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都沒被人這樣侮辱過,尤其是他的皇位是逆而奪取,來路不正,心虛........


    李麗質咬牙忍笑,眼見父皇又要發作,再不搭話不行了,於是笑盈盈的放下茶盞:“女兒怎麽沒聽出這是在嘲諷父皇,反而像是阿諛奉承。”


    李世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麽幫這小子說話,不要忘了,他可是將你氣哭了。”


    一聽這話李麗質也是怒從心中生,將茶盞重重在案幾上一放,寒著俏臉罵道:“無恥的田舍奴,就該被亂刀砍死。”


    李世民不敢置信的看著寶貝閨女。從小到大都是秀麗端莊委婉可人,從來就沒這樣失態過,更別說張口罵人了。


    今天不僅罵他,還想將他砍成肉醬,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他究竟怎樣得罪你了,說出來,朕下旨打他板子。”


    憋屈......說不出的憋屈。


    如果僅僅是被他懟也就罷了,早就被魏征老賊懟習慣了。問題是他不僅懟,還罵,罵的文雅罵的隱晦,朕挑不出你的錯處,咬牙忍.......


    但你要是對公主不恭,就別怪朕心狠手辣了,兩條腿全打折!


    可是任憑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李斯文怎麽得罪寶貝閨女了。


    “父皇,我的事情自己處理。”


    李麗質哪敢說出來,要是讓別人知道,彪子作詩嘲諷自己倆寶貝一高一低,一大一小,還活不活了!


    趕緊轉移話題:“這彪子做的兩句詩當真意境非凡,莊周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可惜沒下文!”


    “狗尾斷章,當真該殺。”


    李世民又被打擊了,他琢磨了一路想將這首詩補全。但是任憑他搜腸刮肚卻連一句都續不上,虧他還自詡滿腹經綸不輸於當世大儒.....


    “父皇,你說給戰馬穿上鐵鞋子就能一氣疾馳百裏,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世民生平閱人無數,最擅長的就是從一個人的脾氣秉性,言談舉止,來推斷一個人是否可信,但這件事任憑他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


    給戰馬穿鐵鞋子!


    娘嘞,這種荒謬的事情你也能想的出來。如果這樣簡單,朕和滿朝文武豈不全是傻子。


    但細思李斯文的言行,還真有幾分可信度。要不然他怎麽敢討封要賞,甚至還想貪墨長樂的寶馬。


    李世民喝了一口茶,讓自己平靜下來,沉思道:“不管是真是假總要試一試,萬一是真的,大唐鐵騎的戰鬥力足以提高三成。”


    “所以,父皇才讓百騎和他比賽。”


    李麗質嫣然一笑,終於將父皇的注意力轉移了。


    一聽這話,李世民怒意上湧,咬牙道:“要不是他相貌酷似李績,朕寧可相信他是程咬金的種!


    撒潑打滾要好處,連麵皮都不要了。不對,他比程咬金還可惡,至少程咬金不敢罵朕,這混賬光明正大的罵,朕還沒辦法降罪......”


    李麗質俏臉一紅,嬌嗔道:“父皇是大唐之主,萬邦尊崇的天可汗,怎麽可以私下誹謗大臣,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李績伯伯難堪嘛!”


    李世民也知道當著女兒的麵說這種話不合適,搖頭道:“這混賬真的讓朕頭疼,所以朕才用了激將法。”


    他說的得意卻滿腹狐疑,李斯文答應和百騎比賽,似乎不是為了邀功請賞,而更像是為了完成對寶貝閨女的承諾。


    更離譜的是,寶貝閨女對李斯文的態度......似乎也跟對別的權貴少年不一樣,心裏思索暗自提高了幾分警惕。


    李麗質笑問道:“如果彪子贏了這場比賽,父皇打算怎樣封賞他。”


    李世民皺了皺眉頭,不悅道:“長樂,你為何這樣關心這個彪子,還幫他討封賞?”


    李麗質心有七竅,聽出父皇語氣帶著狐疑,撒嬌道:“父皇~,你想哪兒去了!女兒隻是覺得李斯文他還算有趣。”


    李世民心說,世上男女之情都是從有趣開始,神色鄭重道:“麗質,不要忘了,你和衝兒已經議定了婚事。”


    李麗質笑容頓時斂去,臉色平靜如水,淡淡道:“女兒知道了。”


    李世民心中疑惑:“衝兒不僅生的相貌俊秀,學識不俗,還是你舅舅的長子,是朕跟你你母後從一群勳貴子弟中,給你千挑萬選的良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麗質不敢違背父皇的旨意。”李麗質語氣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卻連女兒的自稱都免了。


    李世民知道寶貝閨女對這樁婚事有意見,語重心長道:“長孫無忌不僅是你舅舅,也是朕少年時的好友,自晉陽起兵,就跟隨朕南征北戰,不僅是朕的智囊也是心腹重臣......”


    “父皇,麗質去陪母後說說話!”李麗質不等他說完已經翩然起身,走了。


    “你.....”李世民看著寶貝閨女拂袖而去,更是頭疼。


    “砰”的一聲,李世民將手中的玉盞扔了出去。


    在大殿中走了幾步,越想越不是滋味,無論怎麽想,這小子都將自己這個大唐皇帝當傻子耍,娘嘞,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憑什麽瞧不起朕。叫道:“傳程咬金覲見!”


    “諾!”一直守在神龍殿門口的內宮總管王德答應一聲,疾步去了。


    片刻之後腳步聲踢踏,進來的不僅程咬金,還有房玄齡,秦瓊,牛進達。


    “臣等見過陛下!”


    “免禮平身。”李世民指了指靠牆的胡床:“坐下說話!”


    四人落座,小內侍送上香茶!


    李世民居中而坐,眼光爍爍的看向四人,沉吟道:“你們說,這世上有沒有辦法,能讓戰馬連續狂奔百裏不傷蹄掌!”


    四人麵麵相覷,房玄齡拱手道:“陛下也曾經是天策府上將,統禦三千玄甲所向披靡,怎麽可以相信這麽荒謬的事。”


    “此事絕無可能!”秦瓊篤定道。


    “臣不相信!”牛進達沉聲叫道。


    李世民的目光看向程咬金。


    程咬金斷然搖頭:“臣也不信!”


    李世民心中更氣,語氣也陰森起來:“但卻有人卻和朕打賭,說他能做到,賽馬還能贏百騎!”


    “是誰這樣大膽,這種欺君的話也敢說,臣請旨,斬了這個妖言惑眾的小人!”


    程咬金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咆哮叫囂。


    “李斯文!”


    “哦,那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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