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花黑了黑臉“咋地,給你做麵,你還嫌棄上了?”一腔老母親的愛意就這麽瞧不上?


    “沒沒沒……”慕鐵棍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拿著。”


    慕鐵棍隻能端過來,有一些無措的看著趙金花。


    “你要吃?”趙金花問慕鐵柱。


    都是她生了,不能厚此薄彼。


    要是大兒子想吃,她還是不能拒絕的。


    今天的感觸有點深,她久違的母愛被激發出來了。


    慕鐵柱抬手擺了擺“阿娘,我不餓,我突然有點困了,我先進去睡覺了啊……明天還得早起打豬草呢,咱家的豬越來越能吃了。”他邊說邊走,嘴裏念念叨叨的,那腳步有點快,生怕慢一點就會被趙金花逮住。


    趙金花:……


    我有這麽嚇人麽?


    “娘,你……你就跟我說實話吧,到底咋了。”要是下了瀉藥,你直說。


    慕鐵棍有一些煎熬,對他這麽特殊對待,他有點慌啊。


    “你今天迴來,吃麵有什麽問題?”


    “就……就因為這個?”


    “不然你以為啥?”


    慕鐵棍搖頭,老母親沉重的愛,他差一點誤會了。


    “吃了把碗洗了。”趙金花白了一眼有點憨憨的慕鐵棍。


    為數不多的母愛已經消耗殆盡。


    “嗯。”慕鐵棍點點頭。


    今天沒挨打,還吃了兩碗麵,日子過得有一些夢幻啊。


    慕鐵棍走路都有一些飄忽了。


    第二天,慕鐵棍看到趙金花手裏拿著的棍子,一夜輾轉難眠的他終於踏實了。


    “娘……”


    “跟我說說孫寡婦咋迴事?”


    慕鐵棍:……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昨天就當是一場夢吧。


    “沒咋迴事,她突然跳出來跟我說話。”


    趙金花哼了一聲“別跟你大哥似的,別人把他賣了,他還提別人數錢呢。”


    “當然,當然。”慕鐵棍點點頭,腦袋瓜子突然靈光了,上前給趙金花捏了捏“阿娘,我給你鬆鬆筋骨。”


    慕來來打了個哈欠坐起來,她揉了揉眼睛走出門口“小叔,你惹阿奶了?”


    “小丫頭別亂說,小叔這麽孝順的人怎麽會惹你阿奶呢。”慕鐵棍急忙說道“我在給你阿奶揉肩捶背呢。”


    “好狗腿哦。”慕來來嘀咕兩聲。


    慕鐵棍:……


    “你這丫頭,真記仇。”


    昨天的事都過去了,還惦記著。


    慕來來給慕鐵棍做了個鬼臉“略~”


    她就記仇了!


    明明是一個小可愛,怎麽能說她胖呢。


    “好了,不用在我麵前轉悠,你剛迴來好好休息養養身子。”趙金花推了推慕鐵棍。


    田裏的草也不著急一時半會的,服徭役虧空的身子得養迴來些才能使勁兒壓榨。


    “那我上山瞅瞅。”慕鐵棍也不是個閑著的人。


    慕來來眼睛一亮“我也要去,小叔帶我去唄。”


    她上山的次數少了好多,阿奶都不同意。


    大花都能自個兒上山打豬草,阿爹跟阿奶就是不放心她。


    “不帶你。”慕鐵棍伸手戳了戳慕來來的臉蛋。


    白皙軟乎的臉蛋兒一戳一個小窩窩。


    “阿奶!”慕來來捂著臉。


    慕鐵棍收迴手,仰頭看天空,那樣子好似再說跟我沒關係。


    “下手沒輕沒重的,你瞧瞧來來的臉蛋都被你戳紅了。”趙金花的無情鐵砂掌拍打在慕鐵棍的手臂上,啪啪作響。


    慕鐵棍略微的齜牙,老娘的手勁是不減當年啊。


    看到慕來來臉蛋上的紅印子,一看就是自己戳出來的“哎呦,都怪小叔。”他拍了拍自己的手。


    “疼不疼啊?”


    慕來來鼓著腮幫子,臉頰上的紅印子越發的明顯“疼。”


    “讓你沒輕沒重,讓你弄疼來來,該打。”慕鐵棍打著自己的手。


    “上山帶我,我就不疼了。”慕來來眨了眨眼睛,跟慕鐵棍談條件。


    慕鐵棍看了看老母親的意思,他點點頭“帶帶帶,帶上你。”


    “你看著來來啊,不要讓她落單了。”


    “知道了。”


    慕鐵棍讓慕來來坐在他的肩膀上,他舉手抓著慕來來的手“走咯~”


    “咯咯咯……”


    發絲飛揚,慕來來清脆悅耳的笑聲越來越遠。


    趙金花搖了搖頭“這老三,十八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也不知道大嫂有沒有幫忙尋摸到姑娘……”趙金花想到這裏也坐不住了,家裏的衛生迴來再弄,兒媳婦的事情比較重要。


    慕來來跟慕鐵棍上山。


    慕鐵棍先到自己之前弄的陷阱找了一遍,不過陷阱都被破壞了,但是陷阱都都沒有獵物。


    “小叔,你弄的嗎?”


