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此刻二人都不知道,他們的‘信物’很快便會派上用場了。廚房內,茯苓望著眼前剁好了的雞塊,琢磨著王妃點的那道辣子雞應該怎麽做。忽聽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她下意識轉頭,看到來人的那一刻,麵上浮現出喜色,“白桃姐來得正好,王妃想吃辣子雞,我還以為你中午之前迴不來,正打算自己上手呢,你提前迴來就好了,還是交給你來做。”


    “這菜簡單得很,交給我就好。”


    “話說,距離午時還有一個多時辰呢?你怎麽提前了這麽久迴來?”


    茯苓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忽然笑道,“咱倆也認識這麽久了,彼此之間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吧?你快告訴我,你上午一個人出門是幹什麽去了?我說要陪著你,你還不讓,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去會情郎?”


    白桃沒好氣地迴了一句:“少胡說八道了你!你這麽閑是麽?去把籃子裏的那些菜都洗幹淨!”


    “除非你告訴我你幹什麽去了,不然就別怪我這麽想。”


    “隨便你怎麽亂想,反正就不是你說的那迴事兒。”


    白桃輕哼了一聲,“先和你保密,過些日子再告訴你。”


    茯苓撇了撇嘴,沒再追問,心中卻覺得事實與自己的猜想應當八九不離十。正午時分,溫玉禮見餐桌上出現了熟悉的菜式,輕挑了一下眉頭,問前來送菜的下人,“是白桃迴來了嗎?”


    “迴王妃,是的,她還在廚房裏忙活著,說是剩最後一道湯了。”


    溫玉禮把下人遣退了出去,便拿起筷子吃飯,不多時,白桃便端著魚湯進來了。溫玉禮開門見山地問她:“上午幹什麽去了?”


    麵對溫玉禮的疑問,白桃自然是毫無隱瞞,將墨竹教她練武的事說了出來。白桃與墨竹見麵匯報自己的近況,溫玉禮倒是不意外,可一聽白桃要習武,她有些驚奇,“怎麽突然想學功夫了?”


    白桃說道:“身為您最信任的婢女,我還是希望自己能力更多一些。”


    “倒也不用如此為難自己,練武是要從娃娃抓起的,你現在開始學,時間是有點晚了,要比那些初學者多吃一些苦頭,其實在我看來,你已經做好分內之事了,丫鬟和護衛是兩種不同的身份,丫鬟不需要會武功,護衛也不需要會做飯。”


    “我知道,可這東西學了總是有用的,無非就是多吃些苦罷了,墨竹是受過特訓,從眾多護衛當中脫穎而出的,他既然願意無償教我,我若不學,豈不是太傻了。”


    溫玉禮想了想,道:“也罷,既然是你決定了的事兒,我就不反對了,若是真的太累受不了,就別硬著頭皮堅持了。”


    白桃莞爾一笑,“好嘞。對了王妃,原本是說好了三天抽一個上午的時間去,後來我想了想,人還是要勤奮一些好,我便和他商量著,隻要我倆都有空,就可以隨時約定時間,明日上午他得閑,所以我明天上午還得出去一趟。”


    溫玉禮點了點頭,“好。”


    ……是夜,冷月高懸。溫玉禮站在窗台之後沐著夜風,此刻已是子時過後,國公府四處一片寂靜。她的房門已經栓上,換好了一身夜行衣之後,便從窗子躍了出去,順手關好窗戶,熟門熟路地從自己後院翻牆出了府。蕭元祁的人隻在她出府之後監視著她,如今她在自己的庭院內,自然是沒有人盯著。自花神節那日之後,她曉得自己無法在白日裏和蕭雲昭見麵,那就夜裏溜出門去。皇城內有宵禁,此刻的街道上十分清冷,她無法策馬,隻能自己一路跑去目的地,她也正好趁此機會練習輕功。不知跑了有多久,她看見了寧王府的牆頭,心裏琢磨著,她能否順利翻過去?會不會一上牆就被裏頭的高手給攔截了?雖然這麽想著,卻並沒有阻礙她的行動,她躍上了牆頭,隻見前頭庭院內的樹枝上燈籠還亮著,而庭院中央一道身輕如燕的人影吸引了她的視線——那人一身月白色錦衣,手握一柄通身銀白、泛著冰冷光華的劍。他的手腕翻旋,劍身在空中挽起了一道霜落,他一個利落地轉身,白衣墨發,華美翩然。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劍光在迴旋之間,似乎能千變萬化,以舞劍者為中心,劍花劃過空氣,帶起了點點銀芒,彷如天降霜點。月白色的廣袖之下,他的手腕不斷地翻轉,卻能極好的控製著劍身的力度。這是一套看似極快卻十分柔美的劍法,許是因為那舞劍之人的輕盈翩然,看著隻令人覺得連心情都能隨著那變化的柔和劍花,而變得愉悅輕鬆了。溫玉禮望著那天地之間,彷如隻剩那一人的劍光影舞,一時有些沒迴過神來。不得不說,這人舞劍的模樣,也很養眼。溫玉禮躍下牆頭,意料之內地,聽到耳畔響起了衣袂翻飛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了幾道利劍出鞘聲,有幾道人影迅速朝她逼近,她正準備躲閃,卻聽空氣中響起一聲低斥——“住手,都退下!”


    為了防止闖入之後被錯當成賊人打,她刻意摘下了蒙臉的麵巾,蕭雲昭手下的心腹總該都認識她。果不其然有人認出了她,隨著那一聲嗬斥之後,周圍的幾道黑影齊齊退下。溫玉禮唇角輕揚,走向庭院中央那道月白色的身影。蕭雲昭早已發現了她的到來,收了劍放在石桌上,眼見著她走到身前,伸手替她拂了拂額前被夜風吹亂的發絲。“辛苦徒兒,跑了幾條街過來也沒見你怎麽喘,看來輕功又有長進了。”


    溫玉禮笑道:“那可不,在這一方麵我從未懈怠。”


    蕭雲昭牽過她冰涼的手,“這麽晚過來,是單純想念我了,還是有什麽要緊事呢?”


    溫玉禮斂起了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經道:“苗氏大勢已去,晉國公受傷臥床,我每日去照看他,在他的心裏自然有了一席之地,國公府內已經沒有什麽勢力能打壓我了,隻是蕭元祁總來給我添堵,隻要他和溫南燕滾迴祁王府,國公府內便是我這個唯一的二小姐說了算,而我——也不打算再迴祁王府。”


    蕭雲昭輕挑眉頭,唇角似有笑意,“所以?”


    “我要和離了。”


    溫玉禮挑起他肩後的一縷烏發,“蕭元祁不同意,對此,你能否幫得上忙?”


    蕭雲昭早就在墨竹那兒了解到了她的意圖,時刻聽她親口說出來,心中自然愉悅,淺笑著撫上她的臉龐,應道:“我自然會幫你,畢竟這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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