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眨了下眼,身上的衣袍就變了,一身淡藍色的金線雲紋道服,一直隨意散著的烏發也瞬間束了起來,以劍做簪。


    這是穹虛峰、不,這是……


    譚明瞳孔驟縮,下意識跪了下去:“界、界主。”


    在座所有人都是見過昊陵界主一兩麵的,隻是一時之間沒能反應得過來。


    扶諾第一次看著歲沉魚在自己麵前變身,衣服可以瞬間改變,可那張臉卻像是互相融合了似的,一點都不違和。


    好像他原本就該長這個樣子。


    可……


    扶諾低下頭小聲說:“你就這麽暴露了?”


    歲沉魚不在意道:“他們能奈我何?”


    扶諾抬頭見反應過來後跪了一地的眾人:“……”


    好像也是。


    這些人這會兒腦子都木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他的身份是真是假。


    如今三界之內真的能找出另外一個與歲沉魚或是與昊陵界主相抗衡的人嗎?沒有。


    要不是歲沉魚的身份在這兒,他就是這會兒殺上九元界說自己要做界主,也沒人會懷疑他這話的真偽吧。


    所以不是大妖神出鬼沒,而是大妖去當救世主了。


    真詭異啊。


    見大家都跪了,扶諾有些猶豫,自己好像不太合群,可是她對歲沉魚除了生氣那次就沒真的行過什麽大禮。


    “都起來。”歲沉魚眼神都沒移過去,“對本尊說的,還有什麽異議?”


    不敢不敢。


    扶諾在他身邊坐下:“可你以前不是一直瞞著的嗎?”


    “何時瞞過?”歲沉魚看了旁邊的孟懷一眼,“本尊瞞過?”


    “……”孟懷麵無表情搖頭,“沒有。”


    他的確猜到了,可沒想到師尊這麽不按常理,自他有自我意識以來的這幾世從未有過懷疑。


    隻有這一世,原本他以為師尊會有自己的打算,卻沒想到隻是隨口一句話的事情。


    原來大師兄也知道了啊。


    扶諾還真有點佩服歲沉魚這種不論做什麽都坦坦蕩蕩的,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成為他的阻礙一般。


    歲沉魚俯首在她耳邊:“既然不想接受別人的變數,那就成為別人的變數。”


    聞言扶諾豁然開朗。


    他這是不想讓自己變得被動,如果真的有人在刻意改變這一切,歲沉魚改變自己就能成為那個人的不確定因素,到時候一定會找上他的。


    這一刻拋去其他的感受不談,扶諾是真心佩服歲沉魚這種隨機應變的做法。


    這個世界如果按照正常的運轉也會走,那就把變數留在自己的手中。


    潘家主恍恍惚惚地問:“那歸龍澤那邊……”


    “本尊隻有定數。”


    好的,您請。


    第二天一早扶諾就被歲沉魚從被子裏撈了起來,她發情期要維持好幾天,就算吃了絕情丹這會兒也有些精神不濟,一直都在發困補瞌睡。


    被薅起來的時候還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麽,直到被大狐狸尾巴卷住。


    她盯著那尾巴看了幾秒,毫不猶豫地就窩了上去,既然你不介意別人摸,那我就不客氣了。


    歲沉魚垂眸看她,勾了下唇角:“你這兩日麵對我時倒是自在。”


    自在?


    “有嗎?”


    “前幾日眼睛不敢看我。”歲沉魚點出事實,“進一步你退一步。”


    被這麽已提醒,扶諾倒是有些反應過來了,這兩日自己真的沒有之前那麽排斥歲沉魚的靠近了,還主動去蹭他的大尾巴,也沒有那種想要逃避的心態。


    現在看著他似乎也沒那麽別扭了。


    扶諾了然:“看來絕情丹還是有用的啊。”


    旁邊歲沉魚輕嘖一聲,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不知怎麽,扶諾看了他吃癟就覺得想笑,總不能讓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什麽都知道的姿態。


    她幹脆縮迴了原型抱住大尾巴,打了個打哈欠問:“對了,我們這是去做什麽?”


    “靈氣過溢。”歲沉魚悠悠道,“這東西不是來多少吸多少麽。”


    扶諾頓時就清醒了:“你不是讓我不要貪?”


    歲沉魚嗯了聲:“但有我在。”


    你牛逼你有理。


    再次迴到歸龍澤卻是跟之前不太一樣,因為根莖盤旋在地下的血鬼蕨被連根拔起,此時歸龍澤簡直就是變成一個大湖,連個落腳點都沒有。


    扶諾支著下巴想:“什麽人才能讓靈氣溢出啊?”


