賈涉等更是事事請奏史彌遠,很少往寧宗那邊送。


    史彌遠是如何集權架空寧宗的呢?


    除了寧宗不管事外,他主要用的,就是減少別人和寧宗麵對麵接觸的機會。


    你就是有事想和寧宗匯報,都沒機會與寧宗單獨聊會天。


    南宋上朝並不是天天都上,襲北宋製試,基本是五天一次,但皇帝每天要早起,然後有部份高官都要去拜見皇帝,比如丞相、參知政事、樞密使、樞密副使、禦史中丞等,他們會一起皇帝那磕頭問安,然後閑聊幾句就迴頭,有時都不會閑聊,這叫‘常起居’。


    所以每天能和皇帝見麵的,也就是丞相,副相等寥寥幾個人,這些人現在大部都是史彌遠的親信,比如同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宣繒、簽書樞密院事薛極等,都是史彌遠心腹親信。


    但見到皇帝,也不代表一定能和皇帝單獨說話。


    南宋要和皇帝溝通,除了麵見皇帝,就是奏對和章奏上書兩種方式和皇帝交流。


    麵對第一種奏對,史彌遠沿用自孝宗以來的二府合班奏事製度,確保禦前會議中不會出現樞密院長官分班奏對,杜絕分權牽製的可能。


    嘉定六年(1213),真德秀向寧宗諫言,早朝時,“閑遇兩班,多從隔下,既進複卻,或至再三……臣願自今……仍詔賓讚之臣,雖有兩班,皆令宣引,則下情可通而上聽無壅矣”。當時兩府合班奏事,共占一班。而“閑遇”兩字表明引導兩班上殿的機會不多,即使被安排了班次,也經常被隔至次日奏對,甚至三番四次的隔下。也即寧宗早朝之上,多數時候僅有兩府宰執一班奏事,其奏事時間幾乎占據了全部早朝時間,以至於其他臣僚沒有充分的奏對機會。


    麵對第二種,史彌遠則采用多種手段,使得文書通進盡量多地集中到宰臣,而不是皇帝。其中最有效的做法是舍奏而用申。


    宋代各級官員向朝廷上言時,通常有奏和申兩種文書可供選擇。奏指章奏,是官員向皇帝進言陳事、道賀謝恩之類的公文,包括奏狀、劄子、表、疏等,均可直達皇帝。而申指申狀,是官僚係統中下級向上級匯報的公文,不可直接上達皇帝,但可送達宰執。


    史彌遠下令群臣用申狀而禁用奏狀,或者直接用私書,以控製臣僚與皇帝之間的信息通道,使得各項信息匯集於宰輔,便利於個人專權。


    所以自寧宗後期起,南宋各級文武官員的都會致書到丞相府,直接給史彌遠,而不是給皇帝。


    控製了渠道之後,史彌遠在具體的裁決上,又想辦法繞開皇帝,實現個人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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