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欣解開腰間的荷包,裏麵裝著幾個小小的玉瓶子,都是藥物。


    沒辦法啊,女主多災多難,溫欣不得不防。


    出門帶點藥物在身上,總不會錯的。


    “得趕緊解封須彌空間才行。”


    作為主神,溫欣自然是有隨身空間的。


    隻是她之前靈魂散成太多片,最初到了小世界裏,除了小金,她的所有神通都要封印。


    但隨著她魂魄碎片的迴歸,她可以動用的神力越來越多。


    不過想要解封空間,至少還需要再融合一個小世界的魂魄碎片才行。


    溫欣給攝政王包紮好傷口,又喂了他一顆解毒丹,才抱著他靠坐在牆上,額間布滿了汗珠。


    她這具身體真的是太弱雞了。


    溫欣歇了一下恢複體力,伸手搭在他的脈搏上。


    須臾,她秀眉緊擰,月祈的解毒丹竟然沒辦法完全解毒,隻能暫時壓製毒性。


    若是不早些出去給他解毒,怕是他會有性命之憂了。


    天地會為了殺他們,可真是下足了功夫。


    溫欣杏眸微眯,冷意攝人。


    她輕輕幫攝政王擦拭額頭上的冷汗,指尖描摹他俊美蒼白的容顏。


    她的殿下一直以來都如神祇,尊貴強大,屹立不倒,何曾有過如此脆弱的時候?


    少女帝王的嗓音依然軟軟的,卻藏不住的殺意,“紅紅,去找天地會的領頭,將對方綁過來,其他小卒子,都殺了吧!”


    天地會搞出了這麽大型的刺殺,那股一定要弄死他們的勢頭,領頭的不可能沒來。


    紅繩親昵地圈了圈溫欣的皓腕,紅光閃過,消失在墓室裏。


    ……


    攝政王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黑暗、血腥、劇痛困住了他的意識。


    一瞬間,他仿佛迴到幼年的時候。


    永遠活在黑暗裏,觸不到光明和溫暖,每日隻有嚴酷的訓練,每天身上都滿是鮮血,有自己的,也有同伴,時時刻刻有人在他耳邊洗腦要絕對地忠誠於蒼龍王朝(前朝),要以覆滅鳳元為己任。


    可他與其他幼童不一樣,天生早慧,不是一張白紙任他們去塗抹。


    他厭惡黑暗,厭惡血腥,厭惡那些企圖把他變成傀儡的大人們。


    後來,他被人帶出了那個黑暗囚籠,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他這才知道,他原來是有父母的。


    而且還是身份極為尊貴的鎮南王和王夫。


    那他們為什麽要把他丟在黑暗的地獄裏這麽多年呢?


    他做錯了什麽?


    漸漸的,他知道了鎮南王夫原是前朝皇室後裔。


    他嫁給鎮南王是為了躲過鳳元皇室的追殺,也是為了得到妻主手上的兵權,複辟前朝。


    然而,鎮南王對帝王非常忠誠,再寵愛王夫,也從不讓他接觸兵權。


    王夫沒辦法,隻好把主意打在他們的孩子身上。


    很快鎮南王就懷孕了,生下了龍鳳胎。


    但在他們蒼龍王朝,隻要是雙生子,就是不祥的。


    王夫明顯被洗腦魔怔了,竟然把男嬰給丟入天地會的死士訓練營,然後告訴鎮南王男嬰生下來就是死胎。


    王夫隻想要能繼承鎮南王位置和兵權的女兒,不祥的兒子要來何用?


    可惜的是,小郡主沒活幾年就沒了,但王夫哪兒甘心就這麽算了?


    這時候,他終於想起了那個出生就被送走的兒子。


    因為年紀小,又是雙胞胎,男孩和姐姐長得很像,稍微打扮一下,讓他模仿姐姐的一舉一動,就如同一個人。


    而且他們都是鎮南王的孩子,血脈相連,王爺哪兒會懷疑女兒已經變成兒子了呢?


    沒過多久,宮裏下旨,要王公貴族的孩子們入宮學習。


    鎮南王夫命他獲得鳳元女帝的信任,想辦法掌控朝堂大權,到合適時機就可以覆滅鳳元複國了。


    他最初在父親麵前表現得很乖巧,王夫很放心他,覺得他對天地會有著死士的絕對忠誠。


    卻不知道,他從來都是一身反骨。


    而且相比瘋魔又冷血的父親,入宮後,先皇對他的教導和照顧,是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長輩的慈愛和溫暖。


    後來,先皇生下小皇女,溫柔地笑著讓他去抱抱妹妹。


    很暖,很軟,很乖的一個小團子。


    至今他都記得抱起小團子,她對著他露出天真又純粹的笑容時,自己心裏有多滿足和開懷。


    那時候,他有了活下去的意義。


    他想要護她一世安然!


    所謂的天地會,所謂的前朝皇室後裔,所謂的複國,與他何幹呢?


    他的親生父親從未善待過他,隻將他當成工具,給予他的不是冷漠就是血腥折磨。


    還想讓他給他當牛做馬?


    做夢!


    他很記仇。


    所以他不僅不幫著父親和天地會,還一步步將鳳元推向盛世,對他先祖們的仇人臣服屈膝、迷戀不已。


    若她想,他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對親生父親和族人刀劍相向。


    他從記事起就活在地獄中,廝殺血腥造就他冷血無情的性格,一生中唯一的溫情隻給了他的小陛下。


    為此,他甘願背棄祖先,即便身敗名裂,他亦要不擇手段地保護她。


    他不是傅初雪,也不是前朝皇室後裔,隻是鳳元天啟女帝溫欣的攝政王,終生臣服在她的腳下。


    “殿下,殿下……”


    軟糯甜美的聲音如一道光,破開了黑暗,帶著他迴到了人間。


    攝政王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的朦朧瞬間被冷冽的警惕所代替,如初醒的猛獸,慵懶卻依然危險無比,但鼻尖熟悉的女子馨香讓他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了下來。


    須臾,他才發現自己靠在她身上,枕著她的肩膀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陛下,微臣有沒有壓到您?”


    攝政王趕緊手撐著地坐直起來,就怕自己把嬌小柔弱的小陛下給壓壞了。


    溫欣伸手去扶他,“殿下慢點,別扯到傷口了。”


    “微臣沒事。”


    後背確實很疼,但攝政王臉上並無異樣,從前在戰場上更重的傷都受過,這點痛不算什麽。


    他會昏迷是因為袖箭上的毒,不是傷。


    不過有月祈的解毒丹,加上他內力深厚,暫時可以住壓製毒性,在他看來,這沒什麽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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