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郭翀之後,白行知建議晉王前去勞軍。


    說實話,如今他們軍隊的氣氛很低迷。


    俗話說,哀兵必勝。但他們也要防止狗急跳牆,畢竟求生是人的本能。


    所以,晉王前去勞軍,穩定軍心,很有必要。


    晉王走了一圈,整個講話就一個意思,“放心,你們追隨本王拚到最後,就算是死,本王死前會安頓好你們的。”


    那廂,郭翀迴道之後,秦昭問,“如何?”


    郭翀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笑道,“幸不辱使命。”


    秦昭點了點頭,用他們州長的話說,他們和晉王目前隻是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合作能不能談成,還得看他們能不能能不能完成前置條件。


    “也不知他們到哪了,是否到達了指定的戰略地點。”在外的三支軍隊至關重要啊。


    郭翀想了想迴道,“已經過去四五天了,不出意外的話,孫家軍應該是最快到達的,就是六爺和嶽將軍這兩支,穿透的路線長,範圍大,出意外的可能性也大。”


    秦昭笑道,“不用擔心,他們出去的時候,都帶著一層皮子呢,而且隊伍裏機靈的小家夥還不少。”


    最重要的是,圍剿晉王的朝廷大軍,並非來自同一個軍區,西南軍、征南軍還有龍泉大營的都有,堪稱一個大雜燴。這便有了空子可鑽。


    秦昭心說,至於小六那邊,你就更不用擔心了。


    被他們惦記的秦晟這會正在全速前進的路上。


    帶路的斥侯迴來向秦晟稟報,“四當家,前麵就是繁昌了,走這一段路最容易被發現了。”


    秦晟還沒說話,邊上的陳金龍等人就問了,“繞過去呢?”


    “繞道的話,大概要耽擱一天一夜。”


    所有人都看向秦晟,等他下決定。


    秦晟低頭思索,目前謝湛作為朝廷方麵東海戰役的最高將領,他將臨時指揮營帳設在會稽錢塘。


    他們現在需要繞到謝湛的後方,時間寬裕一點的話,能更從容地埋伏下來。


    “這樣,咱們不是有很多空麻袋嗎,來來,找個地方,裝點腐葉裝點土!咱們扮成補給隊過去。”


    “六爺,這個主意妙啊!”


    “趕緊幹活!”


    “咱們現在的身份是給謝大督都運糧的輜重隊!一會出去的時候全都給我昂首挺胸,哪個再畏畏縮縮的話,我踹他屁股!”


    一刻鍾後,他們這支軍隊就穿著征軍南的軍服,扮成了朝廷的輜重補給隊招搖過市。


    經過繁昌時,他們果然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們的人是繁昌郡尉翁元傑的心腹,“你們是什麽人?”


    “你是不是瞎?”上前迴話的是孫家軍的賈三金。


    他另外幾人是秦晟和孫從義借的,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隻見他理直氣壯地喝道,“攔什麽攔?我們身上穿著的軍服你是看不見啊?”


    那心腹正要發怒,邊上的翁元傑見狀立即上前,“官爺息怒,咱們隻是例行巡查……”


    說話間,翁元傑他眼睛一掃,發現他們穿的,確實是征南軍的軍服。


    “你小子的態度比邊上的棒槌好多了。軍爺我任務重,趕時間,不然高低得抽這沒眼色的兩個嘴巴子。”


    “是是是,軍爺別跟他這愣頭青一般見識。”翁元傑賠了罪之後,狀似好奇地問道,“軍爺,你們這是幹嘛呢?”


    “給謝大都督運糧呢,沒看見啊?行了,軍情緊急,你們呢,好狗不擋道,不然耽誤了事,你們三族捆起來都不夠砍頭的!”


    賈三金剛說完,邊上的小子幫腔道,“就是,還有沒有規矩了?淨瞎打聽!”


