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一定是這樣!


    “嗐,謝屹和他爸關係很不錯啊,你別看他表麵上和他爸不和,其實他心裏可在乎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越是在乎他越不說。”


    最後一句話許誌遠加重了音,說完還特意看了於佩一眼,怕她不上心又重複一遍:“他就是悶罐子,越是在乎他越不說,得慢慢去體會。”


    於佩沒接收到許誌遠傳過來的信息,她沉著臉,冷不防出聲問:“謝屹有喜歡的人嗎?”


    這神不知鬼不覺突然冒出來的一句,嚇得許誌遠差點踩了刹車。


    整個車身猛地抖了一下,正如此時此刻許誌遠的心情。


    忐忑得不行。


    這麽突兀的一句,誰聽了也得犯嘀咕啊。


    這得虧不是在高速上,不然真容易出點什麽事情。


    許誌遠扶穩了方向盤,麵色如吞了一隻蒼蠅那樣難看,“姐,我叫你姐行不行?你下次再問這種問題,你得提前通知一下,不然我小心髒受不住啊!”


    於佩沒理會他的插科打諢,直接下結論:“通常,不正麵迴答問題本身也是一種迴答,你反應這麽大,事後還一堆找補,看來謝屹有喜歡的人。”


    許誌遠:“……”


    這讓他怎麽迴答?


    天呐,今天就不該跟著於佩一起出來!


    許誌遠後悔了,非常後悔。


    早知道於佩是要來朝他打聽這樣的問題,他就算躺在家裏裝病也不會這麽痛快地出門。


    可是,這問題不迴答不行。


    不迴答的話,於佩心裏要誤會,要是迴答的話……


    他可以直接把謝屹這些年的老底抖出來麽?


    幹脆把謝屹從學生期間就暗戀於佩事情一五一十全抖出來得了,反正這也都是事實!


    許誌遠有那麽一瞬間的衝動想要把一切和盤托出。


    腦海裏閃過謝屹那張淡漠的臉,許誌遠及時地止住這種瘋狂的想法。


    不管怎樣,這種事情不該他一個外人來揭露。


    況且這些年,他一直在謝屹麵前裝作不知情,要是被謝屹知道他故意瞞著,後果可能有點嚴重。


    為了避免謝屹找他秋後算賬,許誌遠思來想去,想到一個妙招。


    他一臉嚴肅地承認:“對,謝屹的確有喜歡的人。”


    從許誌遠口中得到肯定迴複的於佩麵色一沉,“是誰?”


    許誌遠看她一眼,堅定地說:“這個你得親自去問他。”


    得,兜兜轉轉還是要轉向謝屹本人。


    於佩訕訕一笑。


    她要是願意去詢問本人,哪裏還會這麽拐彎抹角地來向許誌遠打聽。


    接下來於佩沒再詢問,許誌遠不願細細迴答,她也沒勉強,安靜坐著,一路開到車行。


    從車行裏提了一輛早前看好的白色桑塔納,於佩咻地一下鑽進去,摸摸久違的方向盤,開始在城市裏亂逛。


    好久沒開車,得先試試手感。


    一下午,於佩的時間幾乎都花在那些錯綜複、蜿蜒曲折的大道上。


    找迴熟悉的感覺後,她調轉方向盤,準備迴家。


    途中路過律師所時,瞧見律所的大門敞開著,好奇心驅使,停下車進去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律所裏好幾位同事都在,王展延和李勤年也在。


    於佩納悶地看了一眼牆上的掛曆,“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周日吧?怎麽一個個都在加班?”


    這句問話被同事們無情地忽視,因為其中有個人留意到了外麵停著的小車,“喲,於律師,這是你的車?”


    一句話吸引了律所裏所有的目光。


    大家好奇地從裏麵走出來,聚在一起觀賞剛剛從車行裏提出來的嶄新的桑塔納,一個個目瞪口呆,羨慕不已。


    “哦喲喲,於律師啊,這真是你的車啊?這車蓋上還泛著亮光呢,新買的?”


    “於律師,你竟然有駕照?什麽時候考的駕照啊?”


    “媽呀,我這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開上小車。”


    ……


    同事們圍在於佩周圍,豔羨的視線不肯從漂亮嶄新的小車上挪開。


    李勤年從辦公室裏出來,看到外麵的動靜,也探出腦袋看了一眼。


    聽到周圍人的討論,知道律所門口停著的這輛看上去光鮮亮麗的桑塔納歸於佩所有,李勤年稍稍有些震驚。


    “於律師啊,你還真買車了?”


    於佩迴過頭接話:“總打車也不是個事兒,李老板,我不是早前也建議你買一輛代步車麽?”


