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們這些家夥聽到沒有,掌櫃的說讓你們停手!”


    隻聽那扈從手指著後邊,朝著這群圍困上來的仆役們大聲一喊。


    這一聲吼猶如驚天霹靂,震得全場一靜。


    等聽清楚這話,這些已經好吃好喝了幾年,早就沒了當年銳氣的仆役們,竟然真的選擇停下了腳步,紛紛扭過頭去,想要確定這話是真是假。


    說實話,他們心裏其實也不是那麽很想打,畢竟放眼望去,對麵這一個個的都是披甲持刀的狠角色,反觀他們這邊卻是一群赤手空拳的。


    真要動起手來,他們哪裏能討得了好,不吃個大虧就不錯了。


    但要是能有個人帶頭服軟認輸的話...就算主家日後怪罪下來,他們也不至於背上什麽太大的責罰。


    想到這裏,不少人的心思開始活絡起來,腳下的步子也不由自覺的退了幾步。


    見他們真被自己這句叫停了手,小扈從臉上露出得意的輕笑。


    趁敵不備,彎下腰去,迅速從地上撿起了方才打人飛出去的刀鞘,然後熟練的將其和刀柄緊緊捆綁在一起。


    雖然說是橫刀入鞘,但扈從揮舞之間,鋒芒卻不減分毫。


    趁著對麵還在猶豫未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小扈從突然身形一閃,猶如一支離弦之箭,猛地衝進了人群之中。


    無人會,卻把人頭敲遍。


    隻刹那功夫,聽得人群中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傳來。


    那些還在扭著脖子觀望,對此毫無防備的仆役們,甚至連看都沒看到對方是如何出手的,便感覺腦袋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就是眼前一黑,紛紛栽倒在地。


    這群仆役們嬌生慣養已久,反應遠遠不及當年。


    雖然是聽到了同伴的慘叫,但等迴過神來已經過了好一會兒,見地上多了好幾個睡得正香的同伴,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咬牙切齒,憤而出手打算迴敬對方。


    但等他們真正開始行動的時候,這才發覺,躺地上那些同伴是真的不冤。


    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子,居然跟條泥鰍似得滑不溜秋,任他們如何圍追堵截,但根本就逮不住。


    就是想迎上去與他正麵對壘,但這小子左閃右避之間,自家的三拳兩腳不僅沒立功,反而打得自己人是嗷嗷直叫。


    更令這些仆役們心驚的是,這小子不僅是身手敏捷,力氣更是大到沒邊。


    他手裏揮舞的刀鞘也不像是刀鞘,更像是他們當年深受其害的鐵骨朵,每一次輕輕揮動,唿嘯間都伴隨著一聲慘叫。


    那些蹲在牆角,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店小二們,此時也全都傻了眼。


    他們在這裏幹了好幾年的活,期間也見識過不少前來尋釁鬧事的家夥,但像今天這麽能打的角色,他們還是破天荒頭一次見到。


    往常那些一拳就能打得對麵哭爹喊娘的仆役們,如今在這位看著年紀就不大的軍爺麵前,就像是紙糊的大蟲一樣不堪一擊。


    那小軍爺就拎著條刀鞘誒,打的這群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祖宗們是屁滾尿流,滿地找牙,真特娘的痛快!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僅剩的幾個仆役便背靠背圍攏到一起,異常警惕的注視著小扈從手裏的刀鞘。


    他們可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這刀鞘的威力,挨上一下看著是不疼,但等它真拍在自己背上,直接就是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而倘若是不小心被拍在腦袋上...那下場就和這些地上躺著的同伴們一樣了。


    雙眼一閉,再睜眼就是第二天。


    跟這個古怪的小子相比,他們這些自認為是軍中好手的老兵,竟然是毫無還手之力,隻能是被打的抱頭鼠竄,苦不堪言。


    而這時,其他幾個原本坐在一旁觀戰的扈從,見兄弟陷入鏖戰階段,也紛紛起身,想要衝入戰場幫忙。


    可剛邁出第一步,就被手頭正熱的小扈從一聲叫住:“幾位兄弟隻管保護好公子便是,對付這群家夥,某一人足矣!”


