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昌年去而複返,薛詡一點也不意外。


    再次折返,朱昌年雙目有神,氣勢凜然,整個人像一團燃燒著的火焰。


    他一坐下,就直接問道,“薛先生,幕後主使是誰?”


    “謝湛。”


    “是他?竟然是他!”朱昌年很意外,他以為是陳嘉燁的,“可我朱家與他近日無冤,往日無仇的,他為何要算計我朱家?”難道是受陳嘉燁指使的?


    “總的就一句話,你們擋著他的道了。”


    朱昌年疑惑,他們?也就是說了除了朱家之外,還有人擋了他的道。


    “擋什麽道?”雖然話問出口了,但朱昌年隱約猜到了點什麽。


    “南地就像一塊肥沃的土地,六大世家各占了其中一片,並種上了果樹。六大世家就像是守林人,守著自家的果林。”


    “六大世家加起來,再加上一個嵇家,起碼占據了南地這片土地的十之八九,剩餘的地方才是小商賈小富農生存之地。在這樣的背景下,謝湛想帶領著謝氏一族想崛起,想在南地占有一席之地,他能怎麽辦?”


    “謝湛隻能用計,引發守林人的混戰,最好能弄死幾個守林人,然後自家再去搶地盤,當上守林人。”


    和他剛才想的一樣!朱昌年又問,“陳嘉燁等人的身死,也是他設計的?”


    薛詡笑而不語。


    朱昌年懂了,“這謝湛厲害啊厲害。”他們朱家輸的不冤。


    “薛廣賢,你現在的主子是誰?”朱昌年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目的是又什麽?”


    謝湛利用陳家,設下這麽一個局,很厲害。但薛廣賢背後之人,卻能早早看穿這一切,對方比謝湛還厲害。


    “這個,無可奉告。目的嘛,自然是攫取利益了。”


    朱昌年並不如陳家一樣很了解薛詡的現狀,他甚至連薛詡目前在遼東郡任職都不不知道。他隻當薛詡是消失三年了才出現的薛廣賢。


    聽到薛詡無可奉告這四個字,朱昌年點了點頭,心中挺遺憾的。這樣一個厲害人物,他怕是無緣得見了。


    “明人不說暗話,我有些朱家的子嗣血脈想托付給你。”


    朱昌年暗忖,當得知朱家被人一算到底時,他的預感沒錯,所有的親朋故交,都不是適合托孤的人選。南地一亂,他們勢必也會被卷入其中。


    “大概有多少人?”薛詡問。


    “十來人吧?”朱昌年不怎麽確定地道。


    “這人選朱家主你那邊需要嚴格篩選,不要將不合適的人塞過來,生死關頭,私心不宜過重。”薛詡提醒。


    朱昌年點了點頭。他信任弟弟朱昌寧,本不欲再查一遍的。如今聽了薛詡的話,覺得人選他還是複查一下吧。不能有僥幸心理,身份不合適的,劃掉。太蠢的,也要劃掉!省得連累剩下的人。


    薛詡笑著道,“朱家主,你應該知道,我們要護住你們