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一聽雞蛋糕好了,兩人馬上就去排隊了。


    有了雞蛋糕之後,朱大寶的心思就沒在麻花上了,他一拿到雞蛋糕就唿唿唿的吹了好幾下,然後一口下去了。帶著奶香味的雞蛋糕和麻花的味道是完全不同的。一個又酥又脆,一個軟綿綿的,口齒間都是香味。


    兩人在外麵吃零食,朱安在裏麵收拾廚房,雞蛋糕放在淘籮裏,麻花用布袋裝了起來,然後再放進了奶粉罐子裏。麻花不裝在熟料袋裏容易還潮,還潮之後就不酥不脆了,所以要放奶粉罐裏。


    收拾好廚房,朱安也沒閑著,她要迴大隊一趟,大哥和小琛的戶口在大隊裏,他們去部隊的話她還需要大隊給兩人開的介紹信。


    “大哥、小琛,我要去大隊一趟,你們要一起去嗎?”朱安問兩人。


    “我不去,我待會兒要玩玻璃球。”朱大寶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和他一起玩,他才不要去鄉下。


    任見琛聽舅舅不去,他也跟著道:“姨姨,我和舅舅在家裏。”他本來就隨意的,而且,雖然對老家有不舍,但是老家有任家人,也讓他不喜歡。現在舅舅不去,他就留下來照顧舅舅了。


    “那好,我去了,你們乖乖的啊,我不在的時候不要和人家吵架啊。”自己不在,她擔心他們被欺負了沒人做主。所以還不如忍一忍。


    “知道了姨姨。”


    “妹妹,我會乖乖的哦。”


    朱安叮囑了兩人之後,就迴大隊了。他們午飯吃的快,加上做零食也不過花了一個小時左右,所以朱安到生產大隊的時候也早,不過兩點半。


    但這會兒大家都已經上工了,有不少人在上工的時候看見了朱安。


    “那不是朱安嗎?她從縣城迴來了。”


    “自行車上隻有她一個人,傻寶和任三兒子沒迴來啊。”


    “這任三兒子是在縣城裏享福了。”


    “我記得朱家嬸子就是城裏人,你們說他們家在城裏是個什麽樣的?”


    “他們家在城裏沒親人了,朱醫生兩夫妻死的時候沒見有城裏的親戚來。”


    “那也不一定沒親人,說不定是斷了關係了。”


    “小安……”錢淑紅也看到了朱安,她放下手中的活,上了岸。


    朱安本來想騎著自行車直接過去的,聽到錢淑紅的聲音她不得不停了下來。“嬸子……”待錢淑紅到了麵前,她叫了一聲。


    “小安,你在縣城怎麽樣?”錢淑紅把她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見她起色不錯,臉色很紅潤,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朱安道:“縣城的鄰居們很多都是認識的,知道我爹娘去了之後,他們都很照顧我們三人。”實際上不然,大家都不怎麽聯係的,除了秦阿婆,她和其他人都沒來往。再加上這幾天她半夜去黑市,白天補覺,又是跑醫院,也沒時間和大家走動。不過她準備在縣城長久住的,走動也不急在一時。


    “那就好那就好,遠鄉不如近鄰,得和鄰居們打好關係。”錢淑紅叮囑。


    朱安:“我曉得,謝謝嬸子提醒。我今天來,是來找大隊長爺爺的。”


    錢淑紅一聽,以為她是因為任見琛的醫藥費來的,忙問:“小琛的情況怎麽樣?20塊醫藥費夠了嗎?”


    朱安搖頭:“不夠的。縣城的醫生說孩子營養不良是其次,主要身體發育不好,身體裏麵的器官沒發育好,會影響以後的成長,估計連長高都困難,除非大把的營養品下去,還得用奶粉麥乳精補。還有,因為器官沒發育好,所以以後的身體也會不好,一個不小心很容易生病,生病是小事,就是能不能長大都不知道。”至於以後小琛平安長大了,長高了,那就是他們朱家花了大把的錢,喝了大把的奶粉麥乳精補出來的。


    所以這話朱安不擔心。


    一聽朱安說小琛以後會體弱多病,不知道能不能長大,錢淑紅的心就忍不住埋怨任家:“天殺的,這任家真是不幹人事啊,好好的一個孩子就被這樣糟蹋了。如果任三還在,這可是殺兒子的仇啊,任三肯定不會罷休。”


    朱安對任國勇不了解,她對任國勇的所知是在後世小琛的生平裏。隻知道他在小琛八歲的時候去世,他去世後,小琛被後媽欺負,大冬天的去河裏洗衣服,然後掉進了河裏,因為被人發現晚了,凍傷了兩條腿,從此殘廢了。


    後來,他被大哥撿迴了家裏。


    但那是距離現在三年後的事情,現在是五九年,也就是62年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小朱安已經去世了,大哥一個人能守住朱家嗎?


