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和王主任是同一部門的,恰好找王主任有事。


    “王主任,我們做了個新的節目方案,您現在有空嗎?”


    王主任的反應比小楚還快,一個閃身把擋住了嚴昱山,掩護著他將他推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


    小楚也不耽誤時間,二話不說跟著躲進了房間。


    追上來的倆人好奇地往房間裏看了看,雖然說門關著什麽都看不到。


    “王主任剛剛跟你一起的人是誰啊,好像不是我們台裏的人。”


    王主任把方案接了過來,低頭翻閱著,沒有迴答他們的話。


    一人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我怎麽覺得其中有一個人有點像嚴昱山啊。”


    當即給王主任嚇了一激靈。


    不過還沒等到王主任否認,另一人已經幫他否定了。


    “你什麽眼神,嚴昱山老師怎麽可能來我們台裏。”


    “我當然知道了,嚴昱山本來就不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麵,連圈內的人見他一麵都不容易,更不可能悄悄來我們台裏了,所以我才說像啊,你沒注意到剛剛那個人四分之一的側臉嗎,真的特別像。”


    被他這麽一提醒,另一人迴憶了一下,也覺得有幾分相似。


    “你別說,好像是有點像,個子和身形都差不多。”


    “對了王主任,剛剛進去的是你朋友嗎,是不是長得很像嚴昱山老師?”


    倆人情緒異常激動,嚴昱山影迷遍布全國,多少人做夢都想見他一麵。


    即使沒辦法看到嚴昱山本人,能看到和他長得像的人,也足夠令他們激動了。


    王主任矢口否認:“像什麽像,人家就是自己,誰也不像。”


    說著把裝有方案的文件夾拍到了其中一人的懷裏。


    “我還有事,方案放我桌上,迴去我再慢慢看。”


    倆人不相信王主任的話,他們親眼所見,明明就很像,但王主任就是不肯承認。


    可他們又不能強行闖入,隻能三步一迴首,戀戀不舍的走了。


    等倆人拿著方案走遠了,王主任才如釋重負的舒出一口氣,迴頭推開了身後的門。


    隻見嚴昱山和小楚都站在另一扇門前,透過門上的十四寸見方的玻璃窗,專注的觀察外麵的情況。


    這間房有兩扇門,另一扇門打開就是白芥穗錄節目的中央休息廳。


    “嚴老師,你們怎麽在這個小窗戶上看啊?”王主任走過去,手搭在了門把手上,想要打開門讓他們看的更清楚。


    下一秒卻被嚴昱山按住了手。


    “不要打擾他們,我們就在這裏看。”


    “啊?”王主任無法理解。


    也沒聽說高晟這個名字是什麽名導啊,而且名導也不可能屈尊降貴來拍綜藝節目。


    嚴昱山特意追到錄製現場,來找高晟就已經足夠稀奇了,現在人找到了,他還不願意打擾對方,選擇在背後默默地看他們工作。


    王主任默默地掏出了手機,開始在網上搜“高晟”,想要知道這個“高晟”到底是何方神聖。


    結果就搜到了可憐巴巴的幾句百科介紹,最具代表性的還是他正在拍攝這檔節目,事實證明高晟他就不是什麽大人物。


    王主任在後麵查資料,而嚴昱山的視線死死地盯在白芥穗身上,一直在觀察打量她。


    他所處的位置正好,屬於斜正方向,沒有節目組的機器擋視線,又剛好能看到白芥穗的全臉。


    在現實中看她,嚴昱山覺得她更像白霜了。


    她的一舉一動,說話的聲音和一些生動的小表情,都讓嚴昱山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白霜。


    那一刻他真的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她就是白霜的女兒。


    那種激動澎湃的心情,讓他半刻都淡定不了,差一點就推門而出了。


    當握到門把手時,他突然冷靜下來了,意識到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鬆開了門把手,閑置出來的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反反複複重,不停地複著同一個機械動作,隻是為了緩解內心的緊張。


