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謝屹上次去過那個地方,應該還記得。


    於佩從衣櫃裏掏出一件紅色的花邊圓領襯衣。


    這襯衣沒別的,穿上特喜慶,也不失洋氣。


    這一次不是第一次去李勤年家裏,於佩已經輕車熟路,買了兩提禮物,拎著就過去了。


    吳羽歡的房子裏,一家人都在準備著於佩和她對象的到來。


    李勤年被打發去房間照顧兩個小孩,吳羽歡和吳羽樂兩姐妹在廚房裏做晚餐。


    看著吳羽歡滿臉高興的情緒,吳羽樂相當不爽快。


    “姐,我就不明白了,這個於佩有什麽好的,你看你,還非得讓姐夫再請他們過來做客,上次不是來過一次麽,你還沒照顧夠?”


    吳羽樂就不明白了,怎麽於佩來過一次家裏,她姐姐就這麽喜歡人家呢?


    還要馬不停蹄再請一次。


    她也沒見於佩有什麽好的。


    吳羽歡在一旁靜靜看著自家妹子,覺得好笑:“我說羽樂啊,我怎麽發覺你似乎對於佩有點意見?”


    “沒有啊。”吳羽樂無辜地眨眨眼,“誰對她有意見啊,我隻是覺得姐你太熱情了,人家說不定都不領情呢,心裏指不定怎麽煩你。”


    吳羽歡瞪了自家妹妹一眼,“於佩不是那樣的人,她要是真不喜歡,她會直接拒絕的。”


    “喲喲喲,姐,你看你,才相處多久啊,你就這麽了解人家的為人了?”吳羽樂心裏有點不開心。


    她姐姐吳羽歡對於佩表現出來的喜歡讓她心裏冒酸氣。


    吳羽歡抬眸瞥了她一眼,沒反駁,隻是問道:“那人家於佩不好的話,你幹嘛去燙人家的發型,去學人家的穿衣搭配啊?”


    吳羽樂被戳中,情急之下反駁:“誰學她了!難道隻允許她一個人卷發?隻允許她一個人這麽穿衣?”


    看著吳羽樂氣急敗壞的模樣,吳羽歡在一旁捂著嘴輕笑。


    “行行行,你可以卷發,你也可以這樣穿衣,都可以。”


    她指著吳羽樂身上那件紅色的花邊圓領襯衣,笑著道:“我敢打賭,你這件剛買來的衣服,也是於佩以前穿過的款式,是不是?”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調侃,吳羽樂實在受不了,當場撂挑子不幹了,氣得用手上的黃瓜去拍打她姐姐的胳膊。


    玩歸玩鬧歸鬧,晚餐還是要好好做。


    作為姐姐,吳羽歡率先收起笑臉,嚴肅地說:“羽樂啊,我看你的確對於佩有點意見,於佩這人性子比較直,你有什麽話可以直接對她講,真因為什麽事情和她起了矛盾,你也直接說,不要藏著掖著。”


    “我相信以她的脾氣,是對事不對人,反倒會喜歡坦率的做法,你別不喜歡人家,就暗戳戳地做些小動作,這樣可不好。”


    被懷疑人品,吳羽樂當場發飆,“姐!你怎麽越說越幫著外人啊!我像是那種會做小動作的人嗎!


    對於自己這個妹妹,吳羽歡心裏還是有幾分底,“我知道你不會這樣,我隻是覺得吧,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於佩這人以後的成就肯定很大,你姐夫的律師所困不住人家,我是希望你能多多結交點人脈,別整天像個小孩子。”


    吳羽歡的話語是從非常現實的角度告誡,可惜吳羽樂聽不進去,隻覺得自家姐姐一味地講於佩好話,一味地讚揚於佩,氣得她沒心思做飯,鑽進房間和李勤年一起帶小孩。


    廚房裏瞬間隻剩下吳羽歡。


    片刻之後,敲門聲響起。


    是於佩來了。


    於佩提著禮物,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


    吳羽歡打開門,看到門口隻站了一個人,臉色當場就不好了,“怎麽迴事,說好帶對象過來,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上次人家在樓下你都不讓他過來,這次你又……”


    吳羽歡麵露失望。


    於佩趕緊解釋:“抱歉啊羽歡姐,我對象他在忙,我等不了他,自己先過來了。”


    聽到解釋,吳羽歡才稍稍釋懷。


    笑著看她:“你這人還真是……挺真實。”


    一般人這種情況,都是等著和對象一起過來,她倒好,懶得等,自己先過來了。


    不過這樣的性格倒是隨意,沒那麽多計較。


    熱情地將人請進門,吳羽歡去招唿房間裏的人,“於律師過來啦!”


    聞言,李勤年從房間裏出來,熱情打招唿,“喲,咱們於大律師來啦?來來來,快坐快坐。”


    吳羽樂從房間裏探出腦袋,一瞧,她姐姐和姐夫接待得可熱鬧了,這於佩在家裏仿佛什麽了不起的客人似的。


    值得麽!


