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陸澤瑞注意到小女人急匆匆地走出來,但瞧見他們父子之後,並未停留,而是走來走去四處張望。


    “怎麽了?”他扯住她問。


    “你以前來沒來過這家超市?知不知道安全出口在哪?怎麽也找不到一張指示圖呀?”


    “到底怎麽了?怎麽一出來就找安全出口?”


    小女人拽著抱著兒子的他走向一邊,壓低聲音說:“剛剛在衛生間裏,應該是超市的員工吧,在小聲議論,說她們的經理好像偷工減料了,該換的過期滅火器沒換,好像是那個經理家出了什麽事,所以挪用了公款,所以沒換滅火器。”


    “有這種事?!”陸澤瑞眉峰聚起。


    “以後這家超市不能來了,太可怕了,消防安全問題都不重視,又是人員密集場所,萬一發生什麽怎麽辦,躲都躲不贏。不對,以後我們進商場啊超市的,都應該先找安全指示圖,看清楚逃生路線,以免發生k市一二·八那樣的火災事故。”


    “有道理。跟我來。”他怎麽能置他的兩個心頭寶於危險之中,必須趕緊離開。


    “爸爸還沒付錢。”墨寶提醒。


    “再說吧。”多一秒鍾都不能待了。抱著兒子,邊走陸澤瑞邊打電話:“你樓下b出口,麻煩來接一下他們母子,送他們迴去後要看著她們進家門。”


    七彎八拐,繞過一些攤攤位位,三人上了扶梯,兩分鍾之後上到地麵。


    等待的時間段,陸澤瑞交待她們先跟著冷鋒迴去,他隨後就到。


    “那你幹什麽去?不會返迴超市付賬吧?那些東西雖然是我們精心挑選的,雖然很喜歡,但是再買就好了,你不許去!”


    居然冒出了小女人鮮少使用的命令式詞句。


    陸澤瑞唇弧上揚,眼神炯亮,星光熠熠,“擔心我?”


    “嗯。”她毫不掩飾,坦陳內心的真實想法。


    “放心,我保證一定、很快就平平安安迴去,你們先迴家休息。”深知小女人是有多缺少安全感,陸澤瑞鄭重承諾。


    而她如此命令,恰恰說明,自己於她而言越來越重要了。


    正說話間,冷鋒和他的車一齊出現在眼前。


    將兒子遞給小女人之後,他忍不住伸長手臂揉揉她的發頂,衝她安撫地笑笑:“放心吧,為了你和兒子,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


    “媽咪,您就放心吧,老爸真的超~厲害。”兒子助力。


    “好吧,祝你超~厲害的老爸good luck。”小女人不再嘮叨,隻是看向他的那一眼裏,滿是疑惑加擔心,眉頭蹙起,抱著墨寶上了冷鋒的車。


    冷鋒微一頷首,啟動車子滑入夜色之中。


    哄睡墨寶時,小人兒隨口問:“媽咪,是不是我睡著了,您也就睡著了?”


    “嗯——”夏瓊依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如實相告:“你還是小寶貝呀,睡眠時間會比較長,要睡得飽飽的,才能健康長高高。媽咪呢,是不需要睡那麽久的,會睡成豬豬,也會睡不著,所以,可能會起來再做點其他什麽事。不過,如果你需要的話,媽咪也可以拿到房間裏來做,這樣也可以陪著你睡。”


    “會是什麽事?您待會兒起來,會做什麽事?”小人兒好奇心被勾起,一骨碌從被窩裏爬起來坐著,像尊小佛一樣。


    “睡好,當心著涼感冒。”


    小人兒順進被窩裏躺好,“媽咪,那您待會兒會做什麽嘛?”


    “待會兒嗎?我,想纏毛線球。”夏瓊依頓了一下,不想撒謊。


    “啊這麽好玩?我都沒纏過毛線球,我也想纏。”小人兒作勢又要爬起來。


    “現在是睡覺時間。”她趕緊替孩子掖被角,不能輕易破壞作息規律。再者她並不想假手於人,隻想親自完成每一道工序。


    “哎呀,我真的沒纏過,您就讓我玩玩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小人兒在被窩裏踢騰。


    “已經到了入睡時間,破壞了生物鍾,真的不好。”


    小人兒捉住她的手腕,“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就這一次好不好嘛。”


    “那,要不等到明天我們一起做?”看著孩子眼中亮閃閃的期待,夏瓊依妥協。


    “那我會睡不著的,會一直想著這件好玩的事。”


    “兒子什麽事這麽好玩,讓你覺都不睡了?”想來看看睡夢中的人,陸澤瑞笑著走進來。


    “媽咪一會兒要纏毛線球。我都從來沒纏過,爸爸,您就讓媽咪允許我今晚晚睡嘛,我特想纏。”趁夏瓊依望向陸澤瑞的空當兒,墨寶被放鬆了管製,終於從被窩裏又爬了出來。


    “纏什麽毛線球?做什麽用?”陸澤瑞和兒子一樣好奇,笑盈盈地看著小女人。


    “就、織圍巾啊。”麵對一心待她的父子倆,夏瓊依不想也不能撒謊。


    再說現在基本上24小時,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父子倆眼皮子底下,她也藏不住任何秘密。


    “那我要紅色的,我冬天的大衣都是黑灰色係,配紅色暖和。”陸澤瑞不假思索地要求。


    “那我要彩色的,如果下雪了,也可以給雪人用。”墨寶幾乎和老爸同時出聲。


    “啊?”夏瓊依聽著兩人的要求,發出了困惑的單音。


    “怎麽?很難嗎?”陸澤瑞觀察她的表情揣測。


    “也、沒。”


    不是“很難”,而是“為難”。


    她壓根就沒想給父子倆織圍巾。


    寒衣節就要到了,她需要提前為逝去的人做準備。


    聽著她的語氣,陸澤瑞說:“如果讓你為難了,那就不要勉強。”仍不死心,補了一句:“我們也可以自己織。”


    話音剛落,他就後悔了。自己這話裏的語氣是有多委屈呀,明顯的賭氣,充滿了埋怨。


    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們父子鐵定是不會針織的,此話一出,簡直就是逼迫,迫她就範,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看來想要“管住心”,真的是太難了。


    情難自已。


    “也、沒。”隻有夏瓊依自己知道,這兩個“也沒”究竟是想表達什麽,“再說,你們父子兩個會編織嗎?”


    “不會可以學。”陸澤瑞都搞不懂,自己今晚是怎麽了,為什麽又賭氣加這麽一句,剛剛不是才後悔過?


    “你們,就這麽期待手織的圍巾?”


    “媽咪,爸爸的意思是,想戴您親手織的圍巾。我和爸爸的想法一樣。”


    上陣父子兵模式再次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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