    這不是天地自然凝結的東西嗎?


    歲沉魚撐著把落星傘,視線掃了周圍一圈:“能吸自然也就能放,皆有來處。”


    “也就是說其他地方的靈氣被吸走了?”


    “嗯。”歲沉魚說,“四峰八門,皆有此術。”


    九元界所有仙士都以靈氣作為輔體,這是最基本的。


    扶諾又打了個哈欠:“那這範圍可就太大了。”


    歲沉魚轉過頭來:“不怕了?”


    “什麽都不知道才怕。”扶諾輕哼一聲,“監考老師都畫出考試重點了還怕什麽,我最擅長的就是閉卷考試了。”


    這還是歲沉魚第一次聽她說起有關自己的事,默了默:“這是你以前所在之地的說法?”


    “是呀。”


    歲沉魚嗯了聲,掩住的眸色莫名:“不想迴去?”


    “迴去?”這個問題扶諾倒是沒有想過,“我還能迴去嗎?其實都一樣吧,我在哪裏都可以的,生來就是浮萍。”


    歲沉魚低笑:“即使如此,那浮萍落個腳也不是不可?”


    “誒誒誒,別夾帶私貨。”扶諾抬爪指指前麵,“要怎麽做?”


    歲沉魚道:“讓我進你的識海。”


    “這次你還會問我,上次不也沒問嗎?”扶諾趴下去,“隨你。”


    歲沉魚還是笑,卻不說其他。


    上次是因為懷著其他的心思,若不是最後貓崽說出那句想要靠自己,他也保不齊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真奇怪,原來心悅貓崽是會生出退縮之意的。


    很快,扶諾變看到大狐狸的原型悠然踏進了自己的識海,徑直走向坐在卦清卷旁的她。


    “貓崽。”他低下頭,“你信我嗎?”


    扶諾默了默:“你都進來了你問我這個問題?那你出去。”


    雖然是本體,可還是能看清歲沉魚眼中濃厚的笑意,他身後的尾巴像是沒有極限似的忽然變長,伸向她:“看來是個不錯的開始。”


    扶諾感覺自己被他的尾巴給包裹住了,獨屬於歲沉魚身上那種濃厚的花香藝術間撲滿了整個鼻腔,她被這香味衝得有些迷糊:“這是要做什麽?”


    歲沉魚沒有迴答,而是輕輕說:“閉眼。”


    扶諾盯著他看了幾秒,在他笑意盈盈的眼中遲疑著將眼閉上。


    耳畔傳來聲很輕的微歎,隨即她整個人都被暖意給包裹住了,像是有什麽正在急劇地衝向自己的身體,讓她仿佛吸到了貓薄荷一般目眩神迷,腦袋被那股控製不了的愉悅勁給包裹住了,四肢都變得酥軟無力。


    這種熟悉的感覺,是她初來這個世界,不知節製地吸靈氣,尤其是吸到歲沉魚身上靈氣的感覺。


    為什麽跟初來歸龍澤吸到的那種衝突不一樣?


    扶諾睜開眼,身體忽然猛地一震。


    此時的她被歲沉魚的尾巴托高,自己的卦清卷就懸在兩人頭頂,肉眼可見卦清卷正在四處吸食這裏的靈氣,而卦清卷之上卻是歲沉魚的落星傘。


    被吸進來的靈氣全都先經過了落星傘,從紊亂變得緩和,再滲入她的體內。


    “歲沉魚!”扶諾瞪大眼睛,可四肢酥軟根本動彈不得,“你在幹什麽!你瘋了吧!”


    聽到聲音的歲沉魚抬頭,那雙狐狸眼種笑意未散,聲音卻帶著些歎息:“不是讓你閉眼麽?”


    “這是閉眼的事嗎!”扶諾怒道,“你不要命了!”


    不讓她吸,卻全都自己吸了?!


    “你在擔心我?”歲沉魚莞爾,“你忘了過去卦清卷也在我身上?這世上還沒有什麽我不能承受的。”


    扶諾剛要開口,卻被他溫聲打斷:“貓崽,乖一點,一會兒就好。”


    他看著她的頭頂:“你就可以將耳朵收起來了。”


    “我不收了。”扶諾知道那種體內靈氣不受控製躁動到難以招架的感覺,“你先停下。”


    “不用擔心,我知道如何操控它們。”歲沉魚的尾巴安撫似的在她腦袋上輕拍:“我說過,我會讓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第75章


    寒冷如歸龍澤, 可扶諾全身上下卻像是沐浴在陽光裏,從頭暖到腳。


    不論她怎麽動都擺脫不了歲沉魚的桎梏,直到一切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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