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連當地官府,也無可奈何。


    在護境大陣被攻破之後,那些隱匿於暗處的妖魔邪祟,沒有了陣法阻隔。


    也趁機四處作案。


    化人口為血食,以人血圈養邪祟、邪修等等。


    短短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有不少縣城以及偏遠的村落遭了殃。


    一開始之時,蘭州官府在得知此事之後,還異常憤怒,竭盡全力挽救,斬妖除魔!


    並向蘭州境外發出求援。


    可隨著蘭州境內的湧入的妖魔是越來越多,漸漸的,也是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不得已之下,隻好暫時放棄了一些偏遠地區,任由邪魔肆虐。


    想當初這件事,還一度在朝堂之上,引發了不小軒然大波。


    但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對於蘭州的求援,朝廷方麵一直拖著!


    直到兩年之後,增援請求這才通過。


    發兵前往蘭州,清理解決此事。


    可蘭州在什麽地方?


    大夏以北,陰山境內!


    距離京都,遙遙萬裏!


    從京都派兵趕往蘭州,光是聽聽,都不怎麽靠譜!


    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與其如此大費周章,還不如直接從附近調兵入蘭州,或是派頂尖強者接管此事。


    如此或許還有一絲挽救可能。


    可當時負責處理此事的人,也不知是腦袋被驢給踢了,還是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硬是帶著一支大軍。


    花了大半年時間,殺至蘭州,不聽勸阻,一頭便紮了進去。


    然後,就沒然後了。


    直至數月之後,朝廷方麵發現不對勁,這才真正重視起來,派遣真正強者親自趕往蘭州,調查此事。


    其中,就有剛剛接任左曉軍的左曉衛大將軍,秦廣!


    而那時,距離蘭州爆發大戰,妖邪入侵已然過去了近五年的時間。


    此時的蘭州,早已是滿目瘡痍。


    當地但凡是有點家底的人家,要麽遷移離開了蘭州,要麽搬進了附近府城。


    靠著府城裏的軍備力量,提心吊膽過日子。


    而那些貧苦人家,或因無盤纏上路,或是因家中有妻兒老母需要照料,隻能於原地等死。


    秦廣就曾親眼看到過,蘭州境內,不少村莊和縣城,被妖魔屠戮,以人骨打造血池的煉獄畫麵!


    為了活命,護佑蘭州境內更多平民存活,不少當地官府迫不得已之下,不得不與一些強大的妖魔沆瀣一氣。


    承諾隻要不禍害當地,他們管轄內的居民,不會阻止他們在其它地方,尋找血食行為。


    最開始得知這件事時,秦廣是憤怒的!


    一怒之下,還殺了不少當地所認為的狗官,並清理了於附近作亂的妖魔。


    可是很快,他的這一行為便遭到了當地居民抵製,甚至是排斥、驅趕!謾罵!


    對此,秦廣是不能理解的,明明他這是在斬妖除魔,是在救這些人。


    可為什麽這些人看向自己目光之中, 非但沒有感激和欣喜,反倒是一臉的絕望和仇恨?


    簡直不可理喻!


    一怒之下,秦廣憤而離去,轉去了其它邪魔邪祟橫行縣城、村落。


    結果,在斬殺了幾頭吃人的邪祟之後,竟再一次遭到了村民和縣城平民抵製。


    就連當地殘存官府人員,都用一種看待殺父仇人的目光盯著自己。


    在接連遭到數次抵製和驅趕之後,漸漸的,秦廣也終於是反應過來,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


    迴頭想找到那些村落和縣城的人問個清楚。


    然而,當他趕到時,看到的卻是一片的屍山血海!


    無一人活口!


    但凡是他所到過的村落和縣城,自以為斬妖除魔幫助過的人,無一例外,全部化成了一堆枯骨和血水!


    每個人的臉上,死前,並非是恐懼,而是濃濃的怨恨之色。


    怨恨他為何要多管閑事!


    害他們一村一縣的人,皆要受到妖魔報複,屠戮!


    而也直到這時,秦廣才真正意識到,為什麽自己在斬殺了那些妖魔邪祟之後。


    那些村民和平民看待自己的目光,為何會那般痛恨、絕望原因了。


    原來,是自己害死了他們。


    這件事對於秦廣而言,無疑是一次巨大打擊。


    而他後來更是慢慢的發現,他在蘭州待的時間越長,斬殺的妖魔邪祟越多。


    這些畜牲報複起來的程度,便越發殘忍、血腥!


    甚至後來,都到了屠城地步!


    讓得他們這些趕來蘭州支援的強者,十分被動。


    不得不退出了蘭州地界。


    此事一度在秦廣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陰影,甚至往後幾年,成為了一個禁忌話題!


