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們第一遍貼完了。”白小弟很是得瑟。


    白淑華意味深長的告訴他,“先胖不是胖,後胖才能壓倒炕。”


    第一層貼完,不能立馬貼第二層,要幹幹。


    可她們貼的這麵牆是火牆,幹的快。


    所以最後的勝利毫不意外屬於白淑華白爹組。


    白小弟氣的家都不待了,跑醫務室去他找師傅了。


    嗐,小家夥社會經驗還是太少了。


    希望他能吃一塹長一智吧。


    這次雪下的比較大,雪窩子更是能將小孩沒頂,加上天氣寒冷,沒有再化的可能了。


    之後更是隔三差五的飄雪花,生產隊一下子都安靜下來了。


    白爹卻是要出門了。


    “孩他爹,我將錢縫褲衩裏了,你一個人加點小心。”白母說道。


    白爹呲牙,“不至於的,我去縣城,又不是去市裏,從鎮上坐馬車,能有幾個人啊,錢丟不了。”


    白母卻不認可,“還是縫褲衩裏安心,他總不能伸進你褲子裏掏吧。”


    白淑華實在沒忍住,嘴裏的水都噴出來了。


    噴到白小弟褲腳上了,“姐!你幹嘛啊!”


    白淑華立馬擺手,“不是故意的。趕緊脫下來,你上炕進被窩,褲子放炕頭烤,一會就幹了。”


    白母瞪了姐弟倆一眼,就沒管他們了,一門心思縫錢。


    白爹也隻能無奈的接受了,“放錢的時候卷成卷,要不紮肉。”


    白母嘟囔,“卷成卷就可明顯了,會鼓出一塊。”


    白爹就道,“沒事,我棉褲好厚,能看出啥。”


    到底說服了白母。


    縫完了錢,白母開始念叨帶啥吃的,從自家帶省錢,而且現在天冷,做好了不怕壞,就是吃的時候麻煩,得找地兒去熱,要不然凍梆梆的,咬都咬不動。


    “孩他爹,我剁點肉,加白菜給你做菜餅子吧。”白母詢問道。


    白小弟光著兩條小腿,眼睛晶晶亮,要有肉吃了。


    白爹卻出奇的拒絕,“不用,就弄點發麵餑餑,再帶點地瓜條就行了,我一個人在外頭,吃太好紮眼。”


    白淑華很是同意,出門在外,安全第一,所以財不露白,不過如今出趟門真的是遭罪呀,吃點好也很有必要,“爹,大隊長爺爺沒給你點糧票啥的?”


    白爹點頭,“給了,就一斤,買不了啥東西,不過答應給我五斤苞穀麵,五斤地瓜。”


    白淑華開始算賬,她爹出門,每天工資十工分,又給這麽多食物,還給錢(住宿費、車費等),也就是包吃包住,這工作待遇真的很不錯了。


    要是長期能幹就好了。


    可惜隻能想想罷了。


    她不知道,幾年後居然“夢想成真”了。


    白母去發麵了,冬天麵不好發,就是放灶台(靠牆那段很熱乎,百姓願意在那放麵盆,大貓也願意睡那)也得好幾個小時。


    豎日一早,白爹就帶著一個小包裹走了。


    他要步行到鎮上,然後坐馬或者牛車去縣城。


    一切順利的話,也得快中午才能到縣城。


    至於為啥不坐生產隊的牛車,既可以直達,還不用花車費,那是因為大隊長不舍得牛遭罪,人家現在懷崽了,大隊長恨不得將牛養在家裏,就怕它凍著餓著。


    在生產隊,牛比人貴。


    懷孕的牛更貴!


    白爹這一走就是兩天,晚飯時候到的家。


    一迴來放下包裹交代兩句又走人了,去找大隊長交任務了。


    白母爾康手也沒將人叫迴來,嘴裏嘟囔著將包裹打開了,“剪子!不是沒有工業票麽,這人!大閨女,以後娘給你倆剪頭不用再去借了。”


    說著還哢哢哢的試驗了幾下。


    白小弟想要,“娘,給我看看。”


    白母叮囑,“別剪到手,新剪子可快了。”


    白小弟連連點頭答應,然後拿著剪刀去剪東西了。


    “娘,看看裏邊還有啥?”白淑華對於“拆包裹”更有興趣。


    第五十五章 白奶奶找上門


    白爹的包袱裏還真有不少好東西,剪刀一把、鎖頭一把、大小不等針三根(那個年頭針按根賣的)、黑線一卷、紅頭繩兩根,還有兩包糖果和一包江米條。


    白母狀似抱怨道,“你爹就知道瞎花錢。”


