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民和羅玉秀其實也擔心,但是又怕自己多問了,再叫兩個孩子心煩,於是下班迴了家也不敢多說什麽,反而比考試前更加注意兩個人的情緒了。


    反倒是小兩口該吃吃該喝喝,完了還帶著蘇小樓迴家泡腳。


    因為最近一段時間的強度複習,都好久沒進行這項親子活動了,如今無事一身輕,也是時候將這個親子活動撿起來了。


    老兩口麵麵相覷半晌,羅玉秀才遲疑地開口問道:“這是考的好還是好的不好啊,叫人心裏怪沒底的。”


    “應該考的還不錯,否則的話,哪能這麽輕鬆自在。”


    其實蘇維民心裏也沒底,但他不能在羅玉秀麵前表現出來,為了這個考試,羅玉秀都緊張小倆月了,要是這會兒倆孩子沒考好,估計羅玉秀得厥過去。


    這一忐忑就好幾天都沒緩過神來,夫妻倆都上兩天班了,老兩口也沒問出口。


    反倒是蘇衛海,時隔兩個月,終於有時間迴來跟吳梨團聚一下,結果就聽吳梨說三房要高考的事,高考恢複他在研究所裏也是聽說了的,他一直覺得跟自家沒啥關係,誰曾想,這三房誌氣這麽大,兩口子都報名考試了。


    於是他衣服也沒換,隻隨便吃了兩口就馬不停蹄地過來了


    一見麵也沒顧得上跟老兩口寒暄,開口就問道:“你們倆考試怎麽說的?有把握麽?”


    羅玉秀手裏的筷子瞬間就頓住了,而蘇維民則端著酒杯,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往嘴邊送,都豎著耳朵認真聽呢,蘇衛清和黎善自然發現了他們的異樣,忍不住在心裏發笑,看來他們也不是不在乎,單純就是不敢問啊。


    於是他故意重重點頭,然後揚著聲音說道:“還行,反正題都寫起來了,問題不大。”


    蘇衛海這幾年經常跟蘇衛清交流讀書心得,自然知道自己這弟弟的水平,他可不像別人似得,以為蘇衛清是個草包,他這弟弟寫的文章他看了,有理有據,十分有深度內涵,筆杆子不比省報的幾個大記者差,他甚至有些可惜,但凡國家這些年沒取消高考,肯定又是個大學生料子。


    沒想到這事兒臨了臨了,還真要成個大學生了。


    蘇衛海對蘇衛清放心,所以隻點了點頭,就又迴頭問弟媳婦:“你呢,小黎你感覺如何?”


    “我的感覺和衛清差不多,反正都寫了。”黎善對著蘇衛海笑笑。


    蘇衛海頓時更放心了。


    這弟妹是個人才,要不是她對研究藥沒興趣,早就被調到研究所去了。


    “有把握就行,看來我家要出兩個大學生了。”蘇衛海對著蘇維民和羅玉秀笑笑,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老兩口原本緊繃的背脊緩緩鬆弛了下來。


    那喝酒的動作和舉起的筷子也繼續進行著它們的動作。


    羅玉秀還嘴硬:“就你話多,考過了就拉倒唄,非要問,難不成你問了就能上大學啊,事情做完了就不要管,好好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最重要。”


    “我這不是好奇嘛。”


    好久習慣了親媽反應的蘇衛海直接‘哈哈’笑了笑,迴頭就對著黎善和蘇衛清擠眉弄眼,不得不說,單純的環境導致人的性格也不容易變,蘇衛海跟幾年之前他們結婚時的狀態幾乎沒什麽改變,甚至因為和吳梨愈發琴瑟和鳴,精神氣兒也更足了。


    “好奇好奇好奇,你管管好自己的事,吳梨都多大了,你早兩年說怕她苛待孩子,所以暫時不生,現在她的行為我們都看在眼裏,你也該跟人家生一個了,不然人家心裏怎麽想?”


    蘇衛海也沒想到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頓時整個人都僵硬了。


    他舉著筷子埋頭扒飯……


    主要這事兒不在他啊,是人家吳梨不肯生孩子!