    吳羽樂一臉不愉快。


    她從房間裏出來,也不朝於佩打招唿,提了垃圾便往外走,“我去樓下倒垃圾。”


    說著毫不猶豫出門。


    樓下,一群早就等在角落裏的人看到有人下樓來,立即弓起身子。


    扯了扯錢強的胳膊,小聲詢問:“強哥,咱們一路跟過來的,你看是不是她啊?”


    錢強躲在不遠處的角落裏,看到垃圾桶旁邊一個穿著紅色上衣的卷發女人。


    光線昏暗,臉看不真切,不過模樣看上去挺像。


    穿衣都是一樣,不是她還能是誰。


    跟了一路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垃圾桶旁邊比較偏僻,倒是個好機會。


    錢強憤憤地盯著不遠處的身影,聲音冷冷:“兄弟們,給我好好教訓她一頓!”


    第54章 奶糖 她給的除外


    謝屹從車上下來時, 碰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在他身後,王展延從出租車上走下來,拎著黑色公文包, 朝著小區樓裏麵走。


    或許是沒瞧見他,王展延扶了扶眼鏡框,步履匆匆從他麵前掠過。


    謝屹看著他熟悉的背影, 眯起眼, 出聲打招唿:“王律師。”


    短暫有力的一聲, 在昏暗的夜色下突兀響起。


    王展延腳步一頓,迴過頭去尋找陌生聲音的來源。


    他視線落在謝屹臉上,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很快迴憶起當初在喬老板貴賓包廂的事情。


    麵前這位身材頎長的男士, 如果沒記錯的話, 應該是於佩的丈夫。


    王展延推了推近視眼鏡框, 片刻的工夫之內調整好眼底的情緒。


    再抬頭, 一副尚是客氣的眼神,伸出手打招唿。


    “你好, 謝先生。”


    他還記得對方的姓名。


    謝屹挑眉看他,盯著他手上的黑色公文包, “王律師這是?”


    “哦,我來找李老板拿點資料, 最近手上的案子比較棘手, 李老板說是替我整理了一些資料,我過來一趟拿資料。”王展延神色自然地解釋。


    解釋完畢, 兩人並肩往小區裏走。


    李勤年的房子不在小區口, 在最裏麵一排, 走過去得繞過三排樓。


    兩人下車時分明都是著急忙慌的狀態, 這會兒倒是都不慌不忙,慢慢悠悠往裏麵走。


    “看來王律師最近很忙,周末也沒時間休息,這麽晚了,還得特意來李老板這裏拿資料。”謝屹盯著他的手上的公文包,突然開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謝屹這句搭訕原本是普普通通的話語,落到王展延耳中,卻變了味道。


    好像他是特意晚上才過來一樣。


    他也不想晚上過來,是李勤年晚上才通知他,更何況他白天也沒有時間,一整天都在忙。


    怎麽落到謝屹眼中,仿佛他故意晚上過來破壞李勤年家裏請客的氛圍。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王展延輕輕抬了抬手上的公文包,說:“我看謝先生也很忙,李老板白天都邀不到人,隻有晚上才能請你入席。”


    謝屹抬頭,輕輕瞥了他一眼,“嗯,是挺忙。”


    再無別話。


    氣氛稍稍有些尷尬。


    王展延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語似乎有些出格,他伸手去摸自己的眼鏡框,語氣放緩,不動聲色轉移話題:“李老板是請你和於律師一起,怎麽不見她,是先過去了嗎?”


    “嗯。”謝屹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接下來無話,空氣又陷入寂靜。


    王展延語塞。


    他算是明白了,謝屹是個比他都要話少的人,這樣的人,當初是怎麽和於佩走到一起?


    怎麽看,於佩也不會喜歡這樣性格的人。


    王展延心裏好奇。


    想著以後大概也沒什麽機會與謝屹碰麵,裝作自然地將心中疑惑問出:“不知道謝先生和於律師是怎麽認識的呢?”


    這種問題,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去問於佩。


    夜色中,謝屹的臉上的情緒看不太真切,小區裏居戶家中微弱的光灑在他雙眸間,襯出眼底蘊著的笑意。


    他喉結動了動,“王律師,你為什麽對這個問題感興趣呢?”


    很輕很柔的一句,聽得王展延心裏一跳。


    他夾著公文包的手在謝屹看不見的地方微微用力,彰顯出不同於他臉上一貫冷靜的情緒。


    他不動聲色將公文包轉換方向,這片刻間已經足夠他調整好心態。


    王展延哼笑,自然地說:“謝先生可能不知道,在咱們律師所裏,聊得最多的便是同事間的八卦,但於律師不一樣,在律師所裏從來沒聽於律師談論過家庭,咱們同事對她的家庭背景有諸多猜測,今天恰好碰見了,所以順便問問謝先生。”


    說完這一長串的解釋,王展延心裏也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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