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大姐,你這是……”於佩盯著她手上的水盆。


    鄒雨萍笑著解釋:“醫院讓我給姑姑擦擦身子去去汗,我尋思今天魏阿姨沒過來,想著也替老爺子擦擦,這不,剛擦完呢,準備把水倒掉。”


    女人笑時臉上有兩個酒窩,看起來格外甜,也格外真誠。


    於佩對她印象不錯,道謝:“麻煩你了。”


    “嗐,不麻煩,順手的事。於小姐,你先去房裏坐坐哈,我去把水倒了。”鄒雨萍說著往走廊裏去。


    於佩沒動,她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鄒雨萍穩健地端著水盆,一步步走遠。


    對方看上去身體健康,幹活也利索,人很熱情,和她姑姑胡春芳性格很像。


    看來胡春芳沒推錯人,讓鄒雨萍來照顧老爺子也挺合適。


    收迴視線,於佩抬腳進入病房。


    老爺子躺在病床上,半闔著眼,似乎睡著了。


    於佩放慢腳步,在旁邊木椅上坐了片刻。


    百無聊賴之際,她思緒放飛,莫名又開始琢磨來醫院之前碰見鄭紅的事情。


    迴國這麽多天,碰見鄭紅的時候,對方不是冷著一張臉,就是垮著一雙眼。總之,橫豎沒有好臉色。


    今天難得在她臉上見到笑容,真是稀奇。


    鄭紅臉上的笑容遮掩都遮不住,大概家裏發生什麽好事了吧?


    這個念頭冒出來,於佩猛地一頓,突然開悟。


    莫不是陳阿輝迴國了?


    這兩天事情發生得有點多,她都忘了要關注對麵陳阿輝迴國的消息!


    是了,肯定是陳阿輝迴了國。


    不然鄭紅不可能有這麽反常的情緒。


    想到此處,於佩立即往迴趕。


    她得去會會陳阿輝,上次陳阿輝寄信迴來,把收信人寫成謝屹的事情,她還沒忘記呢!


    從醫院出來,於佩打了車迴到星苑小區,打算先從魏春蘭嘴裏探探消息。


    陳阿輝真迴國了,住在對麵的魏春蘭不可能不知道。


    或許這兩天家裏事情多,又是官司出庭,又是老爺子住院,又是謝雪容相親,魏春蘭忙得暈頭轉向,沒時間把這件事當成閑談告訴她。


    她得迴家問問情況。


    等她再次迴家時,屋子裏空無一人,魏春蘭和謝雪容顯然已經挑好了衣服,出發前往約定好的相親地點。


    於佩坐在屋子裏思慮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去敲響對麵的大門。


    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過後,對麵大門打開。


    “誰呀?來啦。”鄭紅探出腦袋,看到站在門口的人,來不及退去的笑容立即僵在臉上。


    她滿眼疑惑:“你有事?”


    得,連慣常的冷眼都沒有,看來陳阿輝的確迴來了。


    於佩恭敬地站著,沉穩出聲:“鄭阿姨,陳阿輝是不是迴來了?我有點事情想和他聊聊。”


    原本心情不錯的鄭紅聽到這句話,麵色陡變,剜她一眼,“沒時間!”


    說著要關門。


    哪料,門沒合上,屋子裏傳來低沉的一聲:“誰找我?”


    片刻之後,西裝革履的陳阿輝出現在門口。


    於佩愣了一愣。


    麵前的男人頭發梳得錚亮,打了暗紅色領結,看上去一副精英做派。


    光憑外表,也算得上一表人才。


    她對陳阿輝印象不深,沒太認出麵前相貌堂堂的男人是以前高中不修邊幅的普通男生。


    印象中的陳阿輝,在學校裏總是很沉默,不太愛和大家交流,於佩對他沒什麽特別的記憶,隻大概知道他是其他班成績比較好的學生。


    那時候的她絲毫沒把其他班的優秀學生放在眼裏,她年年都是年級第一,犯不著去關注別人。


    憑借著粗淺的印象,她記憶裏的陳阿輝並不是一個相貌出眾的人,與眼前的形象相差甚大。


    看來男孩子也會男大十八變。


    於佩沒賣關子,直入主題:“我找你有點事情,能不能借你一點時間談一談?”


    陳阿輝還沒出聲,一旁的鄭紅立即不滿地扯著嗓子嚷嚷:“你這個時間特意過來,是不是故意搞破壞啊你!沒時間!阿輝他沒時間!”


