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虎彪,真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敢當麵欺君!”


    李二陛下頭戴一方鑲嵌碧玉的璞頭,身穿一襲玄色長袍,腳踩鹿皮靴。


    就像是一個富家翁般,在管家打扮的李君羨陪同下,悠悠走了過來。


    李斯文扭頭一看,是他。


    頓時嚇了一哆嗦,但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認,認了就要挨打。


    於是義憤填膺叫道:“陛下,臣什麽時候欺君了。”


    “朕可看了有一柱香功夫,你不僅自己想要欺君,還想哄騙著巣公幫你欺君!”


    李二陛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轉身麵向巢元方,抱拳深深一拜:“勞煩巣公,辛苦勞累連夜趕來,朕心不安!”


    巢元方已經到了八旬年紀,在這個年代就是人瑞,可以見君不拜,就算拜了,自己也不敢受此禮。


    甚至和自己狹路相逢,退避的也是自己,而不是他。


    巢元方趕緊避開,他可以不拜皇帝,卻也不敢受皇帝這一拜,躬身迴禮道:


    “老朽身為醫者,卻無法解除皇後病厄,已是慚愧萬分。如今皇後傳召喜上心頭,自當連夜趕來,不敢說辛苦。”


    李二陛下趕緊上前扶起巢元方,又瞧見躺在地上的骨傷老者,表現的卻風輕雲淡,道:


    “以巣公所見,藍田候治療這位老丈的手段如何!”


    “見所未見!”巢元方歎服不已,正色道:


    “看似極為簡單的兩塊木板,就解決了老者行止坐臥時會讓骨折加重,乃至錯位的問題,侯爺醫術精湛,大道至簡。”


    “更何況剛才老臣還聽侯爺說道了刨開血肉接骨之法,堪比神醫華佗給關雲長刮骨療毒時用的神仙手段,老朽自愧不如。”


    李二陛下聽到華佗兩個字,臉色更是一黑。


    ‘看見陛下某就想起了華佗’......這個不當人子的東西,曾經竟然當麵罵朕是曹操。


    不由怒上心頭,指著李斯文冷笑道:


    “這小子心無君父,雖有大才卻是大奸大惡之徒......”


    巢元方心中茫然,李二陛下話鋒轉的太快,讓他已經遲鈍的思維跟不上半點。


    李斯文臉色更苦......有種轉身就跑的衝動。


    李二陛下垂下長袖,不讓李斯文看見自己握緊的拳頭,輕聲細語道:“這位老者真的三個月之後就能痊愈,不會因為骨傷變成瘸子?”


    李斯文看著他惡意滿盈的臉,隻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麵而來,而且,隻針對自己一個人。


    不由悄悄的後退兩步,這才小心翼翼問道:“依陛下的意思,是想讓他痊愈呢......還是讓他落下殘疾?”


    聽到殘疾二字,李二陛下心中怒氣更盛。


    大唐律法對殘疾有著明確的劃分,瞎了一隻眼的才叫殘疾, 兩隻眼全瞎叫篤疾, 先折一腳則為廢疾,程度處殘疾和篤疾之間。


    李世民冷笑道:“藍田侯,你是不是覺得......朕已經老得提不動刀了?”


    “迴陛下,隻需開一張消腫祛瘀的藥方,靜養三個月,老丈就能痊愈!”李斯文小心的避開了瘸腿這兩個字。


    李承乾摔斷腿成了瘸子,已經成了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後心中永遠的痛,在他們麵前一口一個瘸子,不亞於壽星公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朕記得高明與你是交情莫逆吧?”


    李斯文幹笑一聲:“迴稟陛下,臣和太子隻是君臣。”


    與老丈的輕微骨裂不同,李承乾傷的更重而且拖的時間更長,需要開刀斷骨再重新接骨。


    但如今華佗的麻沸散已然失傳,他也沒有帶來麻醉藥物,所以才始終沒有提出接骨一事。


    沒有希望和有了希望再失望,這是兩迴事,前者李承乾還可以接受,但後者......恐怕李承乾的內心要被壓垮。


    更何況如今陛下正值壯年,作為太子的李承乾卻鋒芒畢露,百姓中皆稱賢名。


    越是這樣李二陛下對他就越是忌憚,父子之間就越是不合。


    反不如借瘸腿一事遠離朝綱,韜光養晦等待一鳴驚人的時機。


    對於靠山長孫皇後還在,地位尚且穩固,還沒有開始自暴自棄的李承乾來說。


    瘸腿一事,是福不是禍。


    更不要說,李斯文早就規劃好了瘸腿高明要去做的事,而且此事隻能是他去做......


    但這一切都隻是李斯文內心的想法,時機不到他不會說與外人聽,也導致了李二陛下對他怨氣叢生。


    “是嗎?”


    李二陛下咬牙,悠悠道:“原來如此,原來是朕想多了。”


    “不過......聽說這次見麵你給高明寫了兩句詩。''遠看風吹楊柳,近看駿馬失蹄,跟朕說說,你究竟想做什麽?”


    “真以為高明仁厚不跟你一般見識,就能任由你寫詩羞辱了?”


    巢元方咬牙捏拳才忍住了大笑的衝動.....這小子太損了,‘遠看風吹楊柳,近看駿馬失蹄’,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


    李斯文額頭都冒出了冷汗:“陛下,巣公,能否借一步說話!”


    李二陛下冷笑點頭,轉身向人群外走去。


    李斯文攙扶著巢元方,跟在他身後。


    巢元方看了一眼李二陛下的背影,憂心埋怨道:“你怎麽可以寫詩貶損當今太子?”


    李二陛下頭也不迴,悠悠而道:


    “可不僅是太子,青雀、恪兒他都寫詩罵過。罵的最狠的是青雀,直到現在還被朕圈禁在府中讀書。”


    聞言,巢元方也無語了。


    哪怕他不參與朝政,也知道這三位皇子都是當世人傑,將來必定有一人得傳大位,這小子竟然挨個寫詩罵他們,你還想不想活了。


    李二陛下走了幾步,遠離了人群,就站在空地等他們。


    李斯文等巢元方站穩,這才放開他的臂膀,走了過去,順手拔出腰間短刀。


    “大膽!陛下當麵焉敢拔刀......”李君羨上前一步,擋在李二陛下身前。


    李二陛下一把推開李君羨,滿不在乎的擺手:“驚慌什麽,唯獨這小子,是絕對不會行刺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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