    旁邊的小楚早就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老實說小楚都跟在他身邊十多年了,他印象中的嚴昱山永遠都泰然自若,似乎就沒有什麽事能難倒他,從來沒看到過他這麽緊張反常的時候。


    小楚想到了多年前的一場意外,嚴昱山在拍戲時意外被炸藥的衝擊波傷到了他的眼睛,醫生都不確定他什麽時候能恢複視力,那時大家都快被嚇死了,連小楚晚上都成宿成宿的睡不好覺,就他還能穩如泰山,能吃能睡非常淡定,有時候還能反過來安慰他們。


    還有這些年他跟著嚴昱山見識過不少奇葩事件。


    劇組開機後原定好的投資商突然臨時撤資,逼著嚴昱山不得不自己籌錢把片子拍完;無德的工作人員倒賣劇組保密內容,導致他和劇組損失慘重;還有酒店的服務員把他的房間號高價賣給了私生飯,私生飯趁他不在時偷偷潛進他的房間……


    此類奇葩事件層出不窮,小楚看了都忍不住暴躁。


    但是嚴昱山則會泰然處理,在他看來這些問題他都能解決,比起生氣,更重要的是處理問題。


    小楚想不到還有什麽人什麽事,能讓嚴昱山突然這麽反常。


    但小楚覺得他過一會兒可能就知道了。


    門外麵,白芥穗已經給卓詠德止住咳了。


    卓詠德如獲新生,終於感覺自己是活過來了,他咳得差點背過氣去。


    他剛想說話,被白芥穗製止住了。


    “卓主任你暫時先不要說話,休息一會兒,喝點水。”


    讓卓詠德不說話是不可能的,他喝了口水就打算給自己開脫。


    “我剛剛就一口氣沒順過來,現在好了沒事了,耽誤了你們不少時間吧,我去幫你們叫其他人。”


    可是節目組的倆壯漢還在他麵前,卓詠德想走根本就走不了。


    卓詠德煞有介事的說道:“不瞞你們說,我自己有醫生,也經常去檢查身體,我要是有什麽問題,我的醫生就直接跟我說了,不可能我自己不知情吧,而且我已經和醫生約了下周末的時間,真的沒有必要在這裏耽誤大家的時間。”


    他自認為自己的話術無懈可擊,其他人肯定是找不到話再說了吧。


    誰知白芥穗卻說:“卓主任你想不耽誤也不行,你穴位上的針還要等一會兒時間,我隻是暫時給你止了咳,拔了針你還是會繼續咳,針灸治療的時間是三十分鍾,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坐下吧。”


    卓詠德:“那我去旁邊等著。”


    白芥穗不解的皺著眉:“卓主任你有點固執,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醫生,但是你的醫生現在不在,沒辦法幫你解決眼前突發的問題,難道不管有任何急病你都要拖到下周?除了那一位醫生,其他誰你都不讓看?”


    所有人都非常讚同的點頭,無論卓詠德給人的印象再好,過於固執了還是會讓人反感。


    【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就花不了幾分鍾,卓詠德偏要說耽誤大家的時間,他要是不說那麽多廢話,小白老師早就給他看完了】


    【像他這麽固執的老人我見過,反正就是低情商一根筋,分不清好賴話,交流起來非常的困難,可是卓老師當了四十多年主持人了,眾所周知他的情商非常高,不應該這麽固守己見啊,何況大家都是為了他的健康著想】


    【我這急性子真的忍不住了,卓老師能不能聽聽大家的意見,大家隻是想要你的身體好,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就不能好好的接受大家的善意嗎】


