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慧甚至於想,就算爹真的娶了別家女兒做繼室,又會怎樣呢?


    新夫人初來乍到,有什麽必要針對原配夫人留下的一個女兒?


    要是她足夠聰明,就該好好的對待自己,顯示她的慈愛和賢淑,反正自己沒幾年就要嫁出去了……


    畢竟,她有些自嘲的想,我隻是一個女兒罷了。


    一點剩飯就能打發掉,新夫人何必為我而叫爹不快呢!


    看著麵前舅舅忐忑之中隱含殷切的麵孔,耳朵裏聽著他滔滔不絕灌輸進來的話語,李方慧忽覺索然無味。


    甚至於在舅舅下令要幾位表姐妹同去的時候,她出聲說:“舅舅,這不好吧?”


    曹舅爺有些不解的怔了一下。


    李方慧稍稍別過臉去,錯開了視線:“這麽上趕著,隻怕會叫人輕看。”


    “傻丫頭,該搶的時候就得搶,下手要是慢了,那可就什麽都沒了!”


    曹舅爺不屑的撇撇嘴,用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告訴她:“向來續弦都得知會原配夫人家裏一聲,你爹要休妻,我們不吵不鬧的應了,再送幾個姑娘叫他選,這還不夠仁至義盡嗎?你就是書讀多了,人太要臉,情麵上抹不開,再不改改,以後有的是虧吃!”


    李方慧就不再說別的了。


    甥舅二人協同曹家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出了門,臨上馬車之前,曹舅爺一拍腦袋,忽然間想起來了:“瞧我這記性,怎麽把親家太太給忘了?”


    她老人家未必會為了兒媳婦跟兒子翻臉,但要是為了大孫子,備不住就可以一戰!


    試試唄,多一條路,總也不會虧。


    曹舅爺馬上使人去廟裏給李老夫人送信。


    對此,李方慧隻是冷眼旁觀,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餘光瞥見同行的父親心腹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她心裏一突,低下頭去,由衷的歎了口氣。


    ……


    曹舅爺發動不太靈光的大腦的時候,季明仙正在跟親娘杜氏一處收拾行李。


    比起曹家甥舅倆的拉扯,這母女倆之間的交流可就簡潔明快多了。


    杜氏知道女兒今日要往節度使府上赴宴,然而午後女兒卻同主君主母一並來到自己院子裏……她豈會不知是發生了些預料之外的事情?


    杜氏有些不安,按部就班的行了禮,神情憂慮的看著女兒。


    季明仙低聲將今日之事簡單的說與母親聽,最後道:“姨娘,您願意跟我一起到節度使府上去嗎?”


    賈氏神情冰冷,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季廉目光不舍,像是在依依挽留——你真的要離我而去嗎?


    杜氏:“……”


    不跟我的親生骨肉離開,留在這兒等著被人磋磨,間歇性低三下四的伺候你——你怎麽敢想的啊!


    你們男人真的別太普信了我說!


    她一秒鍾都沒有猶豫:“無論你去哪兒,娘都跟你一起!”


    賈氏臉上的神情沒有什麽變化,季廉倒是流露出一種被背叛了的震驚和憤恨。


    季明仙維持著對父親和嫡母的敬重,向二人行了禮,繼而便同母親迴房收拾行李。


    季廉身居五品,官位並不算太高,母女倆雖有些財物,但也不多,迅速收拾了,帶著幾個侍奉久了的丫鬟,在李家侍從的陪伴下離開了季家。


    直到坐到了馬車上之後,季明仙才有些不安的告訴母親:“娘,我其實也不知道在李家會怎麽樣,隻是我覺得,再怎麽糟糕,也不會比繼續留在季家糟了。”


    “我並不是後悔,隻是有些擔心,”她說:“或許這是把您帶到了一條不知道結果的路上。”


    杜氏抱住了她:“傻孩子,娘在這世上,也隻牽掛著你罷了,你去哪兒,娘就到哪兒去!”


    她不由自主的流了眼淚出來,懷抱著這個自己十月懷胎誕下的女兒,心疼之餘,又惱恨於自己的無能:“兒啊,你今日受了這麽大委屈,又牽連進這麽多事情裏,不心疼自己,倒是還記掛著我……”


    季明仙心下猛地一痛,一直緊繃著的神經鬆開,伏在母親懷裏,痛哭出聲。


    ……


    李元達跟族老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等曹家人過來了結此事,忽然見一個心腹快步過來,伏在他耳邊低聲道:“大人,許先生來了。”


    李元達小小的怔了一下,心說許先生是誰?


