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長唿出一口氣。


    對於陸放的話,他當然沒敢當真。他慶幸的是自己雖然臨時露怯,支支吾吾了那麽半天,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但到底最後事情還是圓滿解決了。這讓他不禁感慨,


    “真是一位熱心腸的好人師兄啊。”


    許樂是靠著以前那個散修師父遺留下來的財產,這才進的雲玄宗。進了宗門後,好些打點拉關係,那點兒錢早就花了個七七八八。好些打點,不得不動用他那微不足道的外門弟子月供丹藥。


    再加上,內門弟子的丹藥幾乎是外門弟子的十幾倍,如此一來,如果要真按照祖師堂剛提議那樣進行宗門大比,自己肯定爭不過別人。


    剛晉升成為內門弟子,轉眼間又被降迴外門,自己八成得淪為宗門笑柄,連帶著恩師許文山臉色肯定也不好看。雖說自己現在也不一定能保住內門弟子的身份,但好歹多了一點希望。現在,就看傅明成這些宗門高層如何處理了。


    “陸放......好人師兄的名字,真的很耳熟啊。”


    許樂喃喃自語一句,隨後不再多想,搖搖頭,然後走出祖師堂大門。此時的他很是心滿意足,一時間就連西北懸天的那片烏雲,看著都很是順眼。


    此時雖然議會結束,但人群散去的速度很慢,很多人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消化著剛剛在祖師堂裏聽到的話。


    許樂大步跨出,往屬於自己的宅院裏走去。他對這些議論沒有什麽興趣,無論如何怨天尤人都沒有用,當下他最該做的,就是努力提升自己的修為。


    可不知道為什麽,一路上別人看待他許樂的眼神都很複雜。而且,就算是擁擠的人潮,都自動倒退兩步,給他分出了一條道來。


    這令他鬱悶不已。


    一路行進,暢通無阻。很快,許樂就看到了自家師父。許文山是宗門的一個老資曆的內門長老,金丹境後期的修為。他入宗門幾十年,卻從未收過一名嫡傳弟子,其餘的偶爾指點一二的記名弟子倒是不少。


    不知為何,對別人挑三揀四,挑肥揀瘦的他,卻偏偏對許樂很是滿意。因此,許樂這才借著東風,得以晉升內門弟子。


    人群中,除了許文山,還有好些跟許樂平時交好的師兄弟。他們都是宗門的內門弟子,不過跟許樂不一樣,他們剛進宗門,就是內門弟子了。


    畢竟自己剛才在祖師堂上丟人可丟大發了,許樂本想趁人不備,偷偷溜進人群裏。不料,此時的他一改往常小透明狀態。所到之處,所有人都倒退半步。他們這一退,倒顯得許樂很是突兀。而且,被他們近乎審視的目光望著,許樂總感覺渾身不自在。


    人群中,許文山望著他,笑容玩味。


    許樂嘿嘿地跟著笑了聲,硬著頭皮上前攙扶著許文山。


    許文山拍了拍許樂的手,“好小子,了不得啊,將來成了宗門權貴,可得好好提點提點老爺子我,以後說不定我也能當個實權長老。”


    眾人又是笑。


    “樂子,別忘了我。”


    “我不貪心,就要個內門長老就行了,實不實權的無所謂。”


    “還有我,還有我......”


    一路上旁人的怪異反應,讓許樂疑惑不已,當下許文山和眾位師兄們的話語,更是讓他一頭霧水。


    許樂苦笑道:“本家老爺子,這......這到底怎麽迴事啊這?他們無端笑話我,怎麽你也跟著胡鬧。”


    許文山打趣道:“可當不得你本家這個說法,眼下你這個許跟老夫許文山的這個許,未必就是同一個許。你是敢在祖師堂議事上大聲嗬斥前後兩任宗門首席大弟子,並且還能讓他們為你出聲發話的人,老夫怎麽敢高攀啊?”


    老爺子說到這,做了個很誇張很惶恐的表情,“哪裏當得你的攙扶,應該是我許文山攙扶著你許樂。你老人家小心點,前麵路上碎石子多,小心別崴了腳。”


    許樂急眼道:“本家老爺子,可莫要胡說,什麽嗬斥前後兩任首席大弟子,我許樂哪敢有這膽子啊?”


    許文山故作神秘道:“剛坐你身後那個年輕人自稱陸放,你小子真就沒想起什麽?”


    “陸放?陸放,陸放......”許樂皺著眉頭念叨了幾遍,忽然眼睛瞪得渾圓,“莫非......”


    許文山修長的須發一撫而過,笑意玩味地點點頭。


    “那......那......那他一直......一直喊的那個,坐在後邊的那個......顧......顧師姐......”


    “沒錯,就是我們宗門的首席大弟子,你最佩服的那個顧婉清。”


    許樂腦子一片空白,隻覺天旋地轉,不知怎麽就昏厥了過去。


    ......


    雲玄宗祖師堂不遠處的地方,有一棟獨立小樓。小樓不高不大,但要進到裏邊,甚至坐下去講話,在雲玄宗裏的地位就一定得高,官帽子也一定得大。


    不過,這時候與會的人有些特殊。如果顧婉清看到這一幕,少不得又得嘲笑一句“一丘之貉”。


    因為這些人全都是剛在祖師堂裏高唱鼓喝,大量裁撤弟子的實權長老,就連會議上保持中立的蘇紅長老,此時都沒資格與會。


    頭上挽著道髻的戒律長老張政,一襲白袍,風度翩翩的傅元白,粉袍老嫗羅英......


    傅明成坐在一把不起眼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安靜地等著這些人開口說話。


    大會開完開小會,這些人倒是沒有怎麽驚訝。他們沒有開口,反而在內心裏暗暗揣摩著傅明成的心思。uu看書.uanh


    他們這些人,明顯的傅家嫡係。大量裁撤宗門弟子,分而治之。以後再借機裁撤貶謫那些長老。如此一來,才能孤立劉景文,把雲玄宗徹底掌控在自己手中。


    他們是這麽想的,也確實是這麽做的。隻是不知為何,眼前的老人在剛剛的會議上卻一舉推翻了他們的這些措施,拿出了一個前所未聞的新方案,這讓他們始料未及。


    所有人都沒出聲,氣氛有些古怪。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身著白袍的青年男子率先開口,


    “宗門大比的規則應該改一下,那個陸放如今是築基境中期,如果放任他......”


    話音未落,隻聽“啪”的一聲,一個五指鮮紅巴掌印落在了他的臉上。


    “我說過多少遍了,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麵前,不要給我夾帶私人情感。一個宗字頭山門的長老,遠比那些小貓兩三隻的小門派宗主來得值錢。你要是永遠不懂這個道理,我看下任宗主,我也不必替你謀劃什麽了。”


    傅明成重新坐迴椅子,“現在開始繼續議事......張政,你看下符合要求,需要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一共有多少人?需要辦多少場?”


    ......


    “羅英,修行聯盟的人怎麽說,還是沒辦法派人過來幫我們修繕聚靈法陣嗎?”


    “聯盟推薦了一個人,不過那人開價太高了,而且不保證能不能修好......”


    ......


    議事還在繼續,傅元白隻覺臉上火辣辣的燙。


    他慢慢低下了頭,麵部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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