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真又怒又氣:“我們三個人呢,早喝完了,熱死了。”


    主要是白露身上還有傷,傷口還不小。


    她一直發高燒,應該是傷口感染了,方念真怕她燒傻了,扯下一截袖子浸了水,一直給白露物理降溫,用去不少的水。


    那邊的危詩霜也不知道是被下了什麽藥,白露好歹還醒過來一次。


    危詩霜跟死了似的,自從送進來就一動都不動,惹得方念真隔一會兒就去探探她的鼻息。


    好不容易又送進來一桶水,隔了沒有兩刻鍾。


    “我要去茅房。”


    “嘶,我說你怎麽事兒這麽多?我看你就是要逃跑,自己解決。”


    方念真兩手一叉腰,氣沉丹田就開罵。


    “你丫兩個慫狗,虐待人是吧?不帶我去?反正我絕對不當著別人的麵,要是憋不住了尿出來,我就不活了,臉都沒了還要命有什麽用?哦,你還可以用迷藥迷暈我,迷唄,渴死餓死拉倒。”


    外麵兩個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終於有一個人拿鑰匙打開門,不情不願地把方念真帶了出來。


    “喏,這有個破桶,你就在這兒尿。”


    方念真被帶出來才發現,好,合著這暗室外頭還有更大的暗室!


    還是沒窗,隻有一道門。


    怪不得這倆人一點兒都不擔心她,也不綁她的手腳,就算僥幸逃脫了第一道暗室,第二道也不是好走的啊。


    那兩個人就站在門口,方念真此刻還真是有點尿意了,之前她為了解熱,喝了不少的水。


    “我說,你倆打算看著啊?”


    那兩個人想了想上頭囑咐的話,這女人以後沒準……嘖,真不好辦。


    兩個人又取下來另一把鑰匙,打開第二道暗室的門,閃身出去了,方念真趁機瞄了一眼外頭。


    好,真好,還是一處屋舍,根本看不到大門在哪兒。


    玩套娃呢?一層嵌一層的。


    現在不容她想那麽多,因為憋的有點久,即便尿完了,小腹也還是有些許尿意,難受極了。


    摸了摸小腹,肚子卻也咕咕地叫了起來。


    她又湊到門縫那裏,別說,外頭涼快多了,這麽一條門縫都“嗖嗖”地冒著涼風。


    “喂,人呢?餓了。”


    門外沒人應。


    雖然,咳,她剛尿完,這裏氣味不太好,可她也不想迴到第一層暗室,就眼巴巴地扒著門縫坐著,貪婪地享受著那一絲涼風。


    她此刻心裏不是很慌,陸恆定然會努力來救自己的。


    她怕的就是風聲反而太緊了,這夥人遲遲不敢把自己轉出去,聽他們的意思,綁自己的幕後真兇並不在京城,且不想傷害她。


    雖然方念真一向覺得自己邏輯不算太好,但是傻子也能推出來此事跟桂遊肯定脫不開關係,要不然為何還要綁那個危詩霜。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總算是迴來人了,還帶了飯。


    方念真接過那人手中的“荷葉饃”,已經有些涼了,但是聊勝於無。


    她當真餓極了,那倆人也沒攆她迴去,索性就坐在原地開吃。


    這“荷葉饃”顧名思義,是做成荷葉的形狀,裏頭夾的是鹵肉。


    看不出來,這夥人還吃的挺好,按電視劇裏演的,此時就應該扔進來兩個梆硬的幹饅頭。


    方念真仔細品味著其中的味道,“荷葉饃”這道菜,京中有許多酒樓在做。


    形狀都差不多,區別就在於裏麵鹵肉的味道。


    雖然這次她來京城幾乎沒怎麽去外麵吃飯,但是叫侍女和王府裏的人幫忙帶迴來不少小吃。


    “荷葉饃”也吃過好幾家了。


    張記的肉香,但是鹵料味太重,吃多了會覺得口感有些燥;程氏的肉軟爛好嚼,還帶著絲絲辣味,是她會鍾愛的款;龐記的味道就要稍遜程氏一籌,但是他家肉都是半肉半筋的,口感好。


    方念真把饃和肉分開來品嚐,仔細咀嚼著,品味著肉的口感。


    這滋味加上這筋頭,應該是龐記的沒錯了!


