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商會、嵇氏錢莊、顧氏商盟都在悄然行動。


    那天碰頭之後,如今三方各忙各的一攤子。


    顧懷笙在得知鮮卑秘密售出一批牛羊之後,下了一個決定。


    他雖然不知道買方是誰,但他覺得應該是州長的人,不知道州長是怎麽做到的,但不妨礙他緊隨其後。


    和遼東商會以及嵇氏錢莊相比,顧氏商盟,裏麵成員更為混雜,操作起來更方便。


    他讓人私底下找到馬販子,讓對方去鮮卑盡量收購馬匹。


    蘇韶是老馬販子了,這一日他接到一個大單,便收拾收拾,幹勁十足地去了鮮卑的牧民區。


    他是老馬販了,對鮮卑牧民熟得很。他熟門熟路地來到目的地,在熟悉的牧民的招待下,吃飽喝足之後,就開始幹活了。


    他看著奔跑的馬群,問道,“紮布,你家今年養了不少馬兒啊,這馬兒你們賣不賣?”


    “不賣。”那名叫紮布的牧民迴道。


    他家剛賣了些牛羊,並不缺銀子。而且上頭的人強調了,他們鮮卑的好馬,一定不能賣給漢人的。以往交易出去的,要麽是有缺陷的馬兒,要麽就是他們動過手腳的。


    “四十兩一匹。”蘇韶淡淡地出價。


    對於他這種一言不合就出價的,紮布:……


    他們鮮卑不缺馬,今年特別風調雨順,馬兒就養得更多了。以往這樣品質的馬兒,就買個三十兩而已。


    “不賣。”紮布咬著牙。


    “四十五兩。”


    “不賣。”紮布依舊很艱難地拒絕。


    “五十兩。”蘇韶繼續加價。


    “不——不賣。”紮布心說,價格再往上加一加啊!


    “不賣就算了。”蘇韶起身。


    紮布有點傻眼了,然後連忙將人拉住,“等等,你要多少?”


    最後,牧民紮布不止將自家可以售出的馬匹悄悄賣了,還拉上了自家親戚。每匹馬能多賣十幾二十兩呢,傻子才不幹!


    但是賣馬的牧民們每次交易之後,都要和蘇韶強調,“我們賣給你們的馬匹不能賣給平州。”


    “放心,不會賣給平州的。”蘇韶拍著胸口答應了。


    他不賣給平州,他賣給的人不是平州的,但下一個人賣給誰,他可管不著。


    這一點,雙方心知肚明。


    “那些上好的馬匹,賣不賣?”


    “不賣不賣。”


    “一百兩一匹。”


    “多少錢都不賣。”


    “兩百兩。”


    “走走走,不賣!”


    他們可汗可是下令死令了的,這些好馬都是能做戰馬的,不能出售給外人的。賣了被知道了,可是會被殺頭的。


    蘇韶明白了,這條路走不通。


    不過他心裏決定了,晚點他再試試別的路。


    他如今背後可是有大靠山的,他就不信了,還有他揮舞著大筆的銀子還有幹不成的事!


    剛和拓跋金交易完,曹華庭正準備對鮮卑牧民養的馬兒動手,然後就發現自己慢了一步。


    曹華庭細查之下,隱約查到了線索指向平州。


    曹華庭:……


    在平州幹活,真是慢一步都會被人截胡!


    這段時間,平州可以說,花出去了無數的銀子。


    如果有大數據統計,統計的人肯定會發出如下疑問的,這樣子大手大腳地花錢,平州這是不打算過日子了?


    ……


    長安謝府這邊,隨著日子漸去,謝湛依舊沒有消息。


    趙鬱檀拿出了當家主母的款兒,命人消減了家中各院的用度。


    蕭氏不受這個氣,當下就鬧開了。


    對此,趙鬱檀是有理由的。


    “爺至今下落不明,以後咱們家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不縮減一下開支,日後怎麽辦?這事娘也同意了的。”趙鬱檀柔聲細語地道。


    誰不知道謝老夫人在經曆喪夫喪子之痛之後,現在就緊緊地扒拉著唯一的孫子?趙鬱檀打著為兒子守著這份家業的旗號做事,老夫人會攔著才怪。


    陸翡穿著寬鬆的衣裙,盯著趙鬱檀看,“你就認定了爺沒了?所以才這麽迫不及待地排除異己想接手公中的財產了?”


    蕭氏聞言,當下聲援陸翡,“她應該就是巴不得爺沒了。畢竟爺沒了,大少爺是爺唯一的兒子,這偌大的謝府不就落入她手裏了嗎?咱們都得仰人鼻息過活呢。”


    今天鬧這麽一出,蕭氏是又急又氣。


    大都督出事,她至今沒有拉著嫁妝歸家,他們蕭家已經是很誠心誠意的了,現在趙氏這個賤人竟然使手段磋磨她們!太可惡了!


    真是個眼皮子淺的賤東西!


    趙鬱檀黑臉,這話她哪能承認?


    “兩位妹妹說哪的話?我日日燒香拜佛,祈求爺平安,你們沒看見嗎?現在消減用度,又不止是你們倆的院子,主院也一樣,除了婆婆那裏,我打算茹素一年,為爺祈福。我能做,你們難道不能?”


    陸翡:“夫人你這茹素,像是喪夫後守製一樣,不吉利!”


    蕭氏點頭,“為爺祈福的事妾也在做,才不像你這樣,詛咒著爺死。”


    趙鬱檀聞言,氣了個倒仰,“放肆!”


    陸翡看向謝老夫人,“老夫人,難道您也覺得菇素祈福是件吉利的事?”


    “行了,茹素一事就罷了。”謝老夫人此時也覺得菇素祈福不吉利。


    “那府中的用度?”趙鬱檀問。


    謝老夫人:“適當削減一點吧。”這也算全了兒媳的麵子。


    趙鬱檀當即道,“那就減去五成吧。”


    “既然府中如此艱難,那妾院子的開支妾自己來出!妾是一定要留在府中等爺歸來的,夫人休想用這等低劣的手段逼妾離開。”說罷,陸翡站了起來。


    蕭氏緊隨其後,“妾也一樣,夫人,爺如今不在,那三瓜兩棗的,你就拿著吧,別拿出來磕磣人了。”


    “哦,對了,老夫人,公中的財物你還是多看著點好。”最後蕭氏還意有所指地看了趙鬱檀一眼。她們倆都有嫁妝,不像夫人,總是惦記公中的銀錢。


    趙鬱檀氣得臉色鐵青,兩人話裏話外,就差沒說出破落戶那三個字了。這兩個賤人!


    謝老夫人心中一凜,蕭氏這話倒是提醒她了,兒媳婦這一段時間好像真的有點缺錢?


    自己之前想岔了,以為兒媳婦是孫子的生母,她也就隻有麟兒一個孩子,公中的錢財她抓著,到後麵也是交到孫子手中去的,所以就由著她了。


    現在看來,錢財還是自己抓在手裏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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