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在巍峨肅穆的宮廷屋瓦上灑下一片沉靜的光輝。一輛被紅布蓋著的大型馬車緩緩駛向皇宮,還未經過神武門便被侍衛上前攔下——“幹什麽來的?”


    車夫從馬車上躍了下來,將一塊代表著寧王府的腰牌遞交給了侍衛。“這三頭野黑山豬,乃是城郊外稀缺的野味,是寧王殿下專門獻給太後娘娘做補品的,此野味需要當場宰殺,與藥材烹煮,方能維持最好的口感,對治療風寒極為有效。殿下命我們將它們送到禦膳房後院處理。”


    那車夫說著,便掀開了紅布的一角,讓侍衛看清了被鎖在鐵籠子裏的三頭野豬。“原來是寧王殿下送來的。”


    侍衛的神色當即變得恭謹,退到了旁邊放行,“我這就叫人帶你們去禦膳房後院。”


    “多謝。”


    運送野豬的幾人在一名小太監的帶領之下,一路去往禦膳房。一刻鍾後,禦膳房的後院內,廚子們望著眼前鐵籠裏的三頭活豬,有些麵麵相覷。他們尋常都是處理幹淨的食材,像這樣龐大的活物送到麵前,一時真有些不知所措。尤其聽說這城郊外麵的野豬性子暴烈,與尋常的豬脾性大不相同,處理起來……或許會有些麻煩。送豬的幾人看出了廚子們的顧慮,為首那人笑道:“諸位師傅們不必憂心,這些豬我們在運送過來之前,給他們的飼料裏麵加了些能讓它們虛脫無力的藥物,藥效可以維持好幾個時辰呢,把它們放出來,它們無法造次,隻能乖乖待宰。”


    身後的人跟著附和道:“這玩意我們經常處理,經驗豐富,宰殺它們的事兒就交給我們,師傅們可以先忙活其他事情。”


    廚子們眼見著說話之人打開了鐵籠,將裏頭的野豬們給趕了出來。野豬們的確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力,竟老老實實地被趕到院子角落。廚子們放了心,便任由送豬的那幾個人處理去了。“咚——”隨著一道沉悶的鍾聲在皇宮上空響起,百官們下朝了。“晉國公這幾日是怎麽了?總瞧著您一臉鬱悶的。”


    “晉國公可是身體不適?”


    晉國公行走之間聽著同僚們的慰問,自然是不願和他們說起家中那些煩心事,隻隨意敷衍了兩句。才走下長階沒多遠,忽然有一名步履焦急的年輕女子從他身側跑過,許是因為跑得太急,撞上了他的胳膊,將手中端著的酒水灑了他一身。“國公爺恕罪,我不是有意的!”


    那女子頓時麵色驚慌,連忙掏出了身上的手帕替他擦拭著被打濕的半邊衣裳。可晉國公身上被打濕的麵積太大了,這麽一塊手帕自然是不頂用。他頓時擰起眉頭,“你是哪個宮的?在宮中行走怎麽如此急躁?冒冒失失的。”


    “迴國公爺,我是禦醫院的醫女彩霞,剛才是準備給楊才人送藥酒去的,走得急躁了些衝撞了您,還請您見諒!眼下藥酒打翻了我隻能再迴禦醫院一趟,這時節寒涼,您可不能穿著濕衣裳迴去,隨我去禦醫院裏烘烤衣裳吧?”


    眼前的醫女說話間很是敬畏,像是怕被他責怪,打量著他的神色時,忽然又說道:“國公爺您這臉色有些不同於常人,像是五內鬱結,積了肝火,整個人都不大有精神,冒昧問一句,您最近夜裏是不是經常睡不好?”


    晉國公聞言,一時靜默。國公府近日發生的那些事,他沒被氣到嘔血三升都算好的了,哪裏還能睡得著?這醫女竟通過他的臉色一下子就判斷出失眠,莫非真像她說的那樣,他五內鬱結肝火太旺?“國公爺,我方才是說中了嗎?那您還是隨我去一趟禦醫院吧,我給您開幾副藥,若能讓您睡好覺,也算是彌補了我剛才的過失。”


    “也罷。”


    晉國公答應了下來,便隨她一同去了禦醫院。到了禦醫院,醫女給他搬來了火爐子,在他烘烤衣裳的期間給他把了脈,抓了幾副藥囑咐他早晚記得服用。等到衣裳烘烤幹了,正巧趕上了後廚一大鍋薑茶出爐,醫女便給他端上了一碗,他喝了之後立即覺得身子暖洋洋的,這才離開了禦醫院。出宮的路上,他竟覺得眼皮子在打架,有些想睡,心想著莫非是禦醫院的薑茶有什麽安神的功效?他好幾夜輾轉難眠,若真能睡著倒也算是件好事。他尋思著快些迴府去睡一覺,卻沒想到,身後不遠處忽然響起幾道驚唿聲,緊接著就是有人不斷呐喊著快閃開。出什麽事了?他下意識迴頭去看,竟看見三頭野豬在皇宮的道路上橫衝,而野豬的身後,各有一人牽著繩索在拉它們,那繩索是綁在野豬蹄子上的,顯然野豬的力氣比人大,那幾人根本無法阻止野豬們的步伐。“快閃開啊!”


    他們無力地呐喊著,被野豬拖著奔跑。晉國公眼見著那幾頭野豬朝自己的方向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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