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意咬重了“我們”兩個字,唯恐他聽不出暗示。


    所幸默契還在。


    燭玉道:“聽沈道友說你在懲戒堂,就特意來看看你——們。”


    見她眼睛眨得飛快,他才加上那個“們”字,雖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聞雲鶴幹笑:“多謝燭道友。”


    唬誰呢。


    說是來看他們,可從頭到尾有瞧過他們一眼嗎?


    薑鳶點頭:“有勞燭道友。”


    她麵上冷淡,心底卻免不了多生猶疑。


    他也想拜師麽?


    可按時間來算,應是她先來的。


    也不知虞師父更看重什麽,誠意還是資質。


    呸!


    怎麽就叫上師父了。


    若讓人發現,該多丟臉。


    她的頰上多了兩抹淡紅,飛快瞥了虞沛一眼。


    可她到底是看誠意還是資質?


    薑鳶又神遊起來。


    誠意她有,資質卻不確定。


    畢竟……她從小就修了醫者道,還沒接觸過其他任何訣法。


    但嬋玥仙君一向誇她勤勉,應當也可以勤能補拙吧。


    她正為此煩惱時,聞雲鶴在旁小聲道:“薑師姐,他們已經走了。”


    薑鳶迴神,果見他倆一前一後出了懲戒堂。


    她神情平淡:“嗯。”


    聞雲鶴:“要跟上去嗎?”


    “不用。”薑鳶下意識道。


    剛說完,她就心生懊惱。


    破嘴!


    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就說不用呢?


    *


    過了兩三天,虞沛聽雜役院的其他弟子提起了問竹。


    據聞長老門放了消息,說是問竹在修煉時被盤古域反噬,導致靈石破碎,就此仙逝。


    還有人將他以前中飽私囊的事兒抖摟出來,惹來不少罵聲。


    但罵歸罵,仙葬還得進行。


    仙葬從五月初八開始。


    問竹在化物道上造詣頗深,名望甚高,其死引起的轟動自然不小。哪怕風評有損,吊唁的人也不少。


    雜役院的弟子都去了靈堂幫忙,虞沛也不例外。


    一直忙到傍晚,她才得空休息。


    靈堂旁側屋多得很,她挑了間沒人的,直到坐下了,還覺得有些恍惚。


    挺離譜。


    人是她殺的,靈堂前的果盤也是她擺的。


    若不是問竹的靈識都碎了,魂魄不再,她真懷疑他會在晚上找著她。


    坐下不到一刻,門忽被人從外推開。


    燭玉提著個錦盒,跟進自己家門似的大喇喇進了門,在她身旁坐下。


    虞沛蔫蔫兒地看他一眼:“你怎麽找到這兒來的?”


    “問人。”燭玉答得理直氣壯。


    虞沛:“你——算了。”


    她起先還注意著讓他保持距離,以免叫人發現端倪,但好像除了她大家都見怪不怪。


    也是。


    在這仙門裏稀奇看得多了,什麽都算正常。


    她好奇地戳了下他帶來的錦盒,問:“這是什麽啊?”


    這錦盒看著眼熟,像是他娘常用來裝糕點的那個。


    燭玉散了錦盒,掀開蓋兒。


    一股淡淡的魚香飄撲鼻而來。


    “魚糕!”虞沛頓時來了精神,疲憊被這香氣洗得幹淨,“伯母做的?”


    “嗯。”燭玉單手撐臉,“她知曉我在這兒,托人送來了些。說若是見著你,便也給你帶一份。”


    “她定是知道我快餓癟了。”龍君不喜她,龍夫人卻是將她當親生女兒寵的。


    虞沛夾了一筷,一口咬盡。騰騰熱氣卷著原汁原味的醇香,彌散在唇齒間,細密爽滑,不悶不膩。


    “癟了?”燭玉挑眉笑道,“怎麽個癟法?”


    虞沛囫圇咽下。


    好媽媽。


    終於又活過來了。


    “現下沒空與你解釋。”她把錦盒往他麵前推了推,“你不吃嗎?”


    “我還有。”燭玉專心看著她吃,一眼沒落下。


    等她快吃完了,他才問:“你何時去修玉簡?銀闌傳過我好幾迴訊息,皆是打聽你的去處。”


    虞沛咽下最後一口魚糕,住了筷兒,另取一杯清茶飲了。


    “玉簡雖壞了,可這半月裏我至少往家裏寄了五封信。”她的語氣不好不壞,“而且,他找我做什麽?”


    燭玉覺察到不對:“吵架了?”


    虞沛沒應。


    她將凳子拖至他身旁,道:“我覺著他有些討厭我。”


    燭玉哼笑:“討厭你,所以才整日問我你的去處?”


    整天問問問,鬧得他躁得很!


    “我這麽說自是有依據了。”虞沛認真分析,“小時候歸小時候,現在他整天臭著張臉,話不願與我說,出去辦事也不帶我了——這不是討厭是什麽?”


    上月他去捉魔鮫,甚至都沒告訴她。


    燭玉:“若想不明白,親口問他便是。”


    “親口問?”虞沛好笑道,“我去哪兒找他?”


    話音剛落,側屋外就有人提聲道:“和絳海域鮫族吊唁,奉香——”


    虞沛一怔,朝窄窗外望去。


    窗外,恰有一撥人進了庭院。


    鮫人一族本就生得比尋常人高大許多,如今十幾個成群走進,個個兇神惡煞,又玄服加身,活脫脫一副壞人樣。


    走在最前頭的男人尤甚。


    同是玄袍,他卻隻著了半身,左袖係在腰間,斜插著一把短劍,護腕上則覆著層銀鮫紗。


    若頭迴見他,除了那高大身形,必定還會注意到他的臉。那張臉生得極好,五官深邃,眉目含情。但右眉上縱布著一小道傷口,又因眸中眼白偏多,看人時眼神太過兇狠。


    僅論容貌,他確然出眾到少有人能及。


    可偏偏太過兇悍,一副瞧誰都不爽的模樣。


    他進庭院不過十幾息,就有好幾人經不住那戾氣,倉皇移開了視線。


    作者有話說:


    抱歉忘了排偽骨科的雷了!已經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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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長留留留留 3瓶;48757605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1章


    ◎她目前還沒有跟團毛茸茸談戀愛的興趣。◎


    虞沛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銀闌。


    銀闌是她養兄,殺心重,脾氣暴躁,耐心也差。


    比起這種需要應酬的場合,他平時更願意在外頭追殺墮魔的邪妖。


    但這些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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