    “行了,別管他們了,大督都要發起總攻了,咱們趕緊的把糧食運過去,不然晚了要吃掛落的。”賈三金沒管他們了,直接招唿隊伍前進。


    翁元傑的心腹想攔人,但上峰不讓,也隻能憋氣了,“這些人什麽態度啊!郡尉,既然他們不接受盤問,那就得拿出運糧的軍命憑證來才是啊。”


    翁元傑另外的屬下勸道,“行了,這些兵痞子蠻橫,大有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的意思,何必去招惹他們呢?”


    聽著下屬的話,翁元傑也是心神不寧的。


    這事,最終被翁元傑捅到謝湛跟前,他本意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冕。


    謝湛聽到匯報,眸色一深。


    就在秦晟、嶽澍和孫從義帶領的三路大軍抵達指定的戰略要地之後,謝湛對晉王發起了總攻,朝廷大軍幾乎全都押了上去。


    晉王最終退無可退,圈地自衛。


    兩軍對壘,謝湛站在前方,看著晉王,冷漠地道,“晉王,你自戕吧。”


    “你死後,吾會向皇上陳情,保全晉王府的女眷以及孩童。還有赦免你麾下誤入歧途的將士們的罪責。”


    聞言,晉王白眼一翻,“憑什麽?你算哪根蔥?你讓本王去死,本王就要去死啊?此時此刻就算沒有鏡子還沒有尿嗎?自己撒一泡照一照,人長得不咋滴,想得還挺美的。”


    白行知捂臉,自打和平州達成協議之後,晉王像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擔,完全地放飛了自我,可能這些日子經常和平州的人混在一起,嘴皮子都練得無比利索。


    “晉王你心知,你身為東海勢力造反的主謀,不死,難以謝天下。”謝湛蹙眉,他自認保下晉王府的家眷已經很仁慈了。


    晉王:“同樣是造反,你都沒死,本王憑什麽要自戕?”


    見他如此冥頑不靈,謝湛也懶得再勸,“既然晉王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沒辦法了,來人——”


    “慢著!”秦昭帶著郭翀走了出來,“謝湛,你讓晉王自戕,問過我們平州了嗎?”


    謝湛冷笑,“你們平州有何資格幹涉此事?”


    邊上的謝楠附和道,“對啊,你們平州遠征軍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想多管閑事,可笑。”


    “誅殺晉王!”謝湛冷冷地下令。


    晉王邊上的親衛聞言,團團將他圍住,並警惕地看向四周。


    就在謝湛麾下埋伏的神箭手們準備動手時,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直射朝廷大旗的旗杆。這支利箭之後還尾隨著兩支,兩支都射向了旗杆的同一個位置。


    三支箭之後,結實的旗杆竟然應聲而倒。


    朝廷將士們嘩然,這個時候,代表朝廷的大旗倒了,多不吉利啊。


    平州和晉王方麵的士兵們則在歡唿。


    謝湛看著出現的秦晟以及他身後的大軍,並不意外。


    “等你們好久了。”


    此時位於南方的朝廷大軍直接一分為二,背對著背,分為內外兩圈,內圈的將士們依舊手持武器對準了晉王的軍隊,外圈的將士則手持弓箭對準了平州縉台軍。


    秦晟:“謝湛,收迴你的命令!不然,信不信在你的神箭手出手前,你的腦袋會像那杆旗一樣,身首異處?!”


    秦昭和郭翀見狀,明白了謝湛並非毫無防備。


    謝湛不應反問,“秦晟和平州縉台軍出現了,還有嗎?”


    “謝大督都竟然問了,那必須得有啊。”秦昭笑著說道。


    隨後,他手一揮,一陣短促的角笛聲響過之後,西北方向有了動靜。


    當嶽澍帶著他身後的大軍亮相時,謝湛竟然還點了點頭。


    謝湛的目光從秦晟、秦昭、嶽澍甚至郭翀臉上劃過,心想,平州遠征軍的大將,都齊乎了。


    這時,秦昭笑問,“謝大督都不會以為咱們就這點兵力吧?”


    謝湛聞言心一沉,難道?


    這時,戰場上的正西方位有了動靜。


    看到孫從義以及他身後的孫家軍時,謝湛終於變了臉色。


    秦昭好整以暇地問,“敢問謝大督都,現在,我們平州有這個資格和你平等對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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