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囔囔著:“你說就說唄,我又不在乎的。”


    這別別扭扭的模樣,越青菱忍不住伸手,在他最近剛剃短的頭發發茬上擼了一把。


    硬短的發茬刺在手心,別說,還挺舒服的。


    她又唿嚕嚕摸了兩把,才終於心滿意足放開手:“臭小子,裝什麽,明明被我誇得開心死了吧。”


    這話一出,陸言之簡直就像是屁股上裝了個彈簧一般,直接從軟乎乎的沙發上跳起來。


    “誰說的!我可沒有!”


    斬釘截鐵的反駁,換來越青菱一聲“嘁”,才終於訕訕地坐了迴去,坐迴去的時候,嘴裏還要嘟噥一下:“我真的沒有。”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什麽叫搖錢樹啊


    當晚,迴去的路上,越青菱簡直是肆無忌憚地在車裏揭陸言之的短。


    算得上寬敞的商務車車廂裏,被越青菱的戲謔聲和陸言之“垂死掙紮”的反駁聲完全占據。


    連從越青菱那邊知道了事情原委,原以為會看到一個委頓的小子的陸清珩,都完全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發展態勢。


    車內,陸言之還在試圖用“捂嘴大法”和“聲音更大壓過越青菱的聲音”兩個秘技來阻止越青菱繼續說。


    但越青菱還就能見縫插針,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繪聲繪色地把陸言之被自己誇了之後的表情神態,成功讓陸言之的耳根都紅了。


    這可完全沒有一點陸清珩想象中,陸言之可能會有的狀態。


    陸清珩正驚奇呢,耳邊就傳來越青菱的詢問:“陸清珩,你說,言之這種一歲就早慧有記憶的,是不是天才?”


    陸清珩一下迴神,下意識抬眼,正對上了後視鏡裏,越青菱的眼神。


    他瞬間精神一凜,立馬就想到了越青菱不久前發給自己的信息內容。


    他斂了斂神,沉聲肯定:“的確算天才,可惜當年沒發現,不然該早早培養,沒準現在都能進公司幫我了。”


    如果說,被越青菱誇獎,陸言之更多的是害羞。


    那被陸清珩附和誇獎的時候,陸言之就完全是臉頰爆紅,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連話都說不明白了,心裏像是被一股氣充盈地鼓了起來,聲音悶悶的,倒像是保證:“我現在也很好。”


    說罷,還不忘補充了一句:“但我暫時不想進公司,我想考傳媒大學。”


    陸言之說這話時,有那麽點想要征求父親同意的意思。


    陸清珩的確有些詫異。


    但他從後視鏡看了眼陸言之說起傳媒大學, 說起攝像,錄音,導演這些事情時,眼底透著光的樣子,再想想陸言之小小年紀,經曆過的事情,反而心裏軟了下來。


    加上他本來也不是那種喜歡禁錮小輩想法,掌控小輩選擇的性格。


    他當即點頭:“想做,就趁年輕去做,不要等老了後悔。”


    反正,就算是以後陸言之後悔了,迴過頭來還是能進公司來,從頭再來。


    陸清珩是有底氣給這個兒子托底的。


    因此,說這話時,也格外豪氣。


    一副“爸爸支持兒子的所有夢想”的樣子。


    直讓涉世未深的陸言之激動得不行,胸膛劇烈上下起伏。


    正想說什麽呢, 越青菱一句話,讓兩個人都瞬間哭笑不得。


    她說:“有誌氣啊。咱要麽不進圈,要進圈,就得當能造餅的人。以後,我也不拍戲了,就投資你的項目,順便把我簽的藝人往裏一塞。”


    說著,她還挺美滋滋的:“嘿,咱們母子聯手所向披靡。一個造餅導演電影,一個投資順帶提供演員,我呢,坐等賺錢迴本,變成華國第一投資人,你呢,就拿獎橫掃電影節,變成新生代第一名導。”


    這話,放在陸言之沒跟著進組的時候,他也能說得出來。


    試問,誰在看到某部爛片的時候,沒說過一句“我上我也行”啊。


    陸言之甚至還曾經在自己某個很喜歡的遊戲改編成爛劇後,罵過那部劇的導演和演員:“拴條狗在鏡頭前,都比他們做得好!”


    但等到他真的接觸了一個大型劇組各個工種的工作人員,他才逐漸明白,當初他剛打算跟著越青菱去劇組時,他爸說的那句“天底下最複雜的事情,就是和人打交道”是什麽意思。


    幾百號甚至加上群演,幾千號人,想讓這麽多人都聽自己一個人的,也怪不得齊雲生會有個“片場暴君”的美名。


    這要不暴躁一點,獨斷專行一點,誰聽你的。


    越是深入了解某一個職業,越是能體會其中的不易,也越是能感受到那些好作品的難得。


    到了現在,陸言之已經不會輕易說出那句“我上我也行”。


    但他依然覺得,那部遊戲改編劇,栓條狗來,放到導演監視器前,拍出來的效果都會比原來的版本好。


    什麽叫遊戲死忠粉的堅持啊!(戰術後仰)


    可想而知,陸言之聽到越青菱這樣的豪言壯誌時,頭皮都一陣陣發麻。


    他忍不住要再次施展“捂嘴大法”的時候,卻見越青菱眼神十分認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創造奇跡。”


    不知怎麽的,一股中二熱血就一下上頭。


    “嗯!”他重重點頭,“我一定會努力!”