    “嬸子,任國勇是個什麽樣的人?”朱安問道。


    “說起任國勇,就要說任老頭的家事了任老頭娶過兩個老婆,任大和任二是任老頭和前頭的老婆生的,任國勇是任老頭前頭的老婆去世之後,和後麵娶的老婆生的。那個時候外麵很亂,任國勇他娘就孤身一個人被任老頭帶迴來的。”錢淑紅對於那個時候的世道也很無奈,很多人和親人走散,或者妻離子散。像任國勇他娘這樣的情況太常見了。


    “六年前,也就是53年,部隊來這裏征兵,任國勇報名且通過了,任婆子擔心兒子去了迴不來,所以在他出發前,給他說了媳婦。小琛娘是隔壁大隊的,她爹死的早,她娘在她很小的時候改嫁了,小琛娘就自己一個人和爺爺奶奶相依為命的。


    在她結婚前,爺爺奶奶也都去世了。


    不過小琛娘運氣也不錯,在男人走了一個月後就發現懷孕了,第二年就生了小琛。隻不過生小琛的時候因為胎位不正,吃了很多苦頭,也傷了身體,所以之後的身體一直不太好。


    在小琛出生半年後,小琛奶奶就去了。三年後,在小琛三歲的時候,小琛娘也沒有熬下去。小琛娘去的時候,國勇迴來了一次。之後就到今年的三月底,國勇犧牲的電報傳來。”


    朱安聽到這裏,不由的心揪了一下。


    錢淑紅看到朱安的臉色有些不好,也知道她在想什麽,無非是同情小琛。


    “嬸子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小琛的,他是乖巧孝順的孩子。”朱安道。


    錢淑紅說的這樣詳細,也是這個原因。坦白說,朱安收留小琛確實合適。這要是放到別人家,哪怕是她家,在大隊裏,他們鄭家也算是婆媳、妯娌相處融洽的,但如果她要收留一個孩子,丈夫、妯娌和公婆肯定有意見的。


    而朱家朱安可以做主,朱大寶又是那麽個情況,主要朱安心思不壞,小琛在他們家就不會過的差。就是再差,也會比在別人好。


    況且,她和朱家也算是交好的,對朱安也有些了解,知道這姑娘是個心善的,不會虧待小琛。“那孩子確實又乖又孝順。”那小小的身影從天亮到天黑,每天都沒有停下來過。天亮了去挖野菜和撿柴,天黑了才迴來,沒有爹娘的孩子就是苦。


    兩人也沒有多說,朱安還要去找大隊長打介紹信,所以和錢淑紅說了一會兒,就去找大隊長了。


    大隊長在另一處的地裏頭,聽到朱安的叫聲,見是朱安來了,心跳都加快了幾分。他看這幾天朱安都沒有迴來,以為任見琛的情況沒問題了,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卻沒有想到昨天才鬆了一口氣,今天朱安就迴來了。也不知道任見琛怎麽樣了?可不要太嚴重,不然任家十有八九不會再拿出錢了。


    大隊長唉聲歎氣的走到朱安身邊:“小琛的情況怎麽樣?”他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小姑娘說話也不用轉彎抹角。


    朱安愁眉道:“不怎麽好,我還有其他事情要麻煩大隊長爺爺,我們可以找個說法的地方嗎?”


    “去村委辦公室。”大隊長走在前麵,朱安推著自行車跟在後麵。


    地裏,還有不少人看著他們。尤其是任家人,前幾天大隊長說了20塊的事情,張紅芬雖然不想同意,但是大隊長的威嚴在,而且大隊長說了,如果這20塊都不給,這事情鬧到公社的話,可沒那麽簡單了。


    張紅芬擔心2600撫慰金的事情被曝光,所以不敢再鬧了,20塊錢就當喂了狗。可今天朱安又來了,該不會又來要錢吧?


