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峪農場,後院。


    “安得廣夏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他是怎麽想出來的?”


    一襲素裙的孫紫蘇將光著的兩條腿交疊在一起,玉手半懸捏皺了白宣,嘴上喃喃有詞,注視著宣紙上的字跡逐漸失了神。


    “紫蘇你這是打算臨摹公子的字跡麽,怎麽光看不動彈?”


    閑來無事,在單婉娘的提議下,內院的女眷們選了塊風景秀麗的空地賞秋景,並攏雙腿坐在對麵的單婉娘瞄了一眼入迷的孫紫蘇,忍不住打趣道。


    “誒呀,婉娘姐你是不知道,李斯文這家夥的字雖然寫得漂亮,但怎麽說呢.......我剛學會的時候都比他寫的好看!”


    孫紫蘇下意識咬住單婉娘遞來的甜點,突然瞪大秋眸扭動不止,見她支支吾吾的明顯是被噎到。


    一直在默默觀察眾人的武順見狀趕緊遞上手中杯子,小跑起身拍打著孫紫蘇的後背,又遞上手絹幫忙擦了下孫紫蘇嘴角的點心屑。


    “嘴角上還有些東西,我幫紫蘇姐姐擦一擦。”


    “嘿嘿,小武順好賢惠,也不知道將來會是誰這麽有福......”注意到武順俏臉升溫,孫紫蘇忍不住嘖了一聲,自己這不明知故問嘛......


    “武順的手帕好香,用的什麽香料。”心中惱火的孫紫蘇抽了抽鼻子,突然眼前一亮。


    一把丟開剛才還愛不釋手的宣紙,將嬌小的武順摟進懷裏,詳細詢問香味的來源。


    “紫蘇姐姐!”有些羞惱的武順冷哼一聲拿迴手帕,順手將她丟在地上,明顯皺巴的宣紙也一並撿了過來,柳眉輕蹙隨後道:


    “公子的字是極好的,但有些過於拘泥於格式,沒有自己的理解。我想紫蘇姐姐的意思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沒錯沒錯!”孫紫蘇眼前一亮,仰頭灌了口酸梅湯才道:“每個字單看上去都很好,就是不連貫,整體看上去生搬硬湊,也不知道他怎麽練出來的。”


    此時斜陽歪照,透過樹葉的間隙在眾人臉上落成點點光斑,單婉娘抬起頭用手遮在眉前:“今日的陽光有些足了,也不知道公子他們知不知道躲陰涼裏。”


    話說一半,突然從後山響起連綿的大笑,讓聽得清楚的幾女相視無奈,這半天的笑聲算是沒聽過......


    此時的後山涼亭。


    秦懷道不舍的看了眼手邊輕薄,卻又重若千斤的牛皮書,不禁感慨一聲:


    “炒鋼一法可變廢為寶,灌鋼一法則合生熟二鐵製為精鋼,而百煉鋼法更進一步,點出如何將精鐵煉製為純鋼......”


    說話間,秦懷道重若珍寶的將三本書疊收整齊,輕輕推迴到李斯文的麵前,臉上沒有流露出一絲覬覦之色:


    “此三法,可使家道興隆而萬世不易,實乃無價之寶,二郎可要小心收好,莫要讓外人再看去。”


    李斯文詫異的瞥了他一眼,沒想到這秦懷道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心思卻也靈透,竟然短短時間內便將這三本書看懂了。


    聽到他後邊的囑咐,坦蕩的笑了幾聲,又隨手將三本書推過去,道:


    “秦兄弟所言差矣,今日在場的誰又能是外人。不瞞你們說,某今天叫兄弟幾人前來,就是想再促成幾家合作的意思。”


    見秦懷道依舊有拒絕之意,李斯文寬慰道:“你我兄弟之間,不必在意錢財這等身外之物。”


    侯傑笑著搖搖頭:“二郎毫無保留的將某等視作兄弟,某這做兄弟的,又豈能平白再占二郎的便宜。”


    “再說了,精鹽已經夠某家吃飽喝足萬事不愁了,此話休要再提。”


    他雖有不舍,但相比這足以成為一家頂梁的煉鋼法,他更看重的是與李斯文的交情。


    “二郎,某與侯二是相同的想法,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某等還什麽都沒做,又怎麽有臉皮吃下這份利益,這與精鹽可不能一概而論。”


    李斯文無奈,他當然清楚鋼鐵和鹽的截然不同,前者是關乎國力的支柱,受益的是整個大唐,而後者關乎的卻反而是能不能吃好,針對人群主要是有錢人。


    程處弼也分得清孰重孰輕,見李斯文心意不改,忍不住勸解道:“若二郎真有合作的意思,不妨先吩咐各家負責事宜,咱們論勞分配收益如何。”


    “股份一事休要再提!”見李斯文還有話要說,程處弼能不知道他藏得什麽心思,熊眼一瞪訓斥道。


    房遺愛緊跟著點頭:“阿耶教導過某,大丈夫不是嗟來之食,此物雖重但某等也不是見利忘義的小人,二郎可莫要看清某等。”


    秦懷道思索良久,最終是坦然一笑:“二郎於某家有救命之恩,又吩咐直說便是,某便不參與了。”


    說完便要起身離去,將分配利益的空間讓給幾人。


    “誒,秦兄弟休走!”


    程處弼和侯傑暗罵一聲,眼疾手快的按住秦懷道:“某明白二郎與你家的恩情,也清楚秦伯伯與李伯伯的君子之交,此情摻和上利益反倒不美。”


    “那兩位兄弟攔著某,又是何意?”秦懷道掙脫不開,苦笑問道。


    “秦兄弟光想著自家的名聲,就不替某等這些兄弟們想想?”程、侯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問道秦懷道插不上嘴:


    “你就不想想,今天某等若是將你排除在外,某等豈不是成了你向來看不起的,狼心狗肺之徒!你教某們日後又該如何去見秦伯伯?”


    秦懷道雖然心中一暖,但還是冷著臉嚴詞拒絕道:“此事與幾家交情無關,隻是某家實在受之有愧,還請兄弟們見諒。”


    眾人擠作一團各有其理,誰也說服不了誰,這時,插不上手,隻得急的滿頭大汗的房二翻過桌子,推了推李斯文,道:“二郎莫要看戲了,快來勸一勸秦兄弟!”


    坐上觀壁的李斯文無奈歎了一聲,敲了敲桌麵朗聲道:“兄弟們請先入座,聽某說來。”


    他在一眾人裏話語權最重,說的話也最讓人信服。


    製止的意思一出,秦懷道雖然仍有離去之意,但迫於左右兩人施加的大力壓製,不得已坐迴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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