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高郵,他們一共俘虜了兩千名朝廷士卒。


    翌日,秦昭郭翀等人就打算去見見昨晚抓到的俘虜了。


    傅練恆戴著手銬和腳銬,他注意到他們這些被俘的小將百夫長千夫長等都被戴上了手銬和腳銬,另外還有出了名的大力士,也一樣被上了手銬和腳銬,普通的士卒則都是拿繩子捆了。


    他心裏納悶,平州的將領對他們這支隊伍挺了解的啊。


    秦昭和郭翀進來時,傅練恆以及所有的俘虜都看向了他們。


    幾乎所有俘虜都惴惴不安地想,也不知道平州這些將領會如何處置他們這些俘虜?


    秦昭衣袍一撂,坐在屬下搬來的太師椅上,開門見山就道,“你們這些俘虜,想必很想知道接下來會麵臨什麽吧?”


    此時,他接過親兵端上來的茶水,輕輕地喝了一口,然後才又將視線投向這些俘虜,“你們是大黎朝廷的兵,咱們平州呢,用你們皇帝的話來說,就是叛逆。昨夜在戰場上,大家兵戎相向,是生死對頭。”


    他的話讓俘虜們更不安了。


    “你們應該不知道我們平州是怎麽對待鮮卑俘虜的吧?李榮,和他們說說。”秦昭說完這句,低頭喝茶。


    他旁邊的親兵李榮立即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我們平州如果俘虜了鮮卑胡虜的普通牧民,這些人會得到俘虜的待遇。”


    “但對待被我們俘虜的鮮卑將士,不,不會有這樣的俘虜。我們平州不留這樣的俘虜!”


    這話說得殺氣騰騰的,讓在場的俘虜,無端心一寒。不留俘虜,那不就是全送上路?


    平州方麵對待鮮卑士兵是這樣,那對待他們呢?


    秦昭這時接過話,“咱們雖說敵對關係,但總的來說,我們都是漢人同胞,我們對待你們和對待鮮卑俘虜是不一樣的。你們隻要安安分分的,我們不至於殺了你們。”


    俘虜們聞言,狠狠地鬆了口氣,唿,這麽說,他們小命保住了。不就是安分嗎?他們照做就是,能保命,他們也不想冒險亂來啊。


    “但我們也不可能將你們給放了。因為我們這一放,你們這一跑,迴頭呢,被朝廷一組織又來打我們,我們這不是找事嘛?”


    傅練恆心說,這話沒毛病。


    “我們不能殺了你們,又不能放了你們。但白白關著你們吧,你們總要吃喝吧?這吃喝拉撒的,我們負擔也重。而且這麽一直綁著手腳不得動彈,你們估計也不樂意吧?”


    俘虜們不吭聲,其實白吃白喝他們挺樂意的,但是他們不敢說。


    “所以,你們給我們幹一段時間的活可以吧?”秦昭思忖了一下,說道,“幹兩個月吧,等時間一到,我們就把你們放了。現在給你們一天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


    秦昭話還沒說完,俘虜群裏就有人大聲喊道,“我願意幹活!”


    “我也願意!”


    “我也……”


    俘虜們一個個非常積極,笑話,能將命留下,誰還不抓緊啊?不就是幹活嗎?就當服徭役了!


    秦昭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等大家漸漸安靜下來後,他最後說道,“咱們平州呢,習慣先禮後兵。這次姑且就相信你們了,別想弄鬼,否則一旦發現你們不老實,後果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最後秦昭讓下麵的人把願意幹活的俘虜提溜出來。至於那些不願意幹活的,每天一個窩窩頭,一碗水,餓不死就算了。


    他們平州不養閑人!


    他們平州不殺同胞,但自己因為懶而被餓死的,就另說了。


    從俘虜營迴來,他們剛要吃飯,就聽屬下來報,說白行知來了。


    秦昭和郭翀對視一眼,“快請進來!算了,我們去迎一下。”


    白行知見這次竟是秦昭和郭翀親自出來迎接自己,有點受寵若驚。


    這平州的高層真是知禮。


    秦昭郭翀:吃水不忘挖井人嘛。


    雙方一見麵,簡單地寒暄之後,秦昭等人領著他往裏麵走。


    “白先生,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就和我們一起吃點?”


    “我吃過了。”


    “吃過了也能再吃點,溜溜縫嘛。”秦昭沒管他的客氣,直接讓人再拿一套碗筷上來。


    白行知隻好入座了,他看了一眼菜色,笑道,“你們的夥食還挺好的嘛。”


    “昨兒個拿下高郵,補充了一批糧草。”秦昭矜持地道。


    其實今天所有的將士們都加餐了。


    白行知聞言挺意外的,同時對平州的實力又有了新的了解,平州攻下高郵應該挺快的,而且還出人意料,不然不會連敵方的糧草都能搶到手。


    吃了飯,白行知便將他的來意說了。


    秦昭直接驚呆了,什麽,他們又要白得一府城?這府城還是建康?!


    郭翀也吃了一驚。


    秦昭迴過神來,他一把拉住白行知,“太感謝晉王了!有好事總念著我們平州!白先生,麻煩轉告晉王,他以後就是我們平州的貴客!我們平州永遠歡迎他!”


    哎呀我的娘耶,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晉王真是大好人呐!


    “秦昭將軍,你先放開我的袖子,有話咱慢慢說。”


    一旁的郭翀深諳打蛇隨棍上的道理,他當即問道,“白先生,王爺他有說什麽時候可以進行交接嗎?”


    “這個不忙,秦昭將軍,郭軍師,我們王爺決定把建康讓給你們,是頂著很大的壓力的。”


    秦昭聞弦知雅意,“是是是,我們非常理解王爺的難處,盡管建康三麵平地一麵臨河,易攻難守。但我們很喜歡它!”


    白行知:……你這麽一說,我還怎麽要價?


    不然他幹脆就捏著鼻子,讓平州隨便給點吧?


    郭翀給秦昭使了個眼色,這可不是一錘子買賣,他們多少得拿出點誠意來。


    建康雖然易攻難守,但不費一兵一卒白得一座城,省了他們老鼻子功夫了!


    再者就是,他們還指望下迴晉王有守不住的城池,呸,是有不想要的城池時,還能想著他們平州呢。


    秦昭隱晦地點了點頭。


    於是郭翀說道,“白先生,我們真的懂你的意思。晉王待我們平州親厚,我們也不是白眼狠。但我私以為,晉王缺的不是金銀珠寶這些。你心裏的打算,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但是你捫心自問,晉王會接受你的打算嗎?”


    郭翀的目光像是能洞穿人心。


    白行知聞言,思索片刻,微微歎了口氣,以王爺身為王族的驕傲,怕是無法接受他為他選的那條路。


    “所以啊,我們平州的迴禮,就是給晉王解決燃眉之急!”


    白行知挑眉,口氣這麽大?


    “這樣,咱們一會去建康。你看看我們幹的活,要是滿意,我們呢,可以幫你們也整上。”


    “行,這是手令,你們拿著它,就能順利進城。”


    秦昭伸手接過令牌,叫人喊來嶽澍,把令牌給他,讓他去點一萬兩千兵馬前去接管建康。


    嶽澍領命而去。


    秦昭下令時,並不避諱白行知。


    “你們隻派一萬兩千兵馬駐守建平?是不是有點少了?”


    秦昭拍著胸脯保證,“白先生放心,王爺既然把建康給了我們平州,我們肯定要給你們把北麵守好嘍!你們安心在西南兩麵布重兵,好好地教訓一下朝廷大軍。”


    一個時辰後,秦昭送走神情恍惚的白行知,“白先生,以後常來往啊。”


    白行知就是一個吉祥物,每次來,都是給他們送好處的。真希望不時地能見上一見啊。


    郭翀笑道,“你這是惦記人家的好處,而非真的想見人家這個人吧?”


    秦昭:看破不說破,我們還是袍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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