    看著陸言之信心滿滿的模樣,陸清珩是好笑又欣慰,畢竟這小子不久前還是個學習擺爛的“校霸”呢。


    如今反倒連未來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奮鬥目標都立起來了。


    越青菱就是純粹的高興,看著跟打了雞血一樣的陸言之,都像是看著未來的搖錢樹一樣,眼底充滿了期望。


    說實話,經過這次拍攝《登雀枝》,她也算是體會到了想要拍好一部劇,有多辛苦。


    這種辛苦,不僅僅是導演編劇製片人,也包括演員團體。


    一個專業的劇組,演員大多靠譜,且資曆深演技強。


    像《登雀枝》這樣的劇組,雖然有很多年輕演員,但各個在演技方麵有一手。


    投資商要塞進來的人,諸如蔣思蘭和其他幾個演員,齊雲生和編劇安知總有辦法給他們安進一個既滿足投資商要求,又不會太出戲影響影視劇成品質量的角色殼子裏。


    越青菱半壺水晃蕩,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也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什麽追求演技巔峰的藝術家。


    她就是個俗人,喜歡享受喜歡被人誇獎。


    她當初跟劉姐計劃將原本服務於她一個人的工作室,轉變成藝人經紀和影視製作投資為主的工作室。


    就是想到了這一點。


    在這樣的計劃下,陸言之如果能成長為一個合格的導演,都絕對會成為她妥妥的搖錢樹。


    現階段有一個郭導,未來一個陸言之。


    以後就算是簽約的藝人沒有合適的外戲,也可以自家工作室造餅自家演員吃。


    想到這裏,她趕緊拿了手機來,發了個信息出去。


    也是在這個時候,江州電影學院外的一家咖啡廳內,原本氣氛還算融洽的談話被突然插進來的幾個年輕人給打斷了。


    劉姐頗有些好奇地看著突然跑過來,一通顯擺的年輕人。


    可能是她見識少,也可能是她著實太久沒接觸新人了。


    她著實是沒見過這種正主不在,別人替他吹牛皮的場麵。


    她是完全的看猴戲的心態,倒也不生氣。


    反倒是她對麵的武蘊靈,臉沉了下來。


    尤其是看著劉姐的眼神,再想想這幾個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學。


    武蘊靈耳根都臊得紅了起來,腳趾都在桌底下摳出了萬裏長城。


    好丟人啊,救命……


    看著武蘊靈臉紅了,上來就吹逼的幾個江影學生心裏還挺美。


    頓時再接再厲道:“對了,《心跳在說謊》你知道不?最近很紅的那個小說,金輝說能給虞海這部劇的男二號呢,不過你也不要太難過啦,越夏怎麽說也能給你在薑霖的戲裏弄一個小配角,至少比你之前那個拍了一半就沒下文的電影好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連番小打臉


    劉姐眼神一閃:“你們說……《心跳在說謊》?”


    這幾個江影的學生還頗為驕傲。


    就像是這小說跟他們有什麽關係似的。


    “對啊,這部小說最近很火呀,上了好幾個熱搜,作者是江影編劇係的學姐,據說她放出話來,主要演員一定得是江影畢業的呢。”


    其中一個又看似遺憾地看向武蘊靈:“可惜了,你本來不去拍那部電影,也許金輝也能把你簽了,讓你演女二號呢,現在你就別想啦。”


    武蘊靈簡直是尷尬地要當場去世。


    他們不知道對麵的人是誰,她還能不知道麽!


    當著未來老板的麵,被人遺憾沒能簽約另一家公司。


    這是什麽天殺的折磨啊?!!


    偏偏邊上幾個同學還連連附和:“是啊,太可惜了。”


    “我聽虞海說起來的時候都驚呆了,沒想到你真要簽一個小工作室啊?”


    “那邊能給你什麽資源啊,你這為了能拍電影也太盲目短視了。”


    滿口的惋惜和同情,夾雜著看好戲的諷刺,一時間還吸引了咖啡廳裏其他人的注意。


    劉姐倒是沒注意別人,隻好笑地看著這幾個年輕同學的情態,一時忍不住搖搖頭。


    沒想到,這搖頭還被他們抓住了把柄似的提出來。


    “這位……”同學a上下打量了一下劉姐,“阿姨,你是有什麽不同意見嗎?”


    劉姐一下氣笑了。


    如果說,前麵她還隻是看熱鬧似的旁觀心態。


    此時,她就難免看這幾個同學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了。


    你誰啊,幾歲啊,就叫她阿姨?!


    劉姐直接把鬆鬆散散的身形坐正了,資深經紀人的姿態就擺了出來。


    她嘴角一勾,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效果就出來了。


    加上眼底的冷峭,瞬間讓幾個江影學生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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