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何其荒謬!


    見謝書旻沉默不言,兆麟帝眸光晦暗,心底的怒意上升到最高峰。


    覬覦皇後!膽大包天!


    帝皇驀的冷哼出聲,手中的杯蓋,也重重的闔在茶杯上,喜怒不定。


    新科進士們和那些宮內當差的侍衛、太監一樣,都垂頭,假裝自己不存在,一時間,這偌大的宮宴,似乎成了三個人的獨角戲。


    謝書旻也驚醒,他看向上方,美人身形單薄,似被嚇到般,垂下了眸,看著格外脆弱。


    心中痛苦,謝書旻卻也知道,情況容不得他猶豫了。


    頓了頓,男人張了張嘴。


    片刻,他痛苦地閉上眼,嗓音沙啞道:“……皇嫂。”


    一聲皇嫂。


    曾經的情緣與快樂,無異於自行割斷。


    蘇子墨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但毫無疑問,是爽的。


    她對謝書旻再無半絲情意,此番相見,也從未抱有任何其他念頭。


    他的淒慘,與她無關。


    說到底,若不是她走上這一條路,此刻,趴在地上仰視公主與駙馬的,便該是她蘇子墨了。


    見自己的皇後沒有絲毫異常,兆麟帝這才放心,大笑出聲。


    俯視著那落魄沮喪的狀元,打敗情敵的快.感,讓兆麟帝隨口道:“來人,將狀元郎扶迴座位,等下還有簪花不是。”


    榜眼替謝書旻鬆了口氣的同時,不免也有些歎息。


    掃了眼身側神情頹喪的溫潤男人,在場的所有進士都明白,這狀元郎,是徹底廢了。


    往後,不堪大用。


    運氣好點,也就當一輩子閑散的皇家女婿罷了。


    宴會尾聲時,兆麟帝下了一道聖旨。


    狀元郎才學甚佳,與婉兒公主甚配,特令欽天監,擇日盡快完婚。


    即便如此,宴會後,這場風波還是被朝臣們知曉。


    謝書旻才華橫溢、人緣極佳,不少大臣提前拉攏過他,得知此事,知曉他前程盡毀,歎息之餘,不免對那妖後更為不滿。


    但奇怪的是,瓊林宴現場的所有進士們,出去後,神情恍惚、似受到了極大驚嚇,卻始終未曾說那妖後一句惡言。


    落在其他人眼裏,便是那妖後太過可怕,讓這些可憐的讀書人們都被震懾住了。


    一時間,坊間的妖後惡名,越發嚴重。


    而慕婉兒,心情則非常不美妙,甚至可以說是恐慌。


    宴會結束後,時刻關注著瓊林宴的慕婉兒,很快便得知了發生的一切。


    一切和她設想的截然不同。


    謝書旻不僅沒有忘了那女人,竟一見她便失了態!


    最壞的情況在慕婉兒心中出現。


    她卻始終難以置信。


    不應該啊,不應該,明明方子上,隻需要蛇毒便可,她可是用了蛇膽啊!


    為什麽!為什麽連蛇膽都無法阻擋他!難道他對那莫子粟便真的愛得那般深沉嗎!


    越想,慕婉兒越崩潰。


    她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想要與謝書旻談一談,可等了一晚上,她都沒等到消息。


    男人並未知會她一聲,便徹底離開了她的世界。


    可笑,真可笑。


    明明兩人是聖上賜婚的夫妻啊….


    昏暗的房間內,枯坐一夜的女人麵容憔悴,想到什麽,她的神色變得詭譎起來。


    嗬,書旻,你怎麽那般天真?就算你再愛,你和她,也完全不可能啊……


    恨她下藥嗎?恨她騙他嗎?


    她會讓他知道,這輩子,他謝書旻都別想逃出她的手心!


    這對原著裏的歡喜冤家、越打越愛、情投意合的男女主,這一刻,也算徹底崩壞了。


    但更震驚的,還在後麵。


    翌日早朝時,朝臣們還沒來得及每日諫言,那眾人口中的話題人物——新科狀元郎便走了出來。


    他跪了下來,自請卸甲,懇求皇帝解除他與公主的婚約。


    謝書旻知曉,這輩子,能再和蘇子墨在一起的機會微乎其微。


    但無論如何,既然已經恢複了記憶,他便無法接受另娶他人,自欺欺人也好,最後的尊嚴也罷,總之,謝書旻寧願孤身到老,寧願一輩子窮困潦倒。


    朝臣們都抓馬了。


    媽的,這幾個月怎麽那麽多精神不正常的!