    聽到這話,幾位扈從微微一愣,彼此對視一眼便點了點頭。


    這位小兄弟的身手他們曾經也領教過,雖然礙於年齡,力氣顯得有些不足,但一身武藝卻是實打實的讓他們佩服不已,打這群草包枕頭卻是一個人就夠了。


    想到這裏,幾位扈從便迅速變換位置,組成一道堅固防線,緊緊擋在了李斯文身前。


    隻有中間特意留出一道口子,方便自家公子看清楚,這位小兄弟大顯神威的模樣。


    至於那個見勢不妙,已經躲得老遠的掌櫃,此時更是驚得嘴巴大開,滿臉盡是難以置信,整個人都呈灰白二色定在了原地。


    看到這裏他才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麽那個公子哥在麵對他們一群人的時候,還敢如此托大,甚至支走了兩個扈從去看大門。


    原來他們這一群人加起來,還不夠人家手下一個扈從打的!


    正當掌櫃好不容易迴過神來,心急如焚的想要出聲製止,這場勝負已分的爭鬥的時候。


    眼前所發生的一幕,卻頓時讓他瞠目結舌,服軟的話卡在嘴裏再也說不上來。


    隻見那位小扈從猶如虎入羊群一般衝入人群,隻片刻功夫,自己仰賴已久的這些仆役們已然是全軍覆沒,一個個的狼狽不已。


    一半人是頭破血流,睡得安詳,另一半是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無力再起。


    等到對麵已經沒幾個能站著的人後,李斯文這才有些驚歎的,將目光投向那個始終一臉平淡的陌生扈從。


    對於自己最初的那批麾下扈從,他是再熟悉不過。


    但自從大朝會後自己再次進爵以來,持刀扈從的規模就從原本的一百迅速擴充到了兩百,再加上自那以後自己就沒什麽空閑...


    所以那後續加入的一百人,他隻是大致的混了個臉熟,稍微有點印象,但不多。


    而眼前這人,應該就是後來新招募的一批扈從。


    打完收工的年輕扈從,很快就留意到自家公子朝自己投過來的探尋目光。


    心裏陡然一驚,果斷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誠惶誠恐的說道:“屬下未經允許便擅自行動,懇請公子責罰!”


    在掌櫃一臉驚恐之下,李斯文徑直起身,大步上前,朝著這位看起來大概隻有十七八歲年紀的扈從走去。


    “把這些礙眼的家夥統統都給某拖到後院去,動作麻利點,別驚擾到住店的客人。”


    李斯文一臉嫌惡的看了眼腳下東倒西歪的仆役,扭頭對著扈從高聲吩咐一聲。


    “屬下領命!”幾位扈從連忙躬身應道,眼裏閃過一絲興奮。


    早就按捺不住的這幾個扈從大步上前,路過的時候,還不忘伸手重重拍了拍小扈從的肩膀,嘴裏嘖嘖稱奇道:


    “嘿小兄弟,真有你的!”


    不愧是徐統領親自舉薦過來的人才,一個打幾十個居然還能毫發未傷,真特娘的解氣!


    而原本已經縮到櫃台後,正瑟瑟發抖的掌櫃,聽到李斯文的吩咐,心裏一陣惶恐,始終拿不定主意,自己究竟該不該主動站起來。


    但就這樣貿然站起來求饒吧,就擔心那個小軍爺沒打夠,到時候自己也得挨一頓毒打。


    他可沒有那些仆役們那般皮糙肉厚,經得起折騰。剛才光是吃了一腳,踹得他就夠嗆,這要是再挨上一拳...嗯...說不定連準備後事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如果繼續像這樣躲藏著不出來...萬一待會兒這些人找不到他,再細細搜尋把他給揪出來...估計同樣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想到這裏,掌櫃隻覺得左右為難,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掌櫃在心中反複思量,無論怎樣權衡利弊,但好像結果都相差無幾,不管他是否主動站出來麵對,最終可能都難逃一劫,正應了那句俗語‘伸脖子縮脖子都是一刀’。


    念及至此,掌櫃心一狠,猛地從櫃台後邊站起身來,但由於內心緊張恐懼,再加上剛才受的暗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心絞痛如潮水般襲來。