    然後馬上迴過神來——許先生,許景亨!


    他來了?


    他馬上站起身來:“在哪兒?”


    心腹神色有些古怪:“在外邊院子裏打轉。”


    李元達眉毛一挑,心知肚明。


    先前兩人決裂的時候,話都說得太狠了——真正熟悉的人,才知道往對方什麽地方戳對方最痛。


    這會兒許景亨是想來看看李衡是不是真的痛改前非了,但是又拉不下臉過來。


    就等著自己給遞梯子呢!


    倆人打年輕時候就認識,彼此之間的關係其實更接近於至交朋友,而不是主君和謀士。


    尤其是在雙方都身居高位之後,這份起源於年輕時代的真摯友誼,就顯得格外珍貴了。


    李元達大步出去,連過了兩道月洞門,終於見到一個中年文士在不遠處杜鵑花叢前負手而立。


    高而瘦削,兩鬢斑白,大抵是的確生過一場病的緣故,臉色看起來稍有些灰暗。


    嬴政看了一眼,便歎息道:“人上了年紀,便更覺病去如抽絲的道理了。”


    朱元璋、李世民附和出聲。


    隻有劉徹嗑著瓜子兒說了句:“老朱跟我也就算了,命長呢,李世民也勉勉強強過了五十歲,你四十九就沒了,不太適合點評上了年紀之後的狀態吧?”


    朱元璋跟李世民震驚的看著他。


    嬴政也驚住了。


    驚完之後他緩緩拔劍:“劉野豬,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就在我麵前啊?”


    劉徹:“……”


    嗑瓜子兒的動作停住。


    “吼吼吼真是不好意思,”他一秒滑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嬴大哥,剛才是小劉我飄了!”


    嬴政:“……”


    關鍵時刻,是空間外的李元達救了他。


    他比劉徹還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其實吧,許景亨比我還小幾歲,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起來比我老那麽多,哈哈。”


    空間裏短暫的寂靜了一下。


    幾瞬之後。


    李世民:“不知道為什麽。”


    嬴政:“看起來比我老那麽多。”


    朱元璋:“哈哈。”


    劉徹撇嘴,動作迅速的把話題從自己身上轉開:“哥們兒你騙騙別人也就算了,別把自己也給騙了啊,人為什麽顯老,你自己沒點數嗎?!”


    李元達擦了擦汗,背著手盡量若無其事的走上前去,維持著一個餘光能看見許景亨,但是又不至於臉對臉的角度:“你來了啊。”


    許景亨不太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同樣維持著一個餘光能看見他,但是也不至於跟他臉對臉的角度:“我來了。”


    李元達盡量若無其事的道:“我知道你會來。”


    許景亨盡量若無其事的道:“所以我來了。”


    場麵安寂了起來。


    李元達心說:我都主動說了兩次話了,他都不知道主動開個話題的嗎?


    許景亨心說:你做錯了噯李衡!你做錯了!磨磨蹭蹭的幹什麽,跟我說句我錯了對不住會死嗎?!


    李元達盡量不易察覺的用餘光打量許景亨。


    許景亨麵無表情的問:“你沒什麽別的話想跟我說嗎?”


    李元達想說“你別走”,話到了嘴邊,忽然覺得不對。


    他跟筍人們道:“男人跟男人這麽說的話也太古怪了吧!”


    嬴政:“……”


    嬴政:“這時候說不要離開我……好像也很怪。”


    李世民:“……”


    李世民:“這時候說我錯了……好像也很怪。”


    朱元璋:“……”


    朱元璋:“要不就說之前是我錯了,但我現在已經改了,你再給我一個機會……算了,更他媽怪了!”


    劉徹興奮到麵容扭曲:“我情商高信我的,抱著他舌吻,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李元達:“……”


    空間裏其餘人:“……”


    李元達:“總之,不管跟許景亨能不能和好,每個月先抽四十天參加反同吧……”


    空間裏其餘人:“……”


    幾秒鍾的寂靜之後。


    嬴政、朱元璋、李世民不約而同道:“算我一個!”


    第345章 救命,我身邊所有人都有病6


    沒等李元達思量出該怎麽對許景亨開口,外頭就有人來迴稟——曹家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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