    村委辦公室


    朱安把和錢淑紅說的話,跟大隊長說了一遍,大隊長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也就是說,小琛這身體要好好養著?就是好好養著,也未必能養大?就是養大了,身體也會非常的虛弱?”這都是怎麽迴事啊?說句難聽的話,如果是這樣的情況,那還有養的必要嗎?


    但話說迴來,如果是自家的孫子,也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畢竟也是一條命。“這樣的情況,任家不會給那麽多錢的。”


    朱安自然也知道這個事情:“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錢的事情,而是來打介紹信的。”


    “介紹信?”大隊長不解了,不是要錢的,而是來要介紹信的,“要開去哪裏的介紹信?”


    “去部隊的介紹信……”朱安把地址說了一遍,“任國勇同誌去世了,小琛作為兒子,應該去送行一下。同時,也希望部隊看在任國勇同誌的情況,為小琛補貼一些醫藥費,這樣一來,就不用向任家要錢了,大隊長爺爺也不用為難了。”


    大隊長:“……”心想,這朱安的膽子可真大。如果去部隊是為了祭拜任國勇,那沒問題。如果要小琛的醫藥費,那恐怕……可自己也阻止不了,如果阻止了,任見琛的醫藥費怎麽辦?“朱安啊,你如果要部隊給補貼,說話還是要注意一些,如果看情況不對,有危險的話,就不要要了。”


    “我明白的,不會冒險的,大隊長爺爺放心。不過我希望大隊長爺爺能保密這件事。不然任家如果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還會來找我要錢。”朱安道。她不想讓任家知道他們去部隊的事情。


    大隊長點頭:“這事情你放心,我不會說的。”以任家人的德性,如果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他們還真的會找朱安要錢。他沒有錢給那孩子治病,這種小事情就不給他們添麻煩了。


    朱安從大隊長這邊拿了介紹信之後,就又去家裏看了一下,沒有碰到林老太,所以看了家裏她就直接迴縣城了。


    朱安迴到胡同巷的時候,就在家門口看見了,朱大寶、任見琛和這裏的小朋友在玩。


    “大哥、小琛。”朱安叫了一聲。她騎著自行車過來,碰見了好幾個熟麵孔,大家都看了她幾眼。


    “妹妹(姨姨)……”


    原本蹲著的兩人站起身。


    “你們繼續玩吧。”朱安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裏。


    朱安帶著朱大寶和任見琛是在兩天後去部隊的,剛好是4月30日。因為坐的是上午的火車,所以一家人早早就起床了。帶的東西也不多,除了每人帶了一套換洗的衣服之外,裏麵的衣服帶了兩套。然後還帶了一些吃的,有朱安從黑市裏買來的鹹鴨蛋、自己做的醬油烤土豆、家裏的醬蘿卜以及雞蛋糕、麻花、糖和蔥花饅頭、紅糖饅頭。至於各種票據都沒有帶,現在的票據是地方票據,還不是全國通行,所以帶了也沒有用。


    還是多虧了現在的天氣雖然好,但不是很熱,多帶些饅頭也不會壞。


    “大哥,你要跟緊我啊。”朱安牽著任見琛走在前麵,朱大寶帶著行李緊跟在她的身後。朱安走幾步就朝著後麵看一下,身後朱大寶有個閃失。其實朱大寶人高馬大的,光是站著就要讓很多人仰著頭去看,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不會有事。可朱安還是不放心。


    “妹妹,我跟著。”朱大寶前麵背著一個雙肩包,是朱安這兩天拆了朱父的衣服改出來的,做了兩個,她自己背了一個,朱大寶背了一個。朱大寶左手裏還拎著一個行李箱,這個時代的行李箱箱很重,是那種皮革的,是朱家以前就有的。他的右手拎著一個很大的碎布袋,袋口是抽繩,裏麵放著兩床薄薄的被子,加起來約莫八斤重的棉花。對朱大寶來說,一點都不重。


    縣城的火車站並不擁擠,所以他們上火車的途中沒有出什麽意外。隻不過找到自己的位置卻發現上麵有人,坐著一個婦人和一個小孩。


    第25章


    ◎下火車了◎


    上輩子看論壇帖子的時候, 朱安也經常看到有人在動車上“坐錯”位置的事情,但是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過,不想一朝穿越竟然也遇上了。


    朱安牽著任見琛,又仔細的核對了一下自己的票, 才對坐在自己的臥鋪上的婦人道:“大姐, 你這是我的位置。”


