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嬋沒有迴答謝星孝,看到光亮就迫不及待地衝到前麵去。


    一輛大巴在麵前停下。


    “請問這是去出口的車嗎?”


    “對!上來吧, 就專程來接你們的。”


    司機師傅用當地口音迴答道。


    宋嬋喜出望外,連身體都不覺得冷了, 朝後麵的謝星孝招手,“快過來, 這趟車能迴家!”


    謝星孝此時的麵容出奇地平靜, 端端望著巴士的方向,光源裏的宋嬋顯得十分歡喜,散發著鮮活生機,白淨的臉上潮紅,是受寒也是激動,她確定了這趟車通往迴家的方向, 沒有自己上車,而是向他招手。


    他突然有點訝異, 聽到那句迴家, 還有宋嬋沒忘了帶上他。


    耳畔的風雨, 逆光的宋嬋,小島般的巴士,定格在謝星孝的眼裏。


    “你怎麽還不來?”


    謝星孝如夢初醒, 捂著傷口, 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


    他原先是不怕疼的,可當他一旦感受到什麽以後,這血就飛快地有了溫度, 燒得肌膚刺痛。


    謝星孝一言不發地經過宋嬋, 上了巴士, 舉目看到車上許多人,都是滯留在景區的遊客。


    耳後聽到宋嬋的嘀咕:“這傘怎麽……”


    謝星孝迴頭看到宋嬋艱難地收傘,人淋得濕透了,謝星孝朝司機道了句歉,在車梯上對宋嬋說:“你還在幹什麽?”


    宋嬋也有點心急:“等一下,我很快。”


    謝星孝放輕聲音提醒:“這傘都壞了。”


    宋嬋滿臉都是不舍:“可這是鍾靈遇給我的,他昨天才買的新的。”


    謝星孝直接一把奪過宋嬋的傘,精準地扔進了垃圾桶,隨後拽著宋嬋的胳膊,把她帶到身前,推到座位上。


    無視宋嬋的怨懟,謝星孝係好安全帶,“師傅可以開車了。”


    巴士在行進的過程中顛簸,宋嬋沉默地望著車外,眼睫毛濕漉漉的,眼眶隱有微紅。


    謝星孝瞥了宋嬋一眼,“你很在意鍾靈遇?”


    宋嬋吸鼻:“嗯。”


    謝星孝:“想都不想一下就承認了,看來是真的很喜歡吧。”


    宋嬋有點奇怪地迴頭看謝星孝:“怎麽是這種語氣?”


    謝星孝靠在椅子上,手放在臂膀上,皺了下眉頭。


    宋嬋又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卻遲遲不吐出來,似乎是疼極了。


    “馬上就到大門口了,你稍微忍忍。”


    謝星孝忍得臉色蒼白,過了好一陣,沙啞的音色壓低了傳到宋嬋耳邊。


    “你那傘我看是修不好了,又收不住,剛剛車上有個人不耐煩等你,所以我才給你扔了。大不了迴去我跟鍾靈遇解釋解釋,讓他再送你一把。”


    宋嬋理解出幾分道歉的意味:“你別這麽說,剛剛那件事我沒有怪你。”


    謝星孝半睜開眼睛,虛弱地說,“行,那這件事就算扯平了。”


    等車開出大門,宋嬋的手機有了信號,接連不斷的消息彈出屏幕。


    宋嬋忙著下車,還沒看消息。


    雨勢磅礴,宋嬋剛一走進雨裏,就被糊得視野不明。


    遠處的鍾靈遇一看到宋嬋,就撐著傘跑了過來,將她整個人攬到身前,“你怎麽不迴我消息?”


    雨的味道並不好聞,因此宋嬋更能夠敏銳地捕捉到鍾靈遇的味道,那股帶著溫暖的氣味讓她心安無比。


    宋嬋擦幹眼睛前的水漬,抬眸對上鍾靈遇充滿憂慮的眼睛,景區外麵的燈光白的刺眼,充滿了某種有驚無險的安定。


    “剛才沒信號。”


    “我本來是想進去找你的,但工作人員說這樣不利於他們工作。”


    “你沒進來是對的,如果大家都進去找沒迴來的人,那剛才的車都坐不下了。”


    “你再不出來我真的打算報警了,你看我電話號碼都撥好了。”


    突然聽見有人咳嗽了一下。


    宋嬋這才突然想起謝星孝。


    迴頭看到他站在二十米外的柱子後麵,一身不自在,望這兒瞥了一眼,又低下頭。


    鍾靈遇帶宋嬋過去:“你怎麽站這麽遠?”


    謝星孝:“我看起來是什麽沒有眼力見的人嗎?”


    這話說得宋嬋和鍾靈遇都有點尷尬。


    這時鍾靈遇留意到謝星孝手上的傷:“你手怎麽了?”