    但由於他在婚姻裏屬於既得利益者,既然對家庭付出比較少,那名聲上就要承擔比較多了。


    沒錯,他需要背黑鍋。


    “這事兒以後再說吧,我現在忙著呢,生了孩子怎麽帶啊,這吳梨才剛剛升了級別,也忙呢。”蘇衛海熟練地推脫著,最後頂著親媽噴灑的毒液狼狽逃離。


    羅玉秀氣的一夜沒怎麽睡好。


    一夜過後也就忘了,主要蘇衛海怕羅玉秀找上門,連夜收拾衣服又迴了研究所,迴來隻待了一晚上,羅玉秀想找人都找不到。


    兩口子的錄取通知書是一起來的。


    蘇小樓舉著兩份信件,一路從門衛室喊到家門口。


    過年了,大家夥兒都休息,這一嗓子,把整棟樓都喊出來了,頓時,整個小樓都轟動了,老蘇家的三房兩口子考上大學了,去的還是京華大學,那可是全國最好的大學了。


    這會兒也沒人質疑他們為啥有工作還要參加高考了,各個能想到的都是這兩口子以後是發達了。


    唯獨許文強,這人腦洞相當奇葩。


    蘇衛清和黎善還沒走呢,他就趁著夜色偷偷過來問道:“你們倆去上大學,這房子得還廠裏吧。”


    “嗯,對啊。”


    他們人都走了,還霸占著廠裏的房子幹啥呢?


    “那和我家換吧,我家大魏讀書像我,不太靈光,正好住到這套狀元房,以後也好沾沾才氣,爭取也當個大學生。”許文強說著話,手還不閑著,拉著蘇衛清的手就不停地摩挲著。


    活像一個登徒子調戲小婦人。


    蘇衛清:“……”


    猛地抽迴手:“你可歇歇吧,那就是封建迷信。”


    “沒事,咱就是迷信的人,咱換房唄。”


    【??作者有話說】


    兒女都是債啊


    第114章 大學


    ◎張儒東舍不得張紅珍做孤魂野鬼◎


    蘇衛清對自己去上學後, 家裏的房子給誰住都沒意見。


    但問題是,當初以為能在這住一輩子,所以將陽台給封了搞成了廚房, 現在要是再想分開來, 又牽扯到改造費的事, 更何況當出現許文強那邊的屋,可也是掏了二十塊錢呢。


    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讓蘇衛海兩口子搬到這邊來。


    畢竟蘇衛海當初分的那個房子著實太小了些,隨著蘇城和蘇軍年齡越來越大,總要有個屬於自己的房間才行,總不能一直睡上下床吧。


    雖然這個年月,兄弟多睡上下床才是正常,但這在蘇家卻有些不正常了。


    “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 得問問我爸才行, 我們走了, 總有有人來照顧老人,估摸著我爸想讓我大哥一家搬過來呢。”蘇衛清往後退一步,甚至半個身子都挪黎善背後去了, 生怕許文強太激動,再拉住他的手。


    雖然都是大男人, 但拉拉扯扯的還是有傷風化。


    許文強愣了一下,隨即就滿臉萎靡地耷拉了肩膀。


    是啊,他怎麽忘記了, 這蘇衛清還有個哥哥在廠裏呢,雖然人家是研究員, 但不代表他兒子也聰明啊, 所以想要住進來沾沾文氣也很正常嘛。


    但是……


    也不是完全沒希望的, 畢竟研究員都住另外一個小院,萬一蘇衛海不願意住出來呢?


    許文強還抱著期望呢,於是說道:“要是你爸鬆了口,你可千萬要跟我說,你放心,你去上大學了,我在家替你孝敬咱爸。”


    蘇衛清:“……”


    誰跟你‘咱爸’呀,真是夠厚臉皮的。


    許文強真不愧是尤主席的得意部下,這臉皮子也是厚的如出一轍,蘇衛清不點頭就可勁兒的纏著,直到蘇衛清點了頭才心滿意足地迴了家。


    隻可惜,許文強的想法到底沒成行。


    蘇衛海剛一聽蘇衛清的意思,立刻就點頭答應了。


    畢竟夫妻倆都是大學生的房子,整個白馬區估計就這一份了,那稀有程度堪比國寶,再加上蘇衛海那房子確實小了,他又有什麽理由拒絕呢?