    這荷葉饃還是溫熱的,吃著也不像是二次加熱過的,那應該就是宵禁前買的。


    現在她被關押的地方應該是在城北。


    劫匪肯定希望盡快出城,沒理由拉著她們在城裏晃來晃去的,那麽最有可能就是自北城門而出。


    她白天已經套出來這兄弟倆一些話,他倆現在被留在裏頭看押,就是因為他們在組織裏的地位不高,這苦活累活就都扔給他倆。


    其他的人應該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著呢。


    轉移的時候就是自己唯一能利用的逃跑機會了。


    出了京城,可就真的天高皇帝遠了。


    “誒,兩位大人,問你們點事。”


    許是方念真脫口而出的“大人”讓他們心情大好。


    那倆人隔著道門,大口吃著飯菜,嘴裏嚼著食物含糊不清地與她對話。


    “啥?你說來聽聽,我說你這女子還真是挺有意思的,沒見過你這麽心大的。”


    “什麽心大呀,我這是既來之,則安之。實話和你們說吧,我知道是誰讓你們綁的我,還要把我運去邊城或者靳翰對不對?誒呀,和你們說這些幹嘛,你們這些小嘍囉肯定都不知道上層是誰。”


    “誰說的?我們當然知道。”


    “行行行,我就問你們,日後出城的時候是要把我們迷暈帶走還是怎麽著?”


    對麵卻警惕起來:“你問這個幹嘛?”


    “不問了,你們真不坦誠,我就是提醒你們,日後出城門的時候,查死人隻怕是比查活人還嚴格。”


    方念真揣了一個剩下的“荷葉饃”在懷裏,不是她吃飽了,而是她想喂一點給白露。


    這裏又沒有營養液可輸,她本來就病著,再不補充點能量,怎麽扛過去啊。


    要藥這迴事她早就提了,但是綁匪死活都不給。


    迴到最裏頭的暗室,方念真把白露頭上的帕子換下來,又用手指頭沾了點水,給她潤了潤嘴唇。


    白露似乎感受到嘴唇有涼意,伸了舌頭來舔,之後就悠悠轉醒了。


    這迴是真醒了。


    “姑娘,是我沒護好你。”


    方念真瞬間落下淚來,“都怪我,是我太笨太蠢,這麽輕易地中了別人的圈套。”


    白露虛弱地說道:“關心則亂,人之常情。”


    方念真把荷葉饃掰成小塊往白露嘴裏塞。


    這丫頭雖然沒胃口,但是也努力地吃著,也是希望自己能快些好起來。


    角落裏,一直昏睡的危詩霜終於動了動,虛弱的沙啞嗓音傳來。


    “能不能……給我也吃一口。”


    -


    致遠鏢局,曾月怡勃然大怒。


    她今日出城了,晚上迴來才聽說了方念真出事了,還是因為她而出的事!


    王府的人早就來鏢局調查了,順便把事情詳細地和曾月怡講了一遍。


    陸恆恨不得下令直接把這個鏢局的人都關起來,可是曾月怡也許對那婁二有些了解,或許還能幫得上忙。


    “婁二這個狗雜碎!”


    曾月怡沒想到亂子出在自己的管理不嚴之下。


    她叫了所有和婁二相熟的人過來。


    “知不知道婁二最近有什麽愛去的地方?”


    一個弟兄說道:“城北的賭坊。”


    第169章 飛蛾尋人


    曾月怡這邊根據鏢局裏的人提供的信息, 與瑞王府通力合作,總算是調查出婁二最近的動向。


    這小子果然是欠了賭坊的債了!


    賭坊的人麵對著盛怒之下的陸恆,是一點都不敢隱瞞。


    “今日下午, 那婁二派人來送了銀子, 二百兩全都還上了。”


    “送銀子的人可還記得長什麽樣?”


    “大概記得。”


    陸恆疲憊地闔目擺擺手,就有人把賭坊這人帶下去, 自有畫師根據他的口述來畫像。


    此時,有一侍衛在外似乎有事想稟報陸恆, 但是被攔了下來。


    “這都什麽緊要關頭了?還拿危家的事來煩王爺,押後再說吧。”


    危家?


    陸恆聯想到危詩霜曾對方念真不利,“讓他進來。”


    侍衛進來就說了一件事。


    “危家家主危詩霜前幾日進京了,但是,昨日失蹤了。”


    陸恆目光如炬:“危家那邊怎麽說?”


    “死了兩個秘衛,危家主在閨房中被擄走, 現在還保密著, 是主動來向瑞王府求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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