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夫李勤年接到資料後罕見的臉色鐵青責備她一頓,她真是有苦說不出哇。


    又不是她犯了錯,明明都是於佩的問題,怎麽把氣往他頭上撒?


    今天一大早過來上班,看到於佩那張笑容滿麵的臉,她心裏已經極度不爽快,現在於佩還來問她昨天資料的事情,她能有好脾氣才見鬼呢!


    於佩沒料到吳羽樂會是這樣的態度,她深深看了對方一眼,語氣也冷下來,“吳姐,我得罪你了嗎?”


    不等吳羽樂迴答,她嗤笑一聲,自顧自地說:“哦,對了,我差點忘了李老板是你姐夫。”


    留下這句頗有深意的話,於佩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往工位去。


    氣得吳羽樂在原地緊咬下唇,拿一雙眼睛狠狠瞪她。


    中午時分,律師所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眾人探頭,瞧見和吳羽樂長相頗為相似的一個中年婦人走進來,大家眼神裏露出驚喜,紛紛迎上前去表示歡迎。


    “喲,羽歡姐你怎麽過來啦?真是難得啊!可是咱們李老板出差去了,不在律所啊。”


    “得了得了,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啊,李老板去出差,咱們羽歡姐還能不知道?”


    “就是嘛,那看樣子羽歡姐特意過來一趟,是來找吳姐的?”


    ……


    作為李勤年的妻子,吳羽歡不常過來律師所,隻在有集體活動的時候出席,她為人和善,很懂得體貼人,律所裏的同事都很喜歡她。


    被眾人簇擁著的吳羽歡麵帶微笑,她隔著一定的距離朝自家妹妹吳羽樂的工位望了一眼,卻沒過去,而是徑直走向於佩。


    於佩早有預感。


    在吳羽歡踏進律師所的那一刻,她幾乎就能認定,對方是來找她的。


    果不其然,吳羽歡將她請進了辦公室。


    李勤年不在,吳羽歡暫時坐在了李勤年的位置。


    在這間小小的會議室裏,於佩和李勤年談過很多次話,還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竟然是和吳羽歡麵對麵談話。


    於佩悶不吭聲,她等吳羽歡先發言。


    吳羽歡從身旁的黑色皮包中掏出一疊資料,輕輕推向對麵的的人,“都簽過字了。”


    這些都是於佩昨天交給吳羽樂的資料,吳羽歡這話無疑表明,李勤年沒去出差。


    於佩沒說破,隻默默將資料收下。


    在拿起資料的那一刻,對麵的吳羽歡靜靜看著她,輕聲問:“於律師,你能談談你對勤年的看法嗎?”


    於佩的手稍稍頓了一下,輕笑道:“沒什麽好談的。”


    她現在恐怕沒法在李勤年妻子的麵前客觀評價李勤年。


    說些不好的話沒個必要,說些好聽的話又違背她本心,不如不談。


    這副拒絕的態度落在吳羽歡眼裏,讓她陡然生出幾分失落。


    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連談論一下也覺得沒有必要了嗎?


    難怪李勤年不願來麵對於佩。


    看來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留的地步。


    她今天特意過來一趟,原本是想當中間人調和一下,現在看來,似乎已經來不及。


    吳羽歡神色暗下來。


    她想起之前兩次請於佩去家裏做客。


    那時候明明那麽和諧,李勤年愛才,對於佩愛惜有加,於佩也很感激李勤年的賞識,大家都相處得十分愉快。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一切都變了。


    她不是沒有預料到於佩的離開,隻是沒有預料到會提前這麽早。


    於佩實習期都還沒過呢!


    她以為於佩多少會等拿到執業證之後再選擇離開,看來這次的矛盾實在沒法調和。


    吳羽歡艱難地開口:“我問過勤年,他不肯告訴我真實的原因,我不知道你們怎麽走到了這一步,在這裏我想問問於律師,以後你會和勤年形成競爭對手嗎?”


    吳羽歡的確沒能從李勤年口中得知整個前因後果,因為李勤年自己也不知道這前因後果該從哪裏算起。


    但憑著對自家丈夫的了解,吳羽歡猜到一些事情的始末,她抬眸靜靜看向於佩:“你以後要和勤年成為對家嗎?”


    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麵。


    聽到吳羽歡的質問,於佩沉默片刻,沒繞彎子,直白道:“羽歡姐,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我踏出這家律師所,隻要還在這個行業裏,以後一定會形成競爭關係。”


    這是事實,無可辯駁的事實。


    吳羽歡心裏也明白,她還不死心地問:“那你會把勤年看成對手嗎?”