    【我有個大膽的猜測,卓詠德不會也不敢讓小白老師號脈吧[驚恐]】


    【怎麽可能害怕被號脈,卓老師隻是怕給人添麻煩,我非常懂,因為我也是這樣的人,我寧願自己花錢看醫生,也不想欠人人情】


    【卓詠德能說會道又不是你們這些社恐,他這種主持界的大前輩,還因為一點人際關係瞻前顧後?反正行為有點詭異,我再觀察觀察】


    卓詠德能想的招數都想了,也知道再這樣拒絕下去勢必會引起一些猜忌。


    最後還是沒躲過去,被迫讓白芥穗給他號脈了。


    要說卓詠德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那點小癖好被發現,但同時他又覺得白芥穗可能也沒那麽神,她又不會讀心術,不至於連自己的一點小癖好都被她發現。


    在卓詠德不斷的自我暗示下,他慢慢的也放鬆了下來。


    白芥穗一搭上卓詠德的脈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的肺確實是老問題了,已經有四五十年的病史了。”


    卓詠德:“哪有那麽早,我就是學抽煙之後才開始覺得不舒服,就三十多年,連四十年都沒有。”


    白芥穗篤定的說:“有,隻是你沒有引起重視,你應該也有感覺到自己咳嗽、喉嚨痛、發熱和胸悶,有時候喘不上來氣這樣的情況吧。”


    卓詠德想了想說道:“這不跟感冒的症狀一樣嗎?”


    他這樣粗心大意的患者不在少數,隻有身體真正出現大問題了他們才會引起重視,白芥穗對他這樣的患者都見怪不怪了。


    “當然不一樣,隻是你的粗心讓你誤以為是感冒,一直都沒有得到正確的治療。長年累月之下,你的肺部感染情況已經比較嚴重了,而且你現在經常咳嗽胸悶,還一咳嗽就止不住,唿吸困難且急促,如果再不及時治療,甚至還會出現唿吸衰竭,危及生命的風險。”


    上了年紀的人都害怕聽這些,更何況說的都是卓詠德的症狀。


    他不由得緊張問道:“那我是要戒煙嗎?”


    “你應該戒掉聞臭襪子的習慣。”白芥穗無奈的說道。


    “雖然很多人都有聞襪子的習慣,尤其是穿過一整天的臭襪子,但是穿過的襪子上麵有數不清的真菌,有的還有腳氣,上麵的真菌很容易通過唿吸道,感染你的肺部,另外你這個習慣已經養成幾十年了,更加增大了你肺部感染真菌的風險。”


    卓詠德臉色微變,白芥穗居然真的發現他喜歡聞臭襪子。


    原來他咳嗽是因為肺部感染了真菌腳氣?


    雖然卓詠德不想被人發現這個小癖好,但是目前形式還在他可控的範圍內。


    卓詠德大方的承認道:“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小白醫生不說我都不知道危險這麽大,我以後一定戒掉聞自己襪子的習慣。”


    喜歡聞臭襪子的人不止卓詠德一個,好多人都有這種無意識的怪癖,所以他們非常有共鳴。


    【好家夥,我也喜歡聞自己穿了一天的臭襪子】


    【我不僅喜歡聞自己的臭襪子,還喜歡聞自己身上摳出來的各種“寶藏”,越聞越上頭】


    【這個怪癖全國統一的嗎?我們全寢室的人都喜歡聞】


    【我擦!我天天都聞自己的臭襪子,我的肺部不會也感染了腳氣吧[害怕]】


    【勸你們還是改掉這個壞習慣吧,中醫小姐姐不是在嚇唬你們,肺部真的會感染腳氣的】


    此時最尷尬倒不是卓詠德,因為在場的工作人員裏有人也有這種小怪癖。


    尤其是站在卓詠德身邊的那個節目組的壯漢,表情相當的複雜嚴肅,似乎像是在思考自己有沒有感染腳氣。


    卓詠德以為自己逃過了一截,剛要鬆一口氣。


    白芥穗微微歪了下頭,皺著眉沉思片刻說:“不對,你的腳沒有真菌和腳氣,你聞的不是自己的襪子……你應該聞的是其他人的襪子,而且還聞過好多人的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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