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陵,折鷹衝秦晟幽幽醒來,一睜眼就看到趙鬱檀端著一碗水,見他醒來,一臉的驚喜。他先是一愣,然後便是迷惑,趙鬱檀?她怎麽會在這裏?而且他竟然掉下了山澗?而且看樣子還暈了過去?秦晟覺得不可思議,他一向逢兇化吉,這種喝水都塞牙縫的壞運氣,他好久沒有體驗過了。“這裏是哪裏?”秦晟這話有點自言自語的成分,並不是問話。“折鷹衝。”聞言,秦晟眉頭直皺,折鷹衝?真是好晦氣的名字。秦晟努力地站起來,捂著左臂,忍受著身上傷口的疼痛往外走。“你去哪裏?”趙鬱檀在他身後問。秦晟沒有理會她。“我救了你!”趙鬱檀大聲說道。秦晟心說,救他?他需要她來救?“你沒聽見我的話嗎?我救了你!”“那又如何?你可以選擇不救!”秦晟眼睛打量了四周,尋找出去的路。這迴答就有點噎人了。趙鬱檀激動地說道,“秦晟,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你必死在折鷹衝。”秦晟不語,想到自己目前極差的運氣,他有點不確定。“你知道嗎?我做過一個夢,夢裏,我們之間沒有那些波折,順理成章的成親了。”“我和你成為了夫妻,然後秦家被流放,我也一起,一路上你對我嗬護備至。”“在夢裏,秦家也造反了,最後是你大哥帶著大軍打迴長安,登基為帝……”趙鬱檀絮絮叨叨的,秦晟根本不入心,直至聽到最後一句。盡管趙鬱檀避重就輕的,但秦晟很清楚他大哥,如果不是秦家遭遇了重創,逼得大哥受不了,他肯定不會造反的。那麽,秦家究竟遭遇了什麽?秦晟迴想起當初的流放之路,秦家全家被拿下大牢的時候是大冬天,天寒地凍的,那會三嫂剛生產完,當時多虧了老丈人一家的幫助,他們秦家才能全須全尾地流放平州。更別提流放那一路,遇到的種種困難了。他是親身經曆過那段將近三千裏的流放之路的,帶著一家老小,其中的艱難,他和幾個兄長都深有體會。他沒辦法自欺欺人地認為秦家人能一員不損地抵達平州。還有就是抵達平州之後呢,沒有他媳婦的謀劃,他們秦家肯定會遭到流放地酷吏的蹂躪的,女眷和孩子肯定會遭殃。想明白這些之後,秦晟的心一直往下沉。這時趙鬱檀試圖靠近秦晟,“……秦晟,你知道嗎?我們才應該是天生一對,而呂頌梨和謝湛是另外一對。”秦晟最聽不得這樣的話,連眼神都懶得給她。她在說什麽屁話?她嘴皮子一掀,他那麽大一個媳婦沒啦?還有他們可可愛愛的閨女……“秦晟,你應該迷途知返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是你嫌棄我,然後設的局,最終葉太後強行給我們四人賜婚重新配對了。”說著,秦晟眼睛一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你不會還想和我好吧?”趙鬱檀啁喃地道,“當初我錯了。但我覺得我們都應該撥亂反正。”秦晟好笑,微諷道,“撥亂反正?你覺得你和我妻子呂頌梨能相提並論嗎?”趙鬱檀激動地反駁,“在夢中,你大哥造反了,同樣成功了,如今呂頌梨取得的成就,不過是沾了你們秦家的光罷了。”她始終不願意承認呂頌梨的優秀。秦晟懶得和她爭辯了,他媳婦說過一句話,別人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我說的撥亂反正你不相信嗎?呂頌梨是所有人人生軌跡中最大的意外,但是這次她必死無疑。”趙鬱檀是知道謝湛的計劃的人。秦晟從她的話中,得知了某種消息,反應激烈,“你說什麽?!”趙鬱檀這會也不藏著掖著了,“告訴你也無妨,謝湛以你為餌,設下死局,以侯呂頌梨。”秦晟駭然失色,“告訴我,在哪裏?”