    “對手”這個詞是吳羽歡用詞含蓄,原本大概是想說”仇家“吧。


    於佩精準地明白吳羽歡原本想表達的意思,她望著吳羽歡一張滿是擔憂的臉,神情淡淡:“他不把我當成對手,我自然也不會把他當成對手。”


    得到承諾的吳羽歡頃刻間卸了一口氣。


    她長歎一聲,眨也不眨地望向於佩,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於律師,你以後還可以來我們家做客嗎?”


    於佩沉默。


    “抱歉。”她說。


    僅僅兩個字,再無多言,卻已說明一切。


    滿懷期盼的吳羽歡聽到這樣的迴答,臉上的失落清晰可見。


    她難受得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強撐著張開雙唇,想要答複於佩,又聽得於佩突然出聲:“不過羽歡姐,如果你以後逛街少個伴,可以叫上我。”


    吳羽歡臉上一怔,隨後綻出欣慰的笑容。


    於佩給她留了一條路。


    沒有把事情做得毫無挽迴的機會。


    這一點上,於佩要比李勤年強得多啊。


    吳羽歡暗暗搖頭,在心裏把將後路堵死的自家丈夫埋怨一頓。


    她沒在律師所久留,很快離開。


    離開前,忍不住走到自家妹妹吳羽樂的工位上,低頭叮囑幾句。


    吳羽樂情緒不太高,不情不願地應承下來。


    ——


    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於佩在收拾工位上的東西。


    確切來講,她已經沒什麽私人物品放在律師所。


    既然已經得到李勤年的簽名,她今天就可以離開。


    隻是一些交接工作沒做完,得花點時間和同事們交接。


    自從被調到黃律師手底下,她手上的案件幾乎沒有,但她之前參與的案子有幾件,得好好整理那些資料。


    之前的資料比較雜亂,她一個人整理得花點時間,吳羽樂這時候難得做了好人,跑過來和她一起整理。


    倒不是吳羽樂發了善心,是她姐姐吳羽歡臨走時特意交代過,讓她幫著於佩一點。


    李勤年不在律師所,她這個小姨子總得盡點力。


    吳羽樂壓根不想盡力。


    隨便幫於佩整理兩下後,心不在焉地要幫於佩幫資料。


    於佩正忙著和同事們道別。


    黃律師拉扯著她的衣袖,一臉內疚,心裏很多話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望著她,默默沉默。


    不同於黃律師的沉默,於佩洋溢著一張笑臉,熱情地和其他同事們揮手作別。


    隻可惜王律師和小袁同學不在,他們有事出去了。


    大概是沒想到她今天會走,這兩人下午一直在外麵奔波,沒迴過律師所。


    不過以後總有機會再見麵。


    於佩心裏沒什麽不舍的情緒,於她而言,以後總有再見的機會,隻要能見麵,就不需有離別的感傷。


    但是律師所的同事們不這樣想。


    於佩走了,以後他們不僅沒有水果當下午茶,還要多麵對一個像於佩這樣強有力的對手,從任何層麵來講,都是吃虧的事情啊!


    律師所裏麵有王律師這樣厲害的競爭者,律師所外麵又有於佩這樣的對手,這日子有點難。


    大家心裏是真難受。


    紛紛拉著於佩的胳膊,盡管都知道無用,依舊一個勁地勸她留下。


    這依依不舍的模樣,讓旁邊作為看客的吳羽樂心裏一頓惡心。


    看著於佩受同事們追捧,無異於在她心疤上撒鹽。


    嘖嘖嘖,這一個個的,李老板離開大家恐怕都沒這麽難受吧?


    於佩出了律師所,以後大家就都是競爭對手的關係,怎麽大家現在還一副舍不得的模樣?


    不過話說迴來,於佩出了勤年律師所,恐怕找不到更好的律師所了吧?


    這一帶隻有勤年律師所是最好的,勉強能和勤年律師所齊名的律師所是幾條街開外的東方律師所。


    除此之外,這一帶沒有更出名的律師所,於佩轉所是要轉到哪一家律師所呢?


    無論轉到哪一家律師所,恐怕都沒法有更好的發展吧?


    吳羽樂心裏嗤笑,捧著資料的她忍不住朝著依依不舍的人群喊了一句:“於律師,你現在是不是要走了?我幫你把資料搬出去?”


    這一聲催促果然讓於佩從人群中撤離。


    於佩拎著其他東西,笑著和同事們作最後的告別:“大家忙自己的事情吧,不用相送,以後大概多的是機會見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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