    白淑華知道白母沒生氣,沒見嘴角都是翹著的麽。


    白小弟更是硬挺白爹,“爹沒亂花錢,都是好東西。”


    “是,又是糖又是江米條的,能不是好東西嘛。”白母將東西收了起來,沒有要分的意思。


    白淑華還好,白小弟真的是眼巴巴盯著。


    恨不得盯出兩個窟窿出來。


    白母卻一點沒心軟,剛吃完晚飯,肚子飽噌的,吃啥吃。


    在這個年代父母眼裏,零食和食物是存在關係的。


    吃了零食,就能少吃點飯了。


    絕對不會是吃飽了飯,再吃零食,忒浪費。


    “娘,鎖頭收起來幹嘛。”白淑華理解為啥白母將吃食收起來,但鎖頭也收進櫃子就沒必要了吧。


    白母卻道,“現在貓冬,家裏天天有人,鎖門幹啥,再說這麽冷,萬一給凍壞了呢。明年開春再用,到時候還是新的。”


    白淑華張張嘴,這話似乎有點道理,卻又覺得哪哪不對。


    白爹迴來的不晚,白母拿著掃帚給他身上掃雪,“你晚上沒吃呢吧?我給你下點苞米疙瘩湯啊。”


    白爹嗯了聲,“再給我加點白菜絲。”


    白母嬌嗔,“事還挺多。”


    兩人膩歪完了,白淑華才放開要做電燈泡的白小弟。


    白小弟飛奔到廚房,“娘,我給你燒火。”


    白淑華慢悠悠跟在他身後,“那我去拿白菜。”


    白爹坐在灶台邊,笑意瑩瑩的看著媳婦孩子為他操持。


    “爹,縣城好玩麽?”白小弟很是好奇。


    白爹揉揉兒子的小腦袋,“好玩啊,有樓房還有車呢,還有不少廠子,比咱們生產隊大多了。你好好跟老大夫學醫,以後去縣醫院做個醫生,那下半輩子就啥也不愁了。”


    白淑華拿著白菜,想說讓白爹格局打開。


    咋滴不得讓白小弟做個國醫大手啥的。


    白淑華也問了個問題,“爹,成了麽?醫院答應要咱們的藥材了麽?”


    這才是白爹這次“出差”的主要任務,自然要關心一下。


    白爹得意的扯起嘴角,“我見到了醫院的院長,他沒說準話,隻說要看藥材,要是好的話可以談,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了,醫院也缺藥。”


    白母已經將鍋刷好了,重新添水,“那大隊長沒說啥?”


    沒弄到準話,也不知道大隊長滿不滿意。


    “能說啥啊,我又不能逼院長現場簽條子。”白爹沒說,他還幫了一位主任一點小忙,以後也許用的上。


    白淑華對於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越是大領導越是謹慎,輕易不會給承諾的。


    遂轉移了話題,“爹,你咋弄到的工業券啊?買了剪刀還買了鎖頭。”


    白爹衝白淑華說白菜,“趕緊將白菜切了啊,要細絲,不用洗,你都扒兩層皮了,裏頭幹淨著呢。工業券啊…自然是換的唄,要不能從哪來。”


    疙瘩湯很快做好,白爹就顧不得說話了,悶頭開始扒拉。


    一大海碗不到三分鍾就吃完了。


    可能吃的太快,還打了個飽嗝。


    白爹摸著肚子,“舒坦。”


    白母從灶台旁邊抓了把草木灰刷碗,“孩他爹,你昨晚睡得哪?睡的好不?”


    說到睡覺這事,白爹就有好多話要說,“之前去市裏,我不是在學校裏蹭人家的宿舍嗎,不用花錢。這次去了縣城頭件事就是找學校,可縣城就一所高中,人家有門衛看門兒,根本不讓進,我瞅著沒戲了,最後去了招待所。”


    白小弟好奇,“爹,啥是招待所?”


    “就是晚上睡覺的地方。招待所可好了,有電燈,樓裏還有廁所呢。”


    之後白爹又詳細描述了電燈和樓內廁所。


    白小弟聽的最是認真。


    白爹因為話說得太多了,嘴巴都幹了。


    白小弟很是有眼力見的給倒了熱水。


    白爹接過茶缸子,對著熱水吹幾口,慢慢的喝起來,熱水入胃,整個肚子都熱乎起來了,發出舒服的喟歎聲,“招待所好是好,就是貴,一晚上八毛多,都能買一斤肉了,要不是大隊長給錢,我是不舍得住的。”


    白淑華也覺得有些貴。


    怪不得很多老百姓都不願意出門,太費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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