    “嗯。”慕鐵棍擼起袖子,他開始清理這些陷阱。


    他的動作很熟練,隱藏陷阱的布置也很巧妙,不過陷阱都不太大,所以大的獵物裝不到,但是小獵物還是可以的。


    “厲害。”慕來來蹲在一旁,這陷阱渾然天成,若不是有警示線,還真的讓人注意不到。


    可以說,慕鐵棍布置陷阱很有一手。


    “是吧。”慕鐵棍打小就愛上山,皮實的很。


    爹在外頭做木工,娘則時不時上山打獵打牙祭。


    大哥忙著伺候家裏的田地,二哥則被送到縣裏做學徒,他年紀小,娘就帶著他上山布置陷阱,他可學到了老娘的精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咱家之前窮,錢要給你看病,抓藥,肉全靠小叔上山弄的,不然能把你養的還算白胖?”慕鐵棍忍不住又捏了捏慕來來的臉蛋兒。


    “贓。”慕來來拍了拍慕鐵棍的手。


    摸了泥巴,摸她的臉。


    “哈哈哈……”


    慕鐵棍爽朗地笑了笑。


    “走。”陷阱布置好了,他撈起慕來來大步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慕來來跟慕鐵棍剛離開沒多久,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大花從草叢裏鑽了出來,頭上還有兩片樹葉黏在上麵。


    她看到陷阱的示警標誌,沒有往陷阱方向走,而是穿了另外一條小道。


    【就是這個,金銀花。】


    大花看著這一叢的金銀花,麵露喜色。


    【你瞧瞧,我都說,聽我的沒錯】


    大花沒搭理一直念叨的聲音。


    她摘著金銀花,很仔細,一朵都沒有放過。


    花藤她也砍了些,綁起來一大捆。


    【你聽我的,明天我帶你去摘枸杞子,那可是名貴藥材,很值錢的呢。】


    大花還是沒搭理她,看著背簍裏的金銀花,小臉蛋揚起了笑意。


    雖然摘了金銀花,但是大花沒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割豬草。


    阿爹迴來了,阿娘的日子好過很多了,阿奶也沒有那麽刻薄尖酸,還動手打她了。


    大花還是很滿足的,這些金銀花可以賣錢,都給阿娘。


    “大花又死哪裏去玩了……”


    胡英抱著洗衣盆聽到這話把洗衣盆扔在地上。


    “怎麽,等我閨女伺候你麽?”她看著何水媳婦。


    “大……大嫂,瞧你說的……我這是擔心大花,這都大中午了。”何水媳婦尷尬的笑了笑,連忙進屋。


    胡英在院子裏曬著衣服。


    小花一直在旁邊幫忙。


    “男娃娃就是聲音洪亮。”何水媳婦抱著孩子出來。


    她這個月不好過,懷裏的孩子不好帶,她還老是被婆婆嫌棄沒帶好孩子,所以坐月子反而瘦了一圈,憔悴了不少。


    本來以為胡英迴來了,能迴到之前享受旁人伺候的日子,結果胡英根本沒有幫忙的樣子。


    胡英臉色一變,任由何水媳婦帶著孩子在她麵前晃悠。


    “登科啊,你可是咱老何家的根哦~”她略微得意的看了一眼胡英。


    就專門往胡英的軟肋紮去。


    可惜何登科不給麵子,嚎啕大哭。


    何老太剛到門口就聽到心肝孫子哭成這樣,炸毛的跑進來“老二媳婦,你怎麽看孩子的,怎麽讓孩子哭成這個樣子……”


    “你會不會帶,不會帶讓你嫂子帶。”


    “娘……登科是餓了,我去喂他……喂他,一會就不哭了。”何水媳婦搖了搖頭,抱著何登科就往屋裏走。


    雖然她要刺激胡英,想讓胡英伺候她,幫忙帶孩子,但是……可不是那種帶。


    例如幫忙洗孩子的尿戒子啊,洗她的衣服啊,伺候她啊,之類的。


    孩子,她是不會給胡英帶的。


    她兒子呢!


    胡英沒兒子,指不定早就想著這一天了。


    不能讓胡英沾染!


    何水媳婦那是有明確的防備。


    胡英扯了扯嘴角,把洗衣盆放好,牽著小花的手進屋。


    “何草你死哪裏去了,還不快進來幫我一下。”使喚不了旁人,何水媳婦隻能使喚自己的閨女。


    何草灰頭土臉的,年紀比大花小一些,但十分的黑瘦。


    “你這個死妮子掉灶頭裏去了,一身黑不溜秋的?”