    婦人看著年輕, 大約二十出頭,不到三十的年紀,身邊的小孩看著和任見琛差不多的年紀,但長得比任見琛高上不少。


    在朱安來到麵前的時候,她就有預感這臥鋪是對方的。但是:“妹子不好意思啊,我的臥鋪在對麵的上鋪, 但是我帶著孩子不方便上去,我們能換個位置嗎?”她滿是笑容的問。


    “不好意思大姐, 我也帶著孩子,我孩子身體不好, 不能睡上麵的。”朱安也笑眯眯的道, 一邊取下自己的雙肩包,直接放在床上,一邊又對身後朱大寶道, “大哥,你把被子拿出來吧, 一條放上麵、一條放下麵。”


    朱安買的是上下鋪是一起的,她不想買別人的下鋪,怕上鋪的人不幹淨, 也不想買別人的上鋪, 到時候下來的時候會打擾人家。剛好他們要兩個臥鋪, 大哥和小琛睡下麵,她睡上麵剛剛好。


    婦人看了朱安手中的任見琛一眼,就算有了這一個星期的調養和喝奶粉,他已經長了一點肉,但是他的身體差是實打實的,並不可能健康的那麽快。所以他還是很瘦,黝黑的臉上看上去還是沒有什麽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在這張臉上顯得有些凸出。如果他穿的差一點,會被旁人小乞丐也說不定,但是他穿著體麵,幹幹淨淨的沒有補丁,所以要說是生病身體不好才遮掩,倒是也說得過去。


    任見琛是個機靈的,見這婦人盯著自己看,他往朱安的身後躲了躲,用可憐巴巴的語氣道:“姨姨,我難受、頭痛、肚子也痛。”


    朱安心裏頭一樂,小琛真是太機靈了,她才開了口,他就會配合自己了。


    同車廂的其他人看熱鬧似的看著,但都沒有人開口。


    婦人見狀,還想說什麽,隻見朱大寶已經拿出了兩條被子,一條放到了上鋪,一條直接想放下鋪,但下鋪被那母子坐著,上麵還放著他們的東西,他的被子根本沒地方放。於是,朱大寶抱著被子看著他們。


    “姨姨,我好難過,我頭好疼……”任見琛拉著朱安的手,聲音裏有了哭腔。以前堂哥打他,他隻要假裝哭著求饒,唐哥就會停手,所以他知道怎麽假裝哭。


    婦人也沒辦法,隻好起來了。如果對方沒有孩子她還能爭取一下,但是對方有孩子,孩子都在哭了,她如果再不讓,別人怎麽看她?


    於是,婦人馬上起來了,一邊還微笑的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馬上起來。”說著,她先把東西搬到自己的床上,然後又對孩子道,“小龍,快起來。”


    那個叫小龍的男孩子懶在床上不起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睡上麵,我要睡下麵。”


    婦人耐心的解釋:“這個下鋪是別人的,現在別人迴來了,我們要還給人家,乖乖聽話啊,我給你吃大白兔奶糖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聽話你也要給我吃大白兔奶糖。”小男孩就是坐著不肯下來。


    朱安不由的皺眉,她把任見琛抱到婦人已經騰出來的地方,然後給他脫了鞋子:“小琛你先修一下……大哥,你把被子給我。”


    “啊?哦。”朱大寶趕忙把被子遞給妹妹。


    朱安接了被子,用一角蓋在任見琛的小肚肚上,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她對任見琛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任見琛心領神會的閉上眼睛。


    小男孩還坐著不肯起來,見任見琛都睡下了,他氣死了:“你們起來,這是我的,你們不能睡,你們起來。”說著,他爬過去去拉住安蓋在小琛身上的被子。


    “你幹什麽啊?”朱大寶見狀,大步上前,把被子拉了迴來,“你真不聽話,你娘沒有教過你要做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嗎?”朱大寶時時記著爹娘教過的話,不能讓別人欺負妹妹,他是哥哥,要保護妹妹。就是小孩子也不能欺負妹妹,所以他奶兇奶兇的瞪著小男孩。


    朱大寶的聲音憨憨的,長得也端正,無奈他長得高大,這一瞪很有威懾力。一般的小男孩看到這麽大的人早就慫了,但是這個小男孩卻不:“你敢兇我,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叫我爸爸把你抓起來去槍斃了,你這個壞大人,欺負小孩,要把你槍斃。”


    朱大寶不知道槍斃是什麽意思,所以沒聽懂小男孩的話,甚至還懵懂的問:“你爸爸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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