    鄭紅態度強勢地拒絕,用力拉了門把手,要將於佩關在門外。


    卻被陳阿輝一把阻止。


    陳阿輝無視老母親鄭紅的反對,伸手推開門,將於佩請進來,態度良好地說:“可以,我有時間,你要找我聊什麽事情?”


    沒想到陳阿輝是這樣一副願意配合的態度,於佩有些意外。


    正要走進去,聽得鄭紅在一旁氣得跳腳:“阿輝!你哪有時間,眼看都快要遲到了,你還要在家裏耽擱多久!”


    陳阿輝並不在意自己老母親的態度,他將於佩請進屋,讓她在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禮數很周到。


    驚得於佩有點坐立不安。


    她其實隻想來問問陳阿輝關於那封信的問題,沒想過要來他家裏做客啊。


    對方這麽客氣,她倒有點無所適從。


    陳阿輝對她越客氣,一旁的鄭紅心裏越氣。


    俗話說一物克一物,鄭紅命裏的劫數就是她兒子,平時誰的麵子都可以不給,唯獨對兒子的話沒法抗拒。


    這輩子她唯一逼迫過兒子的事情,大概也隻是讓他從國外迴來,找個國內的媳婦。


    這關係到以後家裏香火的傳承,是一等一的大事,她不能馬虎。


    隻在這一件事上態度強硬了些。


    誰知道好不容易把兒子哄迴來,眼看著也要去相親了,沒想到被人橫插一腳。


    於佩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過來,真是攔路鬼!


    鄭紅滿臉不爽快,越想越生氣,憤憤瞪了於佩一眼。


    人都已經請進來了,也不能當場轟出去,鄭紅氣得牙癢癢,在一旁使勁用眼神譴責於佩。


    得到鄭紅熟悉的冷眼,於佩心裏踏實了些。


    果然沒錯,鄭紅還是恨她的。


    於佩並不想多待,這房子她多待一秒都不自在。


    察覺到陳阿輝估計是有事情要忙,她也沒打算耽誤太久的時間,正要開門見山,一偏頭,瞧見鄭紅虎視眈眈盯著她,一雙耳朵豎得老高,擺明一副要聽小話的態度。


    於佩頓時閉了嘴。


    注意到這一點的陳阿輝溫聲道:“咱們去陽台吧。”


    這一帶的房間樣式都差不多,陳阿輝家裏的格局和謝家的格局沒什麽兩樣,都有寬大的陽台,陽台用透明玻璃門隔著,可以隔音。


    兩人在鄭紅憤懣的目光中走向陽台。


    合上玻璃門後,於佩打算長話短說,正要開口,聽得麵前的陳阿輝淡淡問:“你迴國有一陣子了吧?”


    “嗯。”於佩下意識應了一聲。


    陳阿輝沒看她,兩隻胳膊撐在陽台上,熨帖的西裝扯出一絲不平整的褶皺,他盯著小區底下的灌木叢,緩緩開口:“在國外倒是沒怎麽遇見你。”


    於佩:?


    對方怎麽要開始和她敘舊的架勢?


    她和陳阿輝的交集少之又少,印象中甚至沒有說過話,對他唯一深刻的事情是謝屹揍了他一頓,導致退學。


    兩人哪來的舊可以敘!


    於佩壓下心中奇怪的感覺,直奔主題:“我今天過來,隻是想問問你,你和謝屹有聯係嗎?”


    陳阿輝微怔:“沒有。”


    這個答案倒是有些意外,於佩又問:“可是你上次寫信,收信人分明寫著謝屹,這是怎麽迴事?”


    “手誤,寫錯了。”陳阿輝直白地說。


    於佩不大相信。


    哼笑:“你別把人當傻子,你寫錯誰也不會寫錯成謝屹吧?”


    陳阿輝輕笑一聲,“怎麽不可能?咱倆淵源挺深,寫錯成他也正常。”


    於佩沉默。


    她有點不太能搞懂,陳阿輝和謝屹兩人有過節,但現在看上去,陳阿輝的語氣裏似乎不太恨謝屹,這兩人到底什麽情況?


    而且,陳阿輝對她的態度似乎也有點怪。


    眼看從陳阿輝這裏討不到答案,於佩作罷,“得,不耽誤你正事了。”


    她轉身要走,陳阿輝攔著她,輕聲道:“再等等吧。”


    於佩腳步一頓,“等什麽?”


    陳阿輝從陽台轉身,淡淡瞥了一眼客廳裏火急火燎的鄭紅,“我媽讓我去相親呢,我不想去,再耽誤一會兒就該錯過時間,這樣也好,女方大概不會同意。”


    於佩這才知道原來陳阿輝是要去相親!


    難怪鄭紅懟她來得不是時候。


    的確挺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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