    “趕緊出去弄幹淨再進來。”


    何草急忙進去,又唯唯諾諾的退出來。


    她站在院子裏,笨拙的打著水,給自己洗幹淨。


    原本就寒風乍起,進入了初冬。


    院子裏挑的井水凍人的很,何草打著哆嗦。


    在廚房裏忙活的何老太沒注意到。


    胡英讓小花在屋裏子別出來,打算去廚房幫忙,就看到院子裏給自己澆冷水的何草。


    “草兒,你幹什麽?”胡英大驚失色。


    何老太探了個腦袋出來“死丫頭,你是不想活了嗎?”


    “老娘可沒有錢給你治病啊。”她忍不住破口大罵“想死就死遠一點……”


    胡英阻止了何草。


    何草哆嗦著“弄幹淨……娘讓我弄幹淨。”她臉色發青,唇瓣發紫。


    “你這丫頭。”胡英又氣又怒,連忙把何草抱到屋子裏去。


    何水媳婦好不容易哄睡心肝寶貝兒,結果被何老太給弄醒了。


    她也不去外頭探究了,連忙哄著何登科這個奶娃娃,自個兒又躺了迴去。


    胡英給何草換了衣服用被子包裹著她,給何草端了碗薑熱水讓她喝下。


    “娘,給我兩文錢,我去給草兒抓點藥。”


    “給什麽錢,沒錢……”何老太繃著臉“沒事就趕緊燒火,一個個都是懶婆娘,指著我幹活是吧。”


    胡英沒辦法,隻能先幫何老太打下手。


    大花背簍上蓋著豬草,她進了院子見沒人,連忙把金銀花放到自己家的屋子裏。


    “今天的豬草有點少啊。”何老太瞅了一眼,眼睛毒辣得很。


    飯桌上,胡英說了一下何草上午的情況,希望能拿兩文錢去抓點藥。


    何水媳婦並不在飯桌上,她有專門的吃食,因為她要喂何登科。


    何老太為了寶貝孫子,自然優待何水媳婦,吃的都比其他人的要好些。


    “這天也不算冷,沾了點水算什麽。”何老太嘟囔著“不用浪費那兩文錢了。”


    何水吃著飯沒說話。


    “老二,你閨女,你怎麽看?”何山又黑又瘦,整個人憔悴了很多。


    要是慕來來當時有注意看其他服徭役迴來的人,就會發現慕鐵棍跟慕北樹算是最好的情況了。


    旁人根本比不上。


    慕鐵棍去服徭役的時候被塞了些銀子,所以他偶爾會跟慕北樹花點錢,吃點好的。


    “娘說的沒錯,丫頭片子命硬得很。”


    胡英吃飯的筷子一頓,捏著筷子的手十分的用力,那手指關節都已經發白了。


    【你看看,你說你要點氣運怎麽了,弄了氣運你就能得到全家人的寵愛了。】


    魔鬼的蠱惑。


    大花快速的吃著飯。


    她吃完後迴了西屋,看著牆角放著的金銀花。


    【隻要能弄到氣運,我就能尋到更多值錢的東西,這樣有了錢,誰不捧著你呀。】


    繼續遊說。


    跟大花綁定,這氣運係統能感知大花的鬆動。


    “大姐。”何草裹著被子,聲音很小,哼哼唧唧的。


    大花跑到何草旁邊“草兒?”


    好燙!


    何草發熱了。


    大花連忙去找胡英“娘,草兒發熱了。”


    “不就發熱麽,有什麽大不了的。”何老太嘟囔著,見胡英這麽大反應撇了撇嘴。


    賠錢貨而已!


    “碗記得刷。”


    仿佛在何老太心裏,這刷完都要比何草重要一樣。


    【隻要拿到氣運,你就能改變自己,你可不想跟何草一樣吧?】


    【不拿氣運,你日後的日子更難過。】


    大花看著何草。


    何草隻能不停的灌熱水,裹著棉被發汗。


    “娘,找何爺爺看看吧。”


    “阿娘沒錢……”胡英不想麽,但是她身上沒錢。


    說來也好笑,嫁過來這麽多年,不僅沒有攢到錢,反而陪嫁連壓箱底的錢都賠了出去。


    “有的。”大花抱著自己的背簍“這個可以賣給何爺爺。”


    胡英點點頭“走。”


    “媳婦,你去哪……”


    “去何叔那兒,讓何叔看看。”


    何山想讓胡英不要去的,要知道何草不是他的女兒。


    當爹的都不管!


    但是他說不出口,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迴到屋裏扣了兩個銅板,他連忙追了上去。


    自己的媳婦身上有沒有錢他一清二楚。


    【你看看,要不是我給你找的金銀花,你能救何草麽?】


    大花抿了抿唇“真的對來來沒有影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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