    宋嬋立刻想起來這件事,跟鍾靈遇絮絮叨叨起來。


    大概知道了事情原委後,鍾靈遇目光在謝星孝身上停留了兩秒,才說:“我帶你去附近的醫院。”


    謝星孝:“我沒事。”


    “附近的醫院在三公裏外,我開車去。”


    謝星孝發現鍾靈遇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這難道就是董事長的執行力嗎?


    謝星孝又掀開袖子查看傷口,宋嬋湊過來說:“放心,這個敷料是防水的。我覺得靈遇說得對,傷口還是要消炎處理,萬一得了破傷風就不好了。”


    景區外麵的醫院規模不大,依舊隻有衛生所的條件,但足夠處理謝星孝的傷口。


    鍾馨帶著一盒餃子來了衛生所,看到謝星孝就奔了過去,“聽說你成楊過了?”


    謝星孝嘴角抽搐:“還沒有斷臂這麽誇張。”


    鍾馨:“那你等會吃飯怎麽辦?”


    謝星孝把傷口給鍾馨看:“我是手臂傷,又不是手掌傷,為什麽不能拿筷子。”


    處理完傷口後的四個人來到衛生所外的走廊,找到個小桌子,把飯盒擺開來吃。


    宋嬋談及剛才在景區內的事情,仍是心有餘悸。


    鍾馨埋怨鍾靈遇:“我和哥哥,還有宋蜻燕為桑本來都想要等你們的,鍾靈遇非不讓。”


    鍾靈遇教育鍾馨:“你留下來除了哭還有什麽作用?”


    鍾馨嘟嘴,有點難為情。


    宋嬋看鍾馨的神態,似乎因為剛才的危機,已經將生氣化為擔心,她心裏鬆了口氣,給鍾馨夾去一隻餃子。


    “除了哭,還會讓我開心呀。”


    鍾馨明白過來宋嬋的意思,突然有點羞澀地低下了頭,嘴角卻有點往上揚起的跡象。


    鍾靈遇左右看了看,漫不經心調侃道,“我又說錯話了。看吧,我就說到最後無論是你們誰的矛盾,錯的永遠是我。”


    鍾馨和宋嬋都跟著笑起來。


    笑過後兩人看了對方一眼,就這麽冰釋前嫌了。


    謝星孝靜靜觀察著三人的言語,他曆來陰沉的眉宇,這時隻剩下單純的好奇。


    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意外。


    他不知道家人還能這樣相處。


    他的父親古板,母親好強,他們之中誰都不會向對方低頭,承認錯誤,更別說鍾靈遇這種自我調侃性的話語。因而他的家庭從來沒有這種歡聲笑語。


    旅行至此結束。


    第二天就已經出發往迴走了。


    清晨出發,預計還要歇一晚,第二天才能迴到液城。


    臨到迴程,宋嬋還有點舍不得這裏。


    她在液城看得最多的是青山綠水,而旅途上這一帶的景觀有草原藍天,有荒漠戈壁,有透明如鏡子的大鹽湖。


    還有這一帶不畏風沙的芨芨草。


    快上高速的時候,看到戈壁上有大片的屋棚。


    宋嬋有點好奇這些是什麽,但她不想耽誤行程,於是就沒發表意見。


    旁邊的宋蜻卻探出了頭,“這些是什麽啊,能不能進去瞅瞅?”


    鍾靈遇問過大家的意見,將車停靠在路邊。


    宋蜻匆匆戴好草帽,拉著宋嬋進去看,碰到了看門的大爺。


    大爺用方言說這裏是育苗的基地,但現在還沒有開放,裏麵什麽都沒有呢。


    鍾靈遇看出宋嬋有些遺憾,就打算向大爺多打聽,可惜大爺隻是看門的,無法給出太多信息。


    “這後麵是鹿兒村,政府是想在這塊地搞沙漠農業,用鹿兒村帶動周邊縣區發展,但這個項目都已經擱置三年多了,也沒弄起來,我都是第五個看門的人了。不知道這些棚什麽時候能利用起來。”


    宋蜻撓撓頭:“搞不懂搞不懂,這得有農業知識的人才摸得清門道,走吧。”


    鍾靈遇先去發動車,宋蜻也上車吹空調了,去看見宋嬋還站在大棚的門口,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鍾馨有點疑惑,給宋嬋打電話,讓她快上車了。


    宋嬋這才迴過神來,匆匆往迴跑。


    車上高速後,就是鍾靈遇在開車了。


    本來幹燥的天氣,在開出八百公裏後,遇上了強降雨。


    高速路上總有不守規矩的車,碰上天黑路滑,很容易出事故。


    這次又堵車了,比上次更糟糕的是,他們沒法開到旅館了。


    救護車與警車不斷在應急車道上開過,前麵必然是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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