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所述,二郎也別覺得長孫無忌是在拖延,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而且,二郎你不覺得,八百萬斤生鐵是在有些過分麽...”


    說到賠款是八百萬斤生鐵,侯傑就忍不住打量李斯文,眼神怪異。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仙門那邊,把視界拉得太高,這才不把‘八百萬斤’放在眼裏。


    凡間和仙界哪能一樣,八百萬斤...就是長孫家手裏能有一百萬斤生鐵,都算他家生意興隆,訂單拉爆全天下的鐵商。


    聽完侯傑的分析,李斯文習慣性忽略後半句,默默長歎一聲。


    他本質上就是個草根出身的鄉下人,實在是無法理解世家大族這種,將金錢身外物看得比家人性命還重的觀念。


    他當初學醫,就是為了迴報鄉親父老!


    擺了擺手:“隨你怎麽說,反正某是看不慣這群蟲豸,跟他們共事最後能得到什麽?背後連中數刀,卻被仵作證實是自殺身亡?”


    聽聞此言,侯傑心頭一震,而後連連拍腿,咧嘴大笑:“二郎,你這個比喻可太他娘的生動啦。”


    “背後連中數刀卻是自殺身亡...你以為前朝這麽亂是因為什麽,還不是楊廣開放科舉,想撅了世家的根!”


    一聽侯傑開始談古論今,李斯文就知道,他馬上就要跑題了,默默將話題拉迴來:“誒,不說這個,晦氣!”


    沒辦法,男生私底下的話題無論從何說起,最後都會以國家大事結尾...長達十數年的集體生活,讓他早就習慣了這種詭異的展開。


    “說起世家...上次賽馬前的賭約,想來侯二你也清楚,大唐國庫都窮得叮當響了,甚至窮到皇後連條新裙子都舍不得換。”


    “結果這群世家倒好,為了打壓某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孩,硬生生從兜裏掏出三十萬貫,還特麽的是現錢,不是固定資產,這是什麽概念你肯定清楚!”


    李斯文話語中是肉眼可見的怨氣,說著,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這些世家表麵上確實光鮮亮麗,但進了圈子才知道,這些人背地裏一個賽一個的狼狽苟且。


    終結唐末,被史書記載‘十年口啖三十萬人,平均一天吃八十號人’的黃巢,就是被這些蟲豸逼上絕路,才不得已而揭竿起義!


    要不是現在積累不夠,手裏也沒多少人手可用,他早就想通過商業手段,將有關長孫家的一切活動,統統打壓到底層。


    霸占著關中大部分的上等鐵礦,結果卻是一年連八百萬生鐵都拿不出來,吃老本也不是這麽個吃法!


    侯傑若有所思:“所以二郎這些天閉門造車,就是在想辦法對抗部分世家?”


    他也看某些大人物不爽很久了。


    等被趕出長安,事後理細節的時候,他才看出來——


    上次在長安聚眾鬧事,之所以能捅出這麽大簍子,就是因為幕後有世家把他們當槍使。


    不停在坊間攪風攪雨、順水推舟散布風聞...


    結果到追責的時候,這群世家全身而退,他們這些小孩卻遭了殃,挨了打!


    要不是李斯文千裏迢迢的疾馳而來;


    要不是他真的從韋家找到了,那份株連九族的罪狀證據...他們這些風聞起事的紈絝,不死也要脫層皮!


    “邊走邊說吧,這些世家大族的攤子鋪得太大,一口氣打沒也不現實,而且李二陛下也不可能同意。”


    李斯文很是平靜的,說出了讓侯傑膽戰心驚的話語。


    不是哥們,他就這麽一說,你還真想和天下貴族們對抗啊...


    想死也不是這個死法啊,這群貴族有多喜歡記仇你又不是不知道,死了都不得安寧!


    古往今來,有多少豪傑的口碑因為得罪文人而遺臭千年,你這個世家子又不是不知道!


    咱們徐徐圖之行不行?


    不過侯傑從始至終,也沒懷疑李斯文是不是在說大話。


    要知道,光是近半年才開設的精鹽、琉璃器兩產業,就讓遠在千裏外的鹽商器商損失慘重。


    而煤炭一法,更讓世家長時間詆毀皇帝的措施,毀於一旦。還有尚未聞名的馬蹄鐵,造紙術、旱天雷...


    李斯文手裏到底還藏了多少師門秘術,誰也說不清楚。


    “誒...算了算了,反正二郎你在咱們兄弟幾個裏邊,是眼光最長遠、想的也最深的那個,某也不說什麽了,就乖乖跟著你一頭走到黑吧。”


    “某可不想兄弟們將來飛黃騰達的時候,再追悔莫及。”


    侯傑連連苦笑,雖然還不清楚,李斯文這段時間又鼓搗出什麽好東西。


    但李斯文眼底的認真,他可是看的真切,這次的手牌絕對不得了!


    少則三四年,多則五六年, 等濱河灣大勢一成,那些針對過李斯文,結過怨的關隴門閥、眾世家,一個都別想跑!


    這小子也真夠死心眼的,怪不得將來會和李承乾一條路走到黑,也不怕自己賣了他...


    李斯文深深看了侯傑一眼,壓下這些心聲,點了點頭:


    “侯二你就放一百個心,在沒有一擊必勝的把握之前,某肯定不會做得太過分。”


    “畢竟...現在的大唐還經不起折騰,還需要這些官員來幫忙運轉。”


    當時從災民營裏治疫迴來,知曉長孫無忌正閑賦在家的消息後,李斯文就隱約猜出了李二陛下的心思,隻是當時不敢肯定。


    但現在李斯文確定了——李二陛下早就想給那些世家豪門一擊狠的,讓他們消停下來。


    隻是礙於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能量和人脈,皇帝即使再窩火,也隻能暫時耐下衝動,等待機會。


    而自己和關隴結仇的緣由,表麵上是長孫衝膽小怕事,栽贓陷害。


    而本質上,是長孫無忌釜底抽薪,攪黃了李二陛下想召迴便宜老爹,製衡關隴的計劃。


    因此,對長孫無忌忍無可忍的皇帝,才會對自己針對長孫家的舉動百般放任。


    隻不過...自己之後的一係列操作實在超乎想象,皇帝都還沒來及,規劃好有關自己的安排,自己就憑功績闖出了一片新天地。


    之前獻上的那具‘輪盤式活字印刷機’,便是擊垮李二陛下心思的最後一根稻草。


    等‘天下英才盡入吾彀’,世家無法動搖朝廷根基之日,便是皇帝開始對豪門動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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