    李勤年笑起來,笑得有點苦澀,“嗐,上有老下有小,經濟負擔重著呢,哪有這個錢去買車啊,坐公交就挺好,過來也不遠,犯不著買車。”


    嘴上這樣說,他目光卻時不時瞟向律所門口停著的新車。


    等眾人都走迴律所,他才依依不舍地收迴目光。


    他這個年齡,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慮,得從大局觀思考問題。不能像個孩子一樣,想買什麽就買什麽,要考慮實不實惠,劃不劃算。


    一輛車得二十來萬,這些錢幹什麽不好?用來提高生活質量綽綽有餘。買車除了在人前長點麵子,偶爾方便出行,實在沒什麽必要。


    油費、保養費、維修費等等,都是多餘的開支。


    有了車,一些親戚朋友說不定還來蹭車,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借車,多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綜合考慮,買車實在不是劃算的行為。


    李勤年在心裏這樣說服自己。


    他走進律所,瞧見於佩正望著牆上多出來的一麵錦旗發呆。


    “這是誰送來的?”於佩問他。


    李李勤年盯著牆上那麵送給王展延的錦旗,咳了咳,解釋說:“是程老板特意送給王律師的。”


    “哦。”於佩收迴視線,沒再提這一茬。


    這樣冷淡的反應落在李勤年眼中,以為她心裏冒出別樣的小情緒。


    他叫住於佩:“你跟我來趟辦公室。”


    等人走進,他指了指對麵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兩人麵對麵坐好之後,李勤年望著她的眼睛,真誠地開口:“於律師啊,這事你心裏別有什麽意見,王律師律師經驗多,是執業律師,你經驗少,是實習律師,程老板隻送他錦旗也是情有可原。”


    於佩:?


    於佩一頭霧水,似懂非懂:“我沒什麽意見啊。”


    怎麽李勤年總要疑心她有另外的情緒?


    “沒什麽意見那就最好不過,看你剛才關注錦旗,我就解釋一下,免得你誤會。”


    李勤年說完,又幫著於佩斥責幾句:“不過程老板這事做得有些不妥,同樣是替他辦案子,雖然王律師是主要負責人,但你也出了不少力,他多少也要對你表示一下感謝啊。”


    “怎麽又是給王律師送錦旗,又是送水果,卻一點沒顧慮到你,這一點確實不妥,不過我覺得這水果你該是有份的,來來來,我帶你去拿水果。”


    李勤年從座位上起來,繞出辦公桌,招唿著於佩就要往外走。


    於佩笑著迴應:“不用了,程老板感謝過我,他昨天請我去吃飯了,這應該也算作是感謝。”


    李勤年一愣,“程老板昨天請你吃過飯?在哪兒吃的?”


    “在他家裏。”於佩直言不諱。


    “這樣啊。”李勤年沉思片刻,又默默返迴到座位。


    在自己座位上細細品著於佩的話。


    也就是說,程老板昨天請了於佩去家裏吃飯,今天卻隻給王展延送了水果和錦旗。


    原本以為程老板對王展延更上心,看來錯了。


    程老板這明顯更把於佩當成自己人。


    李勤年抬眸,對上於佩的視線,目光變得幽深:“於律師啊,看來你和程老板挺熟啊。”


    於佩模棱兩可地迴複:“相比於程老板,我和他夫人更熟。”


    “你、你還認識他夫人?”李勤年吃驚。


    於佩沒隱瞞:“嗯,當初江寧路那邊的房子就是程老板的夫人賣給我的。”


    談到房子,李勤年這才想起,當初於佩為了來律所上班更方便一些,在江寧路那邊買了一套新房。


    剛迴國的於佩連工作都還沒穩定下來,就有餘錢買房。


    想想他攢了好多年,才終於能夠買下一套能夠容納下一家老小的新房。


    人和人的差距還挺大,他在於佩這個年齡,還惶惶然不知所措,根本沒找準人生的方向,渾渾噩噩混著日子呢。


    唉……後生可畏啊。


    李勤年感歎著的同時心情有些複雜。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日子的親密相處,總覺得於佩的人生格外順遂。


    單單出國留學這一項,是多少比不了的寶貴籌碼。


    他想起他那會兒讀書的時候,還隻有公派留學。


    公派留學是出了名的難,能被選中去公派留學的人,那都是鳳毛麟角,都是代表著國家去國外吸收先進的知識,學習先進的理念,國家對他們寄予厚望,盼著他們迴國建設。


    所以那時候有誰能公派留學,家裏是要敲鑼打鼓放鞭炮報喜訊的。


    那真是祖上冒光,街坊鄰居都跟著漲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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