    以至於這麽多年過去,都無人敢在秦廣的麵前提起此事。


    炎鼠正因為曉得這其中的厲害,之前才那般的猶猶豫豫。


    秦廣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擺了擺手。


    炎鼠會意,心下一鬆。


    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蘭!州!”秦廣雙目微眯,眸中寒光閃爍。


    背負身後寬大袖袍之內,五指緊緊握起,發出哢哢清脆指骨作響聲。


    這麽多年過去,秦廣從最開始的茫然、不解,也是漸漸迴過味來。


    當年蘭州的事,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


    並非隻是浮於表麵的妖魔之禍,這其中還涉及到了一些人禍,以及朝堂之上的一些爭鬥!


    雖然已經明白,但這件事在他的心中,依舊有根刺般插在他肺管子裏,吐不出來咽不下去,令他無比難受。


    時過境遷,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也不知現在的蘭州變成了何種模樣。


    是否已經徹底變成了那些妖魔血食圈養之地。


    “林池,蘭州!蘭州,林池!”


    秦廣來迴琢磨著這兩個名字,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之色。


    罷了。


    希望隻是自己想多了吧。


    ……


    “賣蠟燭了…蠟燭了…蠟燭…燭~”


    外西城,西街。


    一條小巷子,幹草堆前,陰影裏。


    今日突然多了一對賣蠟燭的老夫妻。


    老頭一頭銀發,肌肉發達,精神灼爍,雙目熠熠!


    一看便知是那種龍精虎猛,你大爺還是你大爺型的。


    老嫗包著一灰撲撲頭巾,縮在陰影裏,似乎很怕陽光的樣子。


    手裏挎著一個籃子,竹籃中,是一包包用油紙包裹好的蠟燭。


    在老者賣力吆喝時,嘴裏還不停嘟嘟囔囔,說著什麽小夥子之類的話。


    路過的人,大多好奇瞅上一眼,然後,便快步的離去了。


    倒是有人見這一對老夫妻可憐,會不時丟上一兩枚銅子。


    起初,老頭還很倔,不肯收,說什麽自己不是乞丐之類的廢話。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是一根蠟燭也沒賣出去。


    餓得夫妻倆肚子是饑腸轆轆的,沒得辦法,隻好忍著滾燙的老臉收了。


    “別啃蠟燭了,來,吃個包子。”


    劉旋將一個熱乎乎包子遞給老嫗,老嫗隻是看了一眼,便嫌棄的收迴目光,繼續低頭啃起了蠟燭。


    劉旋無奈,隻好拿來自己吃。


    “芹啊,這樣下去不行啊,要不……咱們還是換一門生意吧?


    這大冬天的,家家戶戶都生爐子的,也沒幾個願意用蠟燭的。


    而且……你這賣的貌似是陰燭吧?”


    這玩意除了上墳、招魂之外,普通人家,誰會用這玩意照明取暖?


    是嫌家裏的日子過得太好,弄點髒東西進來調劑調劑?


    還是嫌棄家裏一帆風順,所以搞點事進來,熱鬧熱鬧?


    反正劉旋覺得,這要是換作是他的話,多半是會敬而遠之的。


    而且他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芹貌似不是個正常人。


    雖說這是大冬天吧,但也不至於將自己包裹的那麽嚴絲合縫。


    一點光都受不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隻陰魂厲鬼呢。


    但若說是鬼吧,又不太像。


    畢竟他試過,摩擦起來還是挺熱乎的。


    要真是隻鬼的話,不管自己怎麽折騰,按理說都是冷冰冰的。


    不用反駁,他也不接受反駁。


    因為沒試過的人,無權反駁!


    當然,這隻是其一。


    真正令劉旋否定的是,以自己半步大宗師修為,氣血之雄渾,不說方圓十米之內,邪祟避讓吧。


    至少負距離之下,氣血衝擊噴薄之下,還是很燙鬼的。


    一旦挨上自己一發,其中所蘊含的陽氣,會瞬間將鬼\/魂體洞穿!


    燙傷!


    如烙鐵一般!


    但事實證明,自己的芹沒有。


    在承受自己八次陽氣衝擊之下後,既沒有陰氣潰散,也沒有發出鬼體被重創後的淒厲慘嚎聲。


    倒是有點像鬼修!


    也唯有鬼修,在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後,塑成的鬼魄陽體,才會一定程度之上,無懼一般武者氣血之力的衝擊。


    麵對劉旋建議,老嫗依舊在那裏絮絮叨叨,劉旋靠近聽了一下,無奈歎了一口氣。


    “行吧,行吧,既然你執意想賣蠟燭,那我陪你就是了。”


    與此同時,雜貨鋪,後廚房。


    看火的大白聽到動靜,嚇得一個激靈,連忙將嘴裏的肉咽下,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聞聲望來。


    就看到林池哼著不知名小曲,撩開廚房布簾,走了進來。


    “我好像聞到了羊肉香味,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吃了?”


    林池嗅了嗅鼻子,狐疑望著大白。


    “喵嗚~”


    沒有!


    你別瞎說,小心我告你誣陷虎!


    林池:“真的沒有?那地上的骨頭是怎麽一迴事?”


    大白一腳將骨頭踢進爐灶裏。


    “喵嗚?”


    骨頭,什麽骨頭,哪裏有骨頭了?


    林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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