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暗處,射出箭矢逼退林染,成功掩護老嶽父撤退的秦晟,立即又取了一支箭矢搭上滿弓。


    他眼神銳利,如同鷹隼一般,勢必要將周遭威脅到嶽父安危的危險扼殺於搖籃。


    整個局勢瞬息萬變,除了有心理準備的極少數幾個人外,所有人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都倒吸一口涼氣。


    呂德勝這是反了?真反了?


    恭親王滿臉嚴肅和憂慮,皇上啊,您以為能出其不意地拿下或者斬殺呂德勝,不料人家呂家也早有準備。呂家果然有不臣之心。


    之前呂德勝果然欺騙了他!但恭親王明白過來了又如何,現在這情況,明顯是玩脫了,這下麻煩了。


    這時林染重迴人堆裏,不做把子。


    恭親王質問他,“林染,你為何沒有第一時間誅殺呂德勝?”


    林染運作一頓,“我想誅殺他,但做不到。暗處射來的那幾支箭你沒見著?有神箭手隱在暗處掩護他。”


    恭親王一噎,皇上定下此計,本就想打呂德勝一個措手不及,可呂德勝有了準備之後,出其不意這個優勢就蕩然無存了。


    恭親王朝呂德勝看去的時候,呂德勝的人護著他,且走且退。


    恭親王衝著他的背影喊道,“呂德勝,你可要想好了,謀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趁著尚未釀成大錯,你認罪吧,本王會向皇上求情,饒你不死,同時赦免你的親族。”


    呂德勝一邊走一邊冷笑,都到了這種窮圖匕現的時候了,還說這樣的話,真是天真。


    呂德勝被一群擁躉者簇擁著退至東邊,那裏背靠遼西郡。與背靠漁陽郡的朝廷命官和背靠北方草原的鮮卑王庭談判團三方呈三角之勢。


    “呂大人,請坐。”


    有人極有眼色地搬來一張太師椅,另外又有人遞上一件朱紅色的披風。


    呂德勝剛才將大黎王朝的官服脫了,這時隻穿著常服,他將披風接過,往身上一披,然後衣擺一撩便坐下了。


    麵對恭親王的勸說,呂德勝隻道,“恭親王不必再多言,這一切都是宋墨逼迫的結果。不提他對我們秦家和呂家的迫害,單說他放棄平州這一點就不可饒恕。”


    “為了對抗鮮卑大軍,平州的所有將士以及所有的老百姓,流血又流汗,才堪堪保住了自己的家園。但是宋墨麵對這一切是怎麽做的?朝廷又是怎麽做的?割讓平州幽州,讓老百姓失去自己的家園和土地!讓他們流血流汗之餘還流淚!”


    “麵對鮮卑外族,宋墨是軟骨頭,我呂德勝可不是。皇帝可以放棄平州的老百姓,朝廷百官可以放棄他們,但我呂德勝,決不會放棄他們。”


    “吾誓與平州以及平州的老百姓共存亡!平州在,吾在;平州亡,吾亡!”


    這番話絕對是呂德勝的心裏話,平州是他們秦呂兩家的根基,如果平州沒了,他們也不用活了。


    呂德勝這番強硬的宣言,讓在場的所有的漢人都為之震撼,尤其是平州的將士以及普通百姓,感觸也是最深的。


    恭親王麵沉如水,走到這一步,他已經不去想對與錯了,他隻能硬著頭皮來處理這事。


    鮮卑談判團的成員們麵對此等變故,是萬萬沒料到啊。


    他們先是覺得大黎皇帝腦子有坑,像呂德勝這樣的能臣,竟然說革職就革職。還沒來得及高興,這呂德勝就反了?


    然後他們就覺得麻煩了,平州在呂德勝手裏,他們鮮卑很難拿下。


    而且聽聽,呂德勝剛才說啥?喊他們鮮卑蠻子就算了,還說想占領平州,得從他們的屍首上踏過去。


    不僅如此,後麵他的宣言更是喊出了與平州共存亡的口號。


    這樣強烈的抵抗情緒,於他們非常不利。


    所以,呂德勝必須死。


    “恭親王,現在這情況,你們大黎必須給我們鮮卑王庭一個交待。剛才的談判結果究竟作不作數?”拓拔譽一臉嚴肅地申明。


    “拓拔王爺,我們大黎一口唾沫一口釘,談下來的約定肯定認。”


    恭親王板著臉,努力忽視臉上的熱意。他這會要收拾叛逆,必須穩住鮮卑。


    在場的大多數官員心裏突然覺得很怪異,這條件還是人家呂德勝談下來的,真是……


    他們都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呂德勝戲謔地笑了笑,“拓拔王爺,很抱歉地通知你,剛才的談判結果不作數。”


    “我剛才是作為大黎此次談判的負責人。現在,我作為平州最高地方長官,最高行政負責人,不同意這個談判結果。”


    呂德勝的話,啪啪地打了恭親王的臉,也啪啪地打了朝廷的臉。


    在場的朝廷官員,一個個臉色都非常難看。


    以拓拔譽為首的鮮卑談判團等成員此時看向恭親王。


    呂德勝見此,冷聲道,“平州在我手裏,拓拔連也在我手裏,你們鮮卑談判團的成員稍微有點腦子,都知道該找誰談。”


    呂大人的無差別攻擊,直接讓鮮卑談判團成員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


    他們隻是裝傻,又不是真傻。


    恭親王聞言,心中後悔,之前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他沒有要求平州將拓拔連交由朝廷這邊看管。現在導致拓拔連這個談判籌碼直接不在手裏。


    “呂德勝,你確定你要一意孤行?”恭親王再次確認他的態度。


    呂德勝一攤手,“恭親王,我也沒辦法,總不能束手就擒吧?”


    這時,一直沒有出聲的左安民厲聲說道,“恭親王,何必與他廢話那麽多,他剛才的話說得那麽冠冕堂皇,不過是想美化他的狼子野心以及他呂德勝謀逆的事實罷了!這樣的亂臣賊子,就該就地正法!”


    左安民悲痛萬分,他萬萬沒想到,自家侄兒竟然死在了平州。


    恭親王鄭重地道,“拓拔王爺,請你帶領你們鮮卑大軍暫時後退,給我們一點時間和空間來解決分歧好嗎?”


    呂德勝戲謔地道,“其實你們可以更不要臉一點,和鮮卑合作啊。”


    但是不管是拓拔譽等人還是恭親王等人都沒理會他。


    對於恭親王的話,拓拔譽當然應允了。


    很明顯,雙方要打起來了。


    他知道他們漢人還有一句話,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們鮮卑這次就好好做一迴漁翁,看戲看戲。


    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諸將士聽令——”拓拔譽拿出令旗,揮舞著,“後退二十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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