    讀了十幾年書,才考中狀元,結果上朝第一天就辭官?!


    還請求收迴賜婚的聖旨?他謝書旻以為自己是誰啊?這就是打皇帝的臉!可以誅九族的!


    謝書旻顧不得那麽多。


    既然已經迴憶起曾經,他如何能夠接受與心上人分離,另娶他人!


    他神情堅定,兆麟帝卻拒絕了。


    “駙馬,昨日殿試,朕問過你的意見,你亦中意公主,這才成就一段佳緣。”


    “若收迴賜婚,這天下的百姓,豈不都笑話你與朕?”


    謝書旻不怕被笑話,但皇帝被笑話,他沒法替對方承受,皇權至上,他根本無計可施。


    知道自己被拒絕,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他的心底蔓上無助與絕望,身子竟一癱軟,便朝著一旁砸去。


    侍衛連忙將他扶起,朝臣們都有些憐憫,唯獨兆麟帝依舊神情冷漠。


    他甚至吩咐道:“皇妹高高在上,性子驕縱。既然駙馬對婚事不滿,朕便再賜你五位佳人。”


    這當哥哥的,居然給自己的妹夫塞美人。


    朝臣們想起傳聞,這才明白,敢情皇帝不是為妹妹出氣,而是吃醋呢!


    皇帝塞人當然沒法拒絕,謝書旻迴府後,便又看見了齊刷刷的、各有姿色的五名女子。


    他又氣又怒,下意識猜測著蘇子墨看見消息後會有的反應。


    越想,他越慌亂,像是精神內耗一樣,帶動了身體的虛弱,這位狀元郎,很快就真的病倒了。


    謝書旻病重、拒絕見客,慕婉兒便直接去找了蘇子墨。


    但不巧的是,還走走到蘇子墨宮殿,便遇見了散步的容愫。


    而容愫也從她肩頭的小紅鳥身上,聞到了自己的血液氣息——這也算是苗疆巫女的技能了,因此,慕婉兒曾經做過的一切,都真相大白。


    那用來維持麵具效果的血液,竟然壓根沒送到女兒手裏。


    雖說女兒並未成為禁.臠,反而擁有了富貴榮華,但這哪裏比得上自由!更何況,這些都是女兒在險境裏一點點打拚出來的!


    如果當初藏住容貌,或許便不會有之後的顛沛流離。


    容愫冷著臉,心情差到極點。


    她並未將一切告訴女兒,告訴她曾經可以擁有另一種命運。


    隻是在慕婉兒態度囂張時,容愫不經意地靠近她,在她身上撒了兩種藥粉。


    這是她自製的藥粉,不至於斃命,藥效卻極為漫長,起碼十年內不會消失。


    慕婉兒被皇帝的人攔下,並未見到蘇子墨。


    而迴到自己的公主府後,她便開始拉肚子,皮膚上也出現了紅疹,看著極為可怖。


    太醫來都不管用,甚至因為她得罪了皇帝,太醫也隻意思意思地來了一次,就當走個過場。


    唯獨慶幸的是,這種紅疹不是某種傳染病。


    這便是容愫的懲罰。


    拉肚子是藥粉的因素,至於紅疹,則是粉末中蠱蟲的屍體,與巫女的血液接觸後發生的反應。倘若哪天那喝了她血液的小紅鳥死了,慕婉兒身上的紅疹自然會消失。


    足足拉了一個月後,慕婉兒整個人變得無比憔悴。


    而這時,兩人的婚期也即將到來。


    慕婉兒打起精神。


    她極為好強,此刻全京城都知道她被皇帝哥哥厭惡,都在看她的笑話,她偏要有一場盛大的婚禮!


    可惜在婚禮前一日,一個震驚的消息傳出。


    狀元郎自宮了。


    ……


    謝書旻也算是瘋魔了,他無意中知曉自己與謝司逾的兄弟關係,雖未在意,但偶然間,一個念頭便冒了出來。


    與其在宮外渾渾噩噩、身不由己地活著,不若與謝司逾一般進宮,起碼能夠陪在她的身側,度過餘下的時光。


    這個念頭像紮根似的,一旦出現,謝書旻根本無法忘記。


    隨著婚期將近,他也被兆麟帝的人嚴格看管著,不允許他逃出宮。


    若不是顧及臉麵,以及蘇子墨並未表現出對謝書旻的舊情難忘,否則的話,兆麟帝能直接做出強.迫謝書旻和五位侍妾圓.房的事兒。


    畢竟他心尖尖上的美人,可和這家夥有過一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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