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傑眯著雙眼,上下打量著連連擺手的李斯文。


    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他早就摸清了李斯文過於謹慎的性子,哪次鬧事前都是用力過猛。後手一大堆,到最後全都用不上。


    今天拒絕的這麽果斷,怕是還沒做好鬧事的準備。


    於是大力拍了拍胸膛,放言保證道:


    “二郎你就放心吧,這次送來的請帖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寫著,為慶祝越王脫離苦海,廣邀眾友來百香樓一聚。”


    “若此番竟是鴻門宴,那李泰的名聲就掃地啦!”


    可李泰的名聲不早就掃地了嘛,破罐子破摔想弄死他們哥幾個,還不是順手的事...


    念及至此,李斯文再次擺手搖頭:


    “不去不去,某最近得了大病,一聽到要吟詩作對就覺得後背作痛,前車之鑒還沒長好,某就不去添亂了。”


    侯傑一聽這話,眼睛滴溜一轉便有了說辭。


    義正言辭的說道:“二郎,頂上大黃無緣無故的對你一頓毒打,難道你心裏就沒有絲毫怨言嘛!”


    “俗話說父不教子之過、父債子償、十世之仇尤可報也,你從頂上大黃那裏受來的怨氣,迴報在他兒子身上可是正正好好,天經地義!”


    李斯文有些心動,但近一段時間,也是真的對宴會沒什麽興趣。


    一來,李泰並沒有給自己送來請帖,名不正言不順,他還不至於腆著臉上去恭賀越王。


    這二來...他也確實對胡亂抄襲有了些許陰影,不久前那本西遊還曆曆在目,天曉得這群大唐人會怎麽過度解讀詩作。


    第三點,就是李斯文清楚自己的性子,若是前去赴宴,絕對會忍不住砸了李泰場子,萬一再發生口角之爭...


    李靖可是前腳才剛囑咐過自己,為了意氣之爭惹得衛公不喜,自己可就虧大了。


    見李斯文留意已決,根本不為所動,侯傑一時間也沒了法子,擺手歎氣道:“哎,也罷。”


    “既然二郎無意赴宴,那咱們...不如去喝花酒吧,某聽說平康坊最近又出了幾任新花魁,尚且清白之...”


    侯傑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覺得背後發涼,好像有人拿刀戳著自己脊梁骨。


    順著感覺看去,剛好迎上了從內室中探出身子的婉娘姐,那...恨不得提刀砍了自己的駭人目光。


    我嘞了親娘啊,當著婉娘姐的麵,建議她家二郎逛花街...此時的侯傑已然想好,自己意外身死後要被埋在哪塊風水寶地。


    注意到侯傑臉色的僵硬,李斯文剛想出聲調侃,卻也覺得背上刺痛。


    在對麵幾位兄弟的擠眉弄眼下,李斯文心中明悟,一把甩開肩膀上侯傑的大手,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嗬,坊間花魁再美也不過是些殘枝敗柳,又如何與某家中美眷相提並論!侯二你若再不知好歹的出些餿主意,切莫怪某...言之不預!”


    秦懷道也緊忙附和:“二郎所言是極,坊間花魁盛名也不過是世人吹捧,又如何比得二郎府中如花美眷。”


    “依某之見...咱們還是去百香樓湊個熱鬧吧!”


    同時摟過李斯文脖頸,極小聲說道:


    “二郎莫要著急拒絕,某聽說素有盛名的鄭家女,也有意出席此宴。難道二郎就不好奇,這所謂的‘容色絕姝,當時莫及’,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見李斯文有些意動,秦懷道又緊忙加重籌碼:


    “而且,這鄭家女今年正值桃李年華,是女子一生中最為容貌煥發的時節,二郎錯過這次可就真的錯過了,此生再也沒機會見識‘容色絕姝’!”


    李斯文手搓著下巴,有些猶豫。


    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想去赴越王宴,可若是不去百香樓...


    在背後悄摸盯著自己的那人,絕對是認為自己是去了花坊,等深夜迴來,麻煩可就大了。


    而且...他對這位與李二陛下有緣無分的鄭麗琬,也確實有些好奇。


    當初在災民營平疫的時候,若自己沒那麽口快,嚇得黑臉漢子差點咬舌自盡,那這位鄭麗琬,可就要被其父鄭仁基的一封絕命信,托付給自己了...


    等待李斯文迴應的秦懷道,抬頭一見婉娘姐的目光越發駭人,急聲催促道:“二郎你想好沒有,是去天香樓!還是...平康坊。”


    後三字說得極輕,生怕和侯傑一樣,被婉娘姐暗暗記上一筆。


    “秦二莫急,待某好好斟酌其中損益。”


    一條是出去瀟灑,但迴家後定會被諸多女眷磨刀霍霍,絕不能選的死路;


    一條是兄弟屢次相邀,快意恩仇,頂多收尾有些麻煩的楊康大道。


    隻要李斯文不傻,就絕不可能去平康坊看花魁。


    至於今天留下來陪女眷,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就被李斯文拋在腦後...料這幾個貨色也不可能放過自己。


    無路可選,無可奈何,李斯文隻能是點頭歎氣:“也罷,那某就應了兄弟們的意思,咱們去天香樓一探究竟!”


    “好,那二郎速去換身衣物,咱們這就起行!”


    看著李斯文大步離去的背影,侯傑甚是好奇的瞄了秦懷道一眼。


    也不知他是用了什麽說辭,竟然如此簡單的就說服了二郎。


    見狀,秦懷道前傾身體,在侯傑耳邊低語一聲:“二郎愛美人,某隻是提了嘴鄭家女,他便欣然點頭。”


    侯傑恍然大悟,二郎看不上的是那些被糟蹋過的殘枝敗柳,但隻要不是殘枝敗柳,是完璧之身的大家閨秀...


    嘿嘿,原來如此,下次再請二郎出手,那最好是請來幾位素有美名的別家貴女,不愁二郎不上當!


    還不清楚自己風評被害的李斯文,此時已經迴了內室。


    在紅袖綠珠兩位侍女的服侍下,換了身適合出席的衣物。


    烏黑長發被高高束起成馬尾。


    身著一襲修身的絳紫色錦袍,看似平平無奇,但在燭火光影下,其上便會浮現出以隱針手法密密縫製,由金銀暗線交織成的紋路與‘壽’字。


    巴掌寬的黑皮腰帶上,一左一右懸掛著泛青色和田玉佩、白玉鑲金紋犀比,腳踏鹿皮飛雲平頭履...


    再加上天生的一副好皮囊,麵如冠玉,唇紅齒白,劍眉星目...人襯衣,衣襯人之下,更顯得少年風流倜儻,貴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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