    但他不敢有絲毫耽擱,強忍著劇痛,一路小跑到角落,緊貼著牆壁站立,閉眼等待著李斯文的發落。


    李斯文淡淡瞥了一眼掌櫃的身影,見他沒什麽小動作也就任他去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眼前這個自己之前沒多大印象,今天卻突然大放異彩的小扈從。


    待走近了,細細打量之下才發現,這位小扈從不僅是敢拚能打,麵容更是俊逸,方臉濃眉虎眼,眉宇之間還隱隱透露出一絲英武之氣。


    就是這身高還差了點意思,比那些身高七尺的其他扈從,矮了不止一頭。


    李斯文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笑著稱讚道:“好小子,身手不錯嘛!”


    不管是曾經作為救死扶傷的醫者,還是如今置身於武勳世家,李斯文最推崇的始終是這種滿是陽剛之氣,雄姿英發的好男兒。


    至於後世流行起來,已然成為一種風尚的所謂陰柔美,還有那一個個比大姑娘還嬌嫩,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那什麽愛豆...


    不管是從本人是否健康的生理角度,還是自己審美方麵的心理角度,他都是打心裏的欣賞不來。


    但在見到這位扈從的第一眼,李斯文便不由的心生好感——此人帥氣不下於我!


    隨即便決定要親自扶他起來,並曲身下腰,伸手緊握這位扈從的手腕,邀請其與自己同坐一桌。


    等扈從穩穩當當落座之後,李斯文這才裝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但實則卻是有意偏袒的開口訓斥道:


    “你說說你,怎麽能這麽衝動呢!一言不合,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雖說打死個人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某還護得住,但萬一驚擾到了樓上住店的客人,某可不替你出麵道歉,某丟不起那個人!”


    小扈從越聽這話,越覺得不對勁,打死個人不是問題,但驚擾到別人不行...甚至懷疑這是在故意說反話埋怨自己。


    小心翼翼的抬頭,目光飛速掃了李斯文一眼,當他確定自家公子是眼中帶笑,而不是帶有責備之色後,那顆懸著的心才安然落地,暗自鬆了口氣。


    旋即恭敬抱拳再施一禮,解釋道:“此事確實是屬下衝動,還請公子恕罪!但其實是屬下見那掌櫃不懷好意,護主心切下這才一時衝動...”


    “還望公子大人有大量,繞過屬下的魯莽之舉。”


    李斯文讚許的點了點頭,雖說自家占理,但打人畢竟是不對,能認識到這一點再好不過:“某自是無所謂,隻是...不知那掌櫃的...”


    話音未落,扈從就猛地轉過身,眼神冰冷的瞪了一眼,那個早就嚇得渾身發抖掌櫃,厲聲嗬斥道:


    “哼,今日就暫且饒過你,全當是個小小的警告,若是日後再讓某聽到,你對某家公子有半句不敬之言,休怪某對你不客氣!”


    “...”


    麵對這位軍爺如此淩厲的眼神,還有那隱隱威脅之語,掌櫃剛緩過來的臉色頓時又變得一片慘白。


    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愣是連半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突然就是雙腿一軟,癱倒在角落裏。


    反觀扈從,則像個沒事人一般,緩緩轉身迴到座位上,注意到四周如針刺來的詫異目光,小扈從頓時臉龐微紅,撓著後腦點頭說道:


    “公子,屬下已經將事情說清楚了。”


    李斯文靜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幕,嘴角微微一抽。


    先是瞧了眼那個,已經被這人嚇得嘴裏靈魂出竅的掌櫃,又扭頭看了看這個略顯靦腆拘謹的扈從。


    一時間,他也分不清這是個麵白心黑的主,還是說他忠心耿耿,一片赤誠...


    慕地,李斯文也就琢磨過勁兒來了,就這樣一個心思活絡的聰明人,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跳出來耍威風,這是在擔心這夥人惹急了自己,讓自己起了殺心啊...


    就剛才掌櫃跟自己撂狠話,這小扈從飛身一腳,看著像是‘護主心切’,但實則卻是擔心掌櫃一不小心惹惱了他。


    至於剛才大打出手時,彎腰撿迴刀鞘,同樣也是不想因為區區口角之爭而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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