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被朱祁鎮氣的說不出話來,這時看向了一直表情淡然的朱杞。


    “老祖!”


    朱杞見朱祁鈺這個樣子有些好笑,朱祁鎮的小手段在他看來就好像小孩子胡鬧一般,在仙人麵前搞這種手段,那就是開玩笑,在絕對力量麵前,禮法脆弱跟雞蛋一樣。


    朱杞現在完全可以出手,然後直接捏住朱祁鎮的脖子把朱祁鎮捏死,沒有人能攔得住他!


    可是朱杞不想這樣幹,因為以力破巧雖然爽快,但是卻破壞了遊戲規則。


    有句話胡濙說的很對,禮法很重要,也是一個王朝立根之本。


    若是皇室都不帶頭遵守禮法,那麽造成的結果就是禮崩樂壞,天下變得一片混亂,到時候大明國運也會受損。


    說白了,禮法就是一個遊戲規則,這個遊戲規則讓這個天下正常運轉,就像全天下人都覺得父母可以管教子女,而子女不能反過來教訓父母,不尊父母,這就是禮法。


    禮法深入人心,就會規範一個人的道德水準,就好像你看到一個對父母大唿小喝,甚至打罵父母的混球,會從心裏覺得厭惡與反感,這便是禮法起的作用!


    而朱杞如果就這樣殺了朱祁鎮,那就是破壞禮法,破壞了皇帝至高無上的屬性,而大臣們維護的也是這套禮法。


    至於他們為何要維護,這裏麵還有更深的道理,就不細分析了,反正就是維護了皇帝的權利,也等於間接的保護了他們的權利。


    朱杞看著跪了一地的大臣,大臣們這時不知道朱杞會怎麽做,因為朱杞如果用硬的,他們也沒辦法,不過他們會從心裏不服。


    就好像漢之董卓,就算靠著西涼大軍把滿朝文武壓製住了,還有無數人背地裏搞事情,罵他董賊,勾結外臣想要搞死他!


    為何?還不是董胖子壞了禮法,進京之後就開始胡作為非了!


    所以用強隻能讓人屈服,而不能讓人臣服,朱杞需要這滿朝文武繼續為大明維護統治,維護大明國運,所以他便不能帶頭破壞遊戲規則。


    不過朱祁鎮他今日殺定了!


    “靠爺!”


    朱杞喊了一聲,緊跟著就見不遠處有一老者緩緩走來,臉上帶著苦色道:“九叔,你就不能不叫我名字嗎?”


    朱杞沒搭理他而是道:“把四哥留給我的東西給諸位大人看看吧!”


    說著朱允炆把手中的一柄黃金劍舉了起來,同時還有一份黃色的詔書!


    朱允炆拿著詔書來到了胡濙麵前道:“看看吧。”


    胡濙這時抬頭看向朱允炆,竟然愣了片刻,暗道不可能,原來他竟然從這老者臉上看到了建文皇帝的影子。


    要知道他是建文二年的進士,有幸見過朱允炆,後來朱棣登基,更是讓他找過兩年朱允炆,再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那兩年他把建文的畫像深深的刻在腦子裏了,因此一見朱允炆,就喚醒了他腦海裏麵朱允炆的記憶。


    “看詔書,看我作甚!”


    朱允炆發現胡濙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冷聲道,胡濙連忙低頭撿起詔書。


    這一眼他就看出了這上麵的筆跡是永樂大帝的,轉頭看看身後的陳循於謙,二人也是見過朱棣親筆書字跡的,因此隻是一眼,二人就瞪圓了眼睛,互相對視一眼道:“是太宗爺的親筆詔書!”


    聞聽此言,文武大驚,就連一旁的朱祁鎮母子也都瞪圓了眼睛。


    朱允炆聞言道:“既然認得,就給列為臣公讀讀吧。”


    聽了這話於謙與陳循道:“胡大人您來。”


    胡濙也不推辭,他現在太想知道這詔書裏寫的啥了,這時就見胡濙開口念道:“朕繼位二十年,多虧九弟暗中抵禦外敵,保我朱家江山,然我死後,後世子孫,怕有不孝之輩,或有篡權之賊子,壞我朱家江山,皆是我慮,故臨終托孤,送九弟斬龍劍一把,九弟持此劍,上可斬朱家昏庸天子,下可誅亂國之佞臣,劍到之處,帝王跪拜,王公俯首,若有不服,以謀逆論處!”


    胡濙讀完,一地的文武大臣沉默了,這詔書給朱杞的權利也太大了吧,這相當於皇帝腦袋上多了太上皇啊!


    不過想想也是,人家九王爺是仙人,就算沒有這詔書也是太上皇,可是人家明明可以不用跟你解釋直接殺人,但是人家偏偏跟你解釋了,這是把咱們文武當人了啊,想到這裏,眾大臣在看朱杞的眼神,竟然有一絲認同!


    沒錯,就是認同,不再單純是凡人對仙人的敬畏,而是對誌同道合者的認同,敬畏不能長久,但是認同卻能一直持續下去。


    朱允炆這時把手裏那把黃金打造的寶劍往地上一墩道:“現在我九叔能否殺皇帝!”


    聞聽此言,胡濙帶頭道:“既然是太宗爺的旨意,符合禮法,九王爺有殺昏君,誅佞臣的權利,可殺!”


    “臣等附議,可殺!”


    這時文武一起迴答道,聽了這話朱祁鎮嚇得麵如土色,孫若微死死攔著朱祁鎮喊道:“不,你們不能殺我兒,你們不能殺我兒!”


    朱杞沒說話,朱高燧這時緩步走了過去,一把推開孫若微:“起開,大侄兒媳婦兒,慈母多敗兒,這小子死,跟你有直接關係。”


    說罷,朱高燧一把抓向朱祁鎮,朱祁鎮嚇得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大明的皇帝,你們不能殺我,我是大明的皇帝,你們不能……”


    “閉嘴!”


    朱高燧直接用真氣封住朱祁鎮的穴道,朱祁鎮喊不出來了,這時朱高燧提著朱祁鎮的脖頸把人薅了起來:“聒噪,老朱家大好男兒,何懼一刀!”


    說罷就向太廟方向走去,邊走邊喊道:“禮部的官員呢,開太廟,祭天地!”


    “啊,鎮兒,鎮兒,不要,不要……”


    孫若微這時大哭不止,緊跟著轉頭看向朱杞,撲通就給朱杞跪下了:“老祖,老祖,念在鎮兒年少無知,您就饒了他吧,老祖,我給您磕頭了,我給您磕頭了!”


    嘭嘭嘭


    孫若微是真的磕,腦袋磕在石頭上,鮮血直流,可是卻恍若未決,依舊不停的磕頭;“老祖,您饒了他吧,您饒了他吧,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您要殺,就殺我吧,是我縱容的他啊,老祖,我該死,我該死,您殺我,殺我吧!讓我替他死,讓我替他死!老祖……”


    嘭嘭嘭……


    孫若微淚如雨下,鮮血混著淚水流了一地,朱杞這時開口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來人,扶太後起來。”


    說罷架起一陣雲氣,直奔太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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