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看到虞清寒,也是一愣。


    夫人怎的又迴來了?


    “等等...”


    虞清寒隻是詫異了一會兒,很快臉色再次變得嚴肅。


    鳳眼一凝,洞幽燭微。


    手持長戟,緩緩向前走來。


    趙淮本欲上前相迎,但照麵卻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壓迫感!


    他心中一咯噔。


    夫人不會把他當成狐妖了吧?


    如果是,那可就遭了。


    虞清寒持戟來迴走動,一雙鳳眸盯著趙淮的眼睛,表情十分認真。


    趙淮心中雖無奈,但也乖乖配合,攤著手站在原地。


    眸若清泉,澄澈明亮,直直的與她對視著。


    “哐。”


    很快的,虞清寒鬆掉了長戟,撲了上來,一下子擁入趙淮的懷裏,聲音哽咽道:


    “夫君...真的是你。”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此時此刻,虞清寒這才確定,眼前的趙淮並非妖魔所變。


    趙淮感受著懷中溫熱的嬌軀,微微苦笑,安慰道:


    “讓夫人擔心了,但都過去了,都沒事了哈。”


    虞清寒的腦袋從趙淮胸口抬起,目光充滿好奇,問道:


    “夫君,你怎麽會在這呢?”


    趙淮腦中已然想好了說辭,作出歎氣的模樣道:“夫人,說來話長啊。”


    他將自己為何出門,以及如何到達醉花樓的經曆稍微潤色,加工了一番,通通講給了虞清寒。


    虞清寒聽完,點點頭,頓了片刻道:


    “夫君的意思是,你看到了另一個我,這才追了出來,結果發現遇到了妖魔,還好有修士路過,救了你?”


    “對,她好像是一位宗門弟子,我擔心夫人的安危,便讓她來尋你。”趙淮笑道。


    聞言,虞清寒的內心不由有些感動。


    她已經可以想象到那時趙淮焦急的表情,跟自己如出一轍。


    自己不就是看到妖魔偽裝成夫君,所以才出來尋夫君的嗎?


    “夫人,你又為何在這?”


    趙淮摸了摸虞清寒的瓜子臉,認真道。


    虞清寒凝思片刻道:“經曆跟夫君大抵相似,這妖魔是一隻狐狸,能偽裝成許多人的模樣,行拐騙吃人之舉。”


    “我看他偽裝成夫君模樣,怎能氣的過,於是尋到她老巢來了。”


    趙淮聽完,表麵不動聲色,心中卻頗為詫異。


    經曆相似,看來這狐妖還主動去找夫人的麻煩了。


    那自己隨口編的經曆還對上了?


    可稍微思考了一會兒。


    他就想到了關鍵,這狐妖是想偽裝成自己的模樣,去騙夫人的皮,然後對付自己的,結果反而被收拾了一頓。


    這麽一想,這狐妖還真是自作自受啊。


    “夫君還要多小心才是,不要著了妖魔的道,我與他們交手次數也不少,凡是妖魔,個個狡猾無比。”


    虞清寒嘟囔小嘴說著,哪裏還有剛剛破門而入的那副清冷模樣。


    趙淮老實的抓著她的手,應允笑道:“嗯,以後我會注意的,倒是夫人的修為,如此高強,遠遠出乎我的意料。”


    見趙淮問起,虞清寒笑著解釋:


    “十二歲時,父親為了讓我武學精進,我曾進宗門修煉過一段時間,宗門長老說我有靈根,是天縱之才,這一呆就是數年,所以修為會高一些。”


    “哦?這是好事啊,求仙問道嘛,我也嚐試過,奈何資質不夠。”


    趙淮苦笑一聲。


    “可後來我就離開了,隨父親從軍入伍,與兩個兄長南征北戰。”虞清寒迴憶起來。


    趙淮奇怪道:“夫人為何不留在宗門,裏麵逍遙自在的,多好。”


    虞清寒搖搖頭:“決定權不在我,當時正值亂世,大炎衰敗,亂世剛起,我父親投身進了起義軍。”


    趙淮十分意外,目光閃爍道:“起義軍麽,他們當初的威勢可不小啊。”


    他知道虞清寒是將門世家,但這些細節還是第一次聽她講起,他開始還以為是招安的武將世家,沒想到是起義軍中的一支。


    虞清寒見趙淮麵色有異,輕聲道:“夫君好像對起義軍有什麽看法。”


    “也談不上看法吧,隻是我父母死於戰亂,跟起義軍有關,難免有些掛懷。”


    虞清寒怔住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話,她小聲道:“對不起...”


    “沒事,亂世嘛,難免的,這麽些年過去,我早就看開了。”


    趙淮樂觀一笑,表示自己並未受影響。


    因為本來大炎的事情他本就未放在心上,但又不能表現太過風輕雲淡了,正常人的父母死了,都要有點反應,不然就不是樂觀了,而是沒心沒肺。


    再說了,虞清寒隻是將軍之女的身份,又不是什麽大人物,時代大勢所趨,人人如棋,她也做不了什麽,也隻能聽人擺布。


    要真有情緒的話,也頂多是無語吧。


    想當初自己接盤的時候,還想著大炎不亡,當個悠閑太子混混日子。


    隻不過,現在這個夢想早在三年前就破滅了。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趙淮隨口的話,虞清寒卻是聽進去了。


    她心中思忖著,似有所悟。


    原來夫君之所以有這樣恬淡釋然的性子,可能是因為曾經目睹過兵亂,所以才這般渴求平常日子。


    如此說來,他肯定很痛恨從軍的吧。


    那自己更要將身份的秘密守住。


    夫君能勉強忍受一個沒落將門之女,但誰能保證他能忍受那個真實的自己呢?


    要是真算起來,自己才是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吧。


    這般想著,虞清寒心中有了一絲隱隱的愧疚。


    趙淮見她還在自責,輕輕一笑,拉起她的手,笑道:


    “走吧,時候不早了,我們迴家去,今晚忙活了好久,累了吧。”


    “我下麵給你吃。”


    虞清寒輕“嗯”一聲,目光中盡是笑意。


    不管怎樣,往事都已經過去了。


    還是過好現在的日子再說吧。


    ...


    此刻,月明星稀,夜晚四下寂寥,唯有蟲鳴之聲。


    “咕咕!”


    一名獵戶穿梭在漆黑的深山叢林中。


    他一手持著火把,另一隻手拿著長刀,踩過草坪,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奇怪了,剛剛那頭豪豬去哪了?”


    獵戶奇怪的道了一聲。


    “抓到這隻畜生,未來幾天的生計就有著落了,可不能掉鏈子啊。”


    這豪豬白天躲在洞內睡覺,隻有晚上出來,在夜色裏覓食,皮毛和獠牙能典當不少錢呢。


    突然,獵戶眼前一亮。


    因為他看到了豪豬的黑皮毛。


    就在一人高的山洞裏。


    “原來在這啊!”


    獵戶沒有猶豫,麵色欣喜的上前。


    他前腳剛踏入,身後就傳來一陣陰嗖嗖的冷風,將他手裏的火把吹滅了。


    “嗯?”


    獵戶丟失了視野,心中有一絲慌。


    不過他很快就拋之腦後了,因為他看到了豪豬就在自己的腳下。


    當獵戶蹲下身查看豪豬的時候,發現,而且屍體已經幹癟下去,上麵還有黏糊糊的液體。


    “怎麽...死了?”


    獵戶錯愕道。


    下一秒,一張巨大的白網出現,將人緊緊束縛住。


    背後的幽然陰影中,有八隻巨大的眼睛驟然亮起。


    綠油油的,森然可怖。


    “嗚嗚...”


    獵戶的嘴巴被蛛絲封得結結實實,眼睛瞪大,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


    一個唿吸的功夫。


    他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了下去,猶如剛剛的那具豪豬一樣。


    軀體頹然倒地後,一個成熟美婦從洞口走了出來,舔了舔嘴唇,似乎對剛剛味道很是滿意。


    她一襲黑絲蟬衣,披肩秀發用一支蛛絲簪固定,綴著幾顆鈴鐺,走起路來,盡顯風騷。


    美婦感受著體內的傷勢,望著錦州城的方向,冷哼道:


    “望仙宗,今夜之恥,黑風窟來日必討之!”


    說完,化作一陣黑霧,席卷而去,立馬消失在原地。


    隻留下熄滅的火把躺在地上,靜靜的散著黑煙。


    ...


    ps:還有一更晚一點,日常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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