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綰綰沒接話,隻是冷冷地看著她。


    蘇以沫舔了舔唇,繼續開口道,“其實我壓根兒就沒有失憶,我是裝的。”


    “我早就猜到了。”喬綰綰冷然道,“隻是你對我來說無足輕重,所以我懶得證實。”


    “是啊,我對你們來說,就是像螻蟻一樣無足輕重的,沒有人關心我,更沒有人在乎我,我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人會記得我......”蘇以沫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殺了蘇靜,你們全都會記得我了哈哈哈哈哈......喬綰綰,你快來殺我啊,你怎麽還不動手,啊?”


    “我是很想親手殺了你,但殺你隻會髒了我的手。”喬綰綰緩緩鬆開攥緊的拳頭,“你所犯的錯,自然有法律來定義懲罰。”


    “你居然不親自動手?”蘇以沫頗為詫異,“我可是殺了你的親生母親!”


    “我媽媽不會希望我為你這種人染上血,因為你不配。”喬綰綰冷然道,“江東。”


    江東上前一步,“夫人。”


    “找人看著她,別讓她死了,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


    ......


    喬綰綰寸步不離守在醫院裏,守著蘇靜跟她說話,希望能把她叫醒。


    鬼手神醫也留在醫院,想辦法給蘇靜治療,戰景霆則是一直陪著喬綰綰,盯著她喝水吃飯。


    轉眼時間便過去了一天,蘇靜依然沒有蘇醒過來。


    沒過一秒鍾,喬綰綰內心的焦灼便增加一點,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來。


    “綰綰,吃飯。”戰景霆把飯菜推到她麵前,“吃飽了才有力氣照顧媽媽。”


    “我不餓。”喬綰綰明顯心不在焉。


    戰景霆蹙眉,“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好好吃東西了,每頓飯隻吃兩三口,再這麽下去身體會垮。”


    “我真的不餓。”喬綰綰問道,“司機和保鏢的後事都處理好了嗎?”


    “江東會辦妥的。”


    “他們太無辜了。”喬綰綰哽咽道,“蘇以沫罪該萬死,就算她死千百次,也根本抵不了這兩天無辜的生命!”


    “蘇以沫屬於故意殺人,是要判處死刑的,但死的確太便宜她了。”戰景霆淡聲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你不要過問。”


    喬綰綰點點頭,“好。”


    “你吃點東西,不然我不放心。”戰景霆把粥喂到她嘴邊,“把這碗粥喝了,去好好睡一覺,你昨晚一夜沒睡。”


    “我怎麽可能睡得著。”喬綰綰的眼淚又不受控製地砸落下來,“景霆,要是媽媽醒不過來,我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下去。”


    “所有人都在盡力。”戰景霆放下碗,握住她的手,“綰綰,不到最後一刻,我們都不能放棄,你乖乖把粥喝了,我叫人把孩子送過來。”


    “媽媽最疼幾個孩子,說不定他們一來,媽媽就會醒過來。”


    喬綰綰急忙道,“那你現在就叫。”


    “你先吃飯,不然孩子過來看見你臉色蒼白,一定會擔心的。”


    喬綰綰這才拿起碗和勺子,逼著自己喝粥。


    十一和小九很快被送來,去重症監護室看了蘇靜。


    兩個孩子哭得崩潰,陪同他們一起來的霍老爺子也忍不住動容。


    難過的同時,更加恨蘇以沫了。


    “我自問她在霍家的二十多年,一直拿她當掌上明珠寵著,沒想到到頭來,她卻要讓霍家家破人亡!”霍老爺子氣得直哆嗦,“我不會放過她,絕對不會!”


    “爺爺,您不要生氣。”霍時謙給他順著氣,“這件事情景霆會處理,您不用掛心。”


    “都怪我過去太寵著她了,你媽媽要是醒不過來,咱們家可怎麽辦啊......”


    “爺爺,有些時候,骨子裏根深蒂固的壞,不是後天可以改掉的。”喬綰綰安慰道,“所以這事不能怪您。”


    “綰綰,對不起。”霍老爺子抹著淚,“爺爺要是能早點查清你們的身份,就不會讓你受那麽多苦,也不會錯愛她這麽多年了。”


    “爺爺,您不要這麽說。”喬綰綰扯了扯唇角,“我沒有多苦,但是如果媽媽醒不過來,才是我真正的苦。我現在隻希望,媽媽能平安蘇醒,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嗯......”


    兩個孩子不方便在醫院久留,霍老爺子很快帶著他們迴了梧桐灣。


    夜裏霍時謙守著,喬綰綰被戰景霆帶去了休息室。


    “綰綰,把牛奶喝了。”


    喬綰綰雖然喝不下,但卻也不忍心讓他擔心,還是乖乖喝了,喝完就開始翻看醫術。


    沒一會兒,她的腦袋便開始昏昏沉沉的,往沙發上一靠,很快睡著了。


    戰景霆這才走過去,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綰綰,你累了。”男人摸著她清瘦蒼白的小臉,“好好睡一覺。”


    喬綰綰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點多。


    她不用細想,也知道是昨晚的那杯牛奶裏放了助眠的藥。


    但喬綰綰沒準備找戰景霆問這件事,藥肯定是戰景霆從鬼手神醫那裏拿的,目的也是為了讓她能夠好好休息。


    喬綰綰洗漱好,立刻去了重症監護室。


    霍時謙還坐在病床旁邊。


    “哥。”喬綰綰走上前道,“我在這陪著媽媽,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霍時謙扯了扯唇角,沒休息好的狀態下,嗓子也已經啞了,“綰綰,昨晚我坐在這裏的時候一直在想,從我記事起,好像從來沒有這麽陪過媽媽。”


    “爺爺一直把我當霍家的繼承人培養,我從小就很獨立,也很忙碌。霍家的繼承人,當然不能太依戀母親,所以爺爺從來不讓媽媽給我太多照顧。那時候我還小,其實我特別想粘著媽媽,但是又不得不聽爺爺的,所以久而久之,我跟媽媽就不親近了,她的關心和照顧,更多的都放在蘇以沫身上。”


    “在我一直以來的認知裏,媽媽都是年輕漂亮的,她的身體也保養得很好,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這樣奄奄一息地躺在這裏,隨時麵臨再也醒不過來的可能......”


    霍時謙雙手捂麵,泣不成聲,“綰綰,我真的好後悔,後悔我按照爺爺給我指的路去走,後悔從來沒有好好陪陪媽媽,她如果就這麽走了,我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喬綰綰的雙手放在霍時謙的肩膀上,安撫道,“哥,或許老天爺允許這次意外的發生,就是為了提醒我們珍惜,珍惜近在咫尺習以為常的愛。”


    “你說得沒錯。”霍時謙轉身望向她,“綰綰,媽媽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嗎?”


    喬綰綰不置可否,“我和我師父研究過,今天會給媽媽施針,銀針用藥物浸泡了十二個小時以上,藥效也算是最猛的了,如果施了針都不能醒的話,他也無能為力了。”


    “如果連你們師徒都無能為力,那這個世界上,就沒人能救得了媽媽了。”


    “哥,能想的辦法我都想了,能用的藥我也用了,媽媽傷得的確太重了,我和師父也隻能盡力一搏。”


    霍時謙點頭,“綰綰,不僅僅是我,全家人都無條件相信你,放手去做吧。”


    “嗯。”


    喬綰綰擔憂地望向病床上躺著的蘇靜。


    她心裏並沒有底,隻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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