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大概瘋了吧?


    這是現在不論蟲族還是人族,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沉閻更是目眥欲裂,仿佛被砍的出現裂縫的不是神骨,而是他的心髒,氣吼著要撲過去:“殷念!快住手!”


    可哪裏輪得到他出手。


    那剩下的法則之力便狠狠的朝著殷念劈打過去,一拳又一拳。


    可殷念半點不懼的直接一拳拳的與法則之力對轟。


    她的氣勢越發高漲,即便手骨斷折,也難以在她臉上找到分毫痛苦神色。


    在一群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元辛碎。


    他提起骨鞭起身就要過去幫殷念。


    哪怕此刻殷念看似想要銷毀他的神骨,本該屬於他的尊榮。


    從剛才開始,便隱隱覺得不對勁的重滿見他將要動身,一聲急喝:“攔住他!”


    “你們都給我過去,別讓元辛碎近身!”


    “去,真神王蟲都給我過去!”


    他說話的速度越來越快,讓身邊的蟲族也莫名變得急躁起來。


    元辛碎毋庸置疑這其中最強的人。


    尤其是這墨瞳小孩兒看上去仿佛已經不能像上次一樣勢均力敵的牽製住他後,他成了所有蟲族針對的目標。


    不過一瞬間,元辛碎已經讓蟲族圍的不見天日。


    “艸!”周少玉頃刻怒罵一聲,他不算被圍的緊的人,他身形一轉就提著長槍狠狠的衝向了那法則之力。


    他直接接替了方才元辛碎想做的事情,起身用自己的身板攔在了殷念麵前。


    長槍槍尖直接對上了其中法則之力的一道分雷。


    可即便隻是一道分雷,也將周少玉的半截身子都烤燒的焦黑一片。


    再怎麽樣,這也是法則之力。


    周少玉的長槍上帶著吡啵雷弧,隻是一道分雷就已經讓他如此難受,他越發能想象道殷念麵無表情的一拳拳下是多深入骨肉的疼痛難忍。


    “他怎麽衝上去了?”白歸盯著自己的烏龜殼艱難的在蟲族攻勢中抬頭。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白歸等人都忍不住心生詫異。


    隻見巨大虛影佛驟然拔地而起,圍在了殷念另一側,接住了一道風之力。


    而雙刀砍出道道殘影,阮傾妘一手一邊擋住了兩道火之力。


    袁潔飛身撲來,擋住了四麵方向中的剩下一麵。


    越來越多的人衝過來,圍在殷念身邊,使出五花八門的招數,他們的招式雜亂分散,與四區這些統一訓練出來的弟子全然不同。


    可就是這樣奇奇怪怪的招數,帶著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要擋著法則之力,保護殷念。


    他們力量比不上元辛碎,機智應變也比不上殷念,卻唯獨在團結這一方麵不會輸給任何人。


    實力不濟的,便聚成一起,十幾人扛一道法則之力。


    “這幫人,嗬。”重滿臉色凝重,眼中未見笑意,兩隻眼瞳不正常的不斷縮小翻出大片餘白,“是真不怕殷念毀了神骨,徹底斷了真神出來的希望?”


    比起質疑,他們首先做的是幫忙。


    沉閻看著麵前這一幕,無數的人幫她抗住了法則之力的攻擊。


    喉嚨被石頭堵住一樣。


    當時殷念說,“你覺得除了我自己的家人朋友之外,別人值得我去付出所有嗎?”


    沉閻覺得,當一個人有了偏愛親疏之後,便再很難成為一個合格的領頭人了。


    天道不能,主神不能。


    可他似乎忘記了,殷念要做的從來不是當至高無上的天道亦或者是主神,這不是殷念的願望,也不是元辛碎的願望,若是人可以自己選擇出身,元辛碎會選擇當主神嗎?


    沉閻怔怔的看著被護在最中間的殷念,又看著那頭瘋狂廝殺要突破重圍的元辛碎。


    他想,那不是元辛碎的願望。


    他與殷念所想的的願望,從始至終都隻是很小很小的願望,一片平和的土地,一群他們甘為之付出的家人。


    不是什麽偉大的人,隻是想好好生活罷了。


    可隻是這般小小的願望,就已經耗盡了兩人的所有。


    “你們。”沉閻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竟十分幹澀,“那是神骨……你們竟連問她也不問她為何要這樣對神骨……”


    “問什麽?”阮傾妘雙臂一震,將自己麵前的兩道法則之力加到了三道,整個人被轟退好長一段距離,她用一肩靠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再伸出一隻手,大喝一聲來,竟然變成了六道最為粗壯的法則之力。


    一人抗在眾人前,抗下將近一半的法則之力。


    “為什麽要問她,行至如今,她殷念有做過一分一毫傷害人族的事情嗎?”


    “有做過一件對不起家人的事情嗎?”


    “你可以問,我不會問。”


    “比起你信仰的天道。”阮傾妘重重吸一口氣,“我們更信任她!”


    因為殷念做出的舉動是在傷害神骨,所以法則之力將她視為蟲族一般對待。


    法則之力是怎麽攻殺蟲族,便怎樣以雷霆之擊攻擊殷念。


    “怎麽自己人打自己人呢!”白歸氣的跺腳,“這天道怎麽迴事?”


    正巧蠍神女也被幾隻蟲族逼退。


    兩人背靠著背防禦,蠍神女沉聲說:“不是天道,沒看見天道半點反應都沒有嗎?是天道留下來的法則之力。”


    “這法則之力遵循它流下來的規則,許是諸多規則中就有守護神骨這一條吧。”


    白歸臉色不好看,心中各項心思難明,“守護神骨……怎麽沒有守護人族的規矩?”


    “怎麽沒有?將真神禁錮不是守護普通人嗎?”蠍神女皺眉道。


    “是,也正是因為這條規矩,我們現在才在這裏要死要活的,要真神出來,須得主神歸位,主神歸位,得讓人家父母朋友愛人死光才行,你說說,這叫什麽規則?”白歸真的煩死現在的情況了。


    “它留下一堆的破規矩,還有這個爛攤子,如今又奄奄一息的出現在咱們麵前,這麽多年都不曾出現,是遇到何難處?出來說一聲不行?我們不是它的幫手嗎?”


    白歸並未參與到天道統治的時代,他掌權時天道就已經沒落沉寂。


    比起沉閻那種對天道真正尊敬的老一代來說,他心中更多的是困惑,還有如今局麵艱難的怒火,說是被耽誤腳步後的惱怒也好,遷怒也好,總之這代人,對天道並無太多的敬意。


    “那那天我們被圍攻的時候怎麽說?當時鳳家人用神骨來算計殷念,不也是要炸了神骨,那時候怎麽沒見法則之力動手?該管的時候不管,不該管的時候倒是出來了。”白歸一聲冷笑,完全不買賬。


    蠍神女用力擦了眼角糊住的血,“當日那攻擊並未落在神骨身上,今日落到了而已,行了老烏龜。”


    “我知道你心有不平,但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阮傾妘定下心神,“我也信殷念不會無緣無故發狂毀壞千辛萬苦得到的神骨。”


    “可這天道如今昏睡著,我怎麽都要問問它,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何消失這麽多年,而且蟲族如今大肆攻來不惜犧牲掉無數精兵也要置它於死地,證明它依然很重要,無論如何不能讓它就這麽死去。”


    隻是。


    殷念,你到底要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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