    搬出研究所小院的借口都是現成的。


    父母年紀大了,其它子女不在身邊,蘇衛海得迴家幫著照應老人,況且兒子越來越大,吳梨再好也是後媽,這繼子繼母之間,總是要尷尬些的,搬到一起去,倆孩子要是有什麽需求也能跟蘇維民說,不至於尷尬的求助繼母。


    蘇維民兩口子也高興。


    這小兒子走了大兒子來,廚房不用拆了。


    要說不開心,恐怕也隻有吳梨了,從結婚後到現在都過得自己的小日子,如今突然的要搬到婆婆家隔壁,這壓力可想而知的大。


    而且這些年來,吳梨一直覺得老兩口更喜歡吳梨不喜歡她。


    這還沒搬呢,就開始為婆媳相處而頭疼了。


    遠香近臭,也不知道婆婆以後會不會對她有意見。


    蘇家這邊內部解決房子的事情後,也沒有聲張,接下來的幾天又有人過來說房子的事,老兩口既沒點頭也沒搖頭,搞得最近小院的風雲話題就是蘇家小兩口這房子。


    本來沾文氣就是個笑談,大家夥兒也沒當真,如果能住進來是最好,住不進來也無所謂,畢竟誰不知道人家兩口子是有真才實學的?


    可誰曾想,呂慶蘭卻當了真。


    她氣勢洶洶地找上了門,語氣甚至還有些強硬:“老羅啊,衛清兩口子年後去上學,這房子怕是要還給廠裏了吧。”


    羅玉秀起初還有些一頭霧水,但聽她一開口,就知道她是為了什麽了。


    頓時似笑非笑地迴了一句:“是啊,怎麽?”


    “我和老盧自從搬到了新大樓那邊,就一直不怎麽住的習慣,我尋思著,還是老屋住著舒服,以前衛清兩口子住著,我這也不好開口,如今小兩口搬出去,房子也空下來了,正好我倆搬迴來。”呂慶蘭自覺這話說的有理有據,羅玉秀應該不會不答應。


    畢竟蘇家的兒女都有自己的房子,這房子空下來也是要分給其他人的,與其分給其他人,不如分給她,畢竟:“我們做了這麽多年的鄰居,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我這人嘴巴是有點不好,但心不壞,老羅啊,與其去跟新鄰居磨合,還不如跟我們這些老熟人做鄰居,你說對不?”


    要是之前陽台沒改造,房子還給盧家也無所謂,但現在陽台都封了,呂慶蘭說搬進來,那可就不行了。


    羅玉秀都已經習慣這個大廚房了,哪裏願意再用以前的小廚房。


    於是拒絕道:“哎呀老呂,真是不巧了,我大兒子前兩天剛提交了報告,打算從研究所小院搬過來,老三兩口子走了,這孩子死活不放心我們老兩口住這兒,正準備過來孝順我們呢。”


    呂慶蘭臉色頓時變了,不由喊道:“你們家怎麽能這樣?這豈不是在濫用職權麽?”


    “怎麽濫用職權了,正經打的申請報告,衛海是高級研究員,隻要是藥廠職工住宅區,他想住哪裏級別都是夠的,別說住這裏了,就說住你們小樓三四層裏最大的戶型,憑他的級別都是能住的。”


    羅玉秀一聽呂慶蘭這話也炸了。


    這不是故意找茬麽?


    “反倒是你們兩口子,先是要搬去小樓,現在要搬迴來,怎麽,真當藥廠是你家啊,想搬哪裏搬哪裏?”


    羅玉秀一叉腰,戰鬥力翻倍。


    嘴巴一刻不停地說道:“當初小樓那邊人人搶著去,我家衛清高風亮節,禮貌謙讓,都沒選擇新樓,而是選擇了我們這個十幾年的老院子,誰出去不得說一聲孩子懂事?怎麽現在到了你嘴裏反倒成了我家濫用職權了?”


    “你不會也是信了什麽狀元房子狀元氣吧,我呸——”


    羅玉秀啐了一口:“這成績是我兒子兒媳婦實打實考出來的優秀成績,怎麽你嘴一叭叭就成了房子的功勞了?要房子真這麽好,你之前住在這塊的時候,怎麽幾個兒子成績都那樣呢?”


    “你——”呂慶蘭咬著後槽牙,想要反駁卻又說不出口。


    她其實也知道蘇衛清兩口子的成績跟房子沒關係,但人就是這樣,不出現這個事不會往這方麵想,一旦有了這個事,就好似處處普通的跡象,都有了特殊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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