趙鬱檀不願看到他這樣,“秦晟,你清醒一點,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呂頌梨一死,平州必然生變,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防患於未然。”秦晟見她不肯說,也決定不浪費時間,他轉身朝洞口外走去。如果謝湛以他為餌,引誘他妻子前來,那麽這個消息就一定不會隱秘,他隻要出去打聽一下,必然能打聽得到的。就在這時,洞口外走進來一群侍衛。趙鬱檀看著為首之人,驚訝地道,“範陽,是你?你們怎麽來了?”趙鬱檀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明明她的行蹤掩飾得很好的。範陽沒有多說,而是道,“夫人,請——”“你——”趙鬱檀氣道,範陽直接請自己出去,明顯是一個解釋都不給。範陽再次示意,請她出去,同時也在防備著秦晟暴起拿趙鬱檀當人質。秦晟始終未動。趙鬱檀看了看雙方,特別是看到秦晟不為所動,她失望地走出去了。範陽帶著一隊侍衛出現的時候,秦晟就知道有一場硬仗要打,故而趙鬱檀一走,他就直接動起手來了。不到半個時辰,山洞裏躺著一地的人或者屍體。秦晟不顧滴血的傷口,出來山洞之後,看到洞口不遠處拴著不少馬匹。他不顧趙鬱檀的唿喊,取了其中一匹,翻身上馬之後,立即趕往逼問出來的地點——涪陵酆都。……這日,呂頌梨抵達平州大軍在益州設立的大營。見到她真的來了,秦珩穿著一身戎裝迎了上去,在離她半丈之處單膝跪地,“末將拜見州長。”其餘人也都全部跪下迎接呂頌梨,“屬下拜見州長大人。”“都起來吧。”秦珩起身之後,心緒一直不平靜。近日,大黎境內一直流傳著一個說法。當初的平州政權,是建立在秦呂兩家的基礎上的。可如今的平州,卻隻知呂頌梨呂家,不知秦晟秦家,並且唿喚呂頌梨建國登基的聲音很大。如今呂頌梨身份貴重,必不可能為任何人冒險的。秦珩知道這是敵人的詭計,也知道是對方在挑撥離間,但事關小六,他還是擔心。其實他猜測過六弟妹會來,但此時見到她真的來了,還是心神一震。她如今已經貴為一州之長,執掌華夏大半江山,她依舊願意為了小六冒生命之險。這一點,他永遠銘記。呂頌梨的到來,不止秦珩深受感動,整個平州大軍的大營都為之震動。“州長,我陪你去赴謝湛的邀約。”秦珩心想,這次無論如何,就算是豁出這條命,他也要護她周全。“不用。”呂頌梨否了他的提議,“大哥,雞蛋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如果接下來有什麽不測,平州就拜托你了,秦呂這兩家人也托付於你。”聽到這樣的話,秦珩心中一緊,目光怔然,“六弟妹——”呂頌梨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多言。秦珩很快就收斂了心神,表示,“州長放心,鹿鳴台周邊我們已經安排好了,必不讓你生命危險。”“好,我相信你。”在呂頌梨答應謝湛的邀請前來益州涪陵之時,秦珩就派人與謝湛交涉了。如果他們州長前來涪陵是必死之局,平州方麵堅決不答應。呂頌梨願意來到涪陵,算是答應了謝湛的要求,之前他暗含的威脅起了作用,就不能再作其他要求。所以,接下來,雙方布控場地,就是另開一局。對於平州方麵布控的要求,謝湛答應了,將約見地點鹿鳴台周邊一半之地讓給了平州,讓其自行安排。時間很快就到了五月十八,約見之日。鹿鳴台位於一處坡地之上,有一東一西青石板鋪好的兩條路。西邊,謝湛身著黑金色攝政王官服,朝高處的亭子大步向上。呂頌梨身著緋色官服,素手提著裙擺,沿著東路,拾階而上。從秦珩等旁觀者的視角,可以看到兩人沿著一東一西兩條道路走向山坡上的鹿鳴台。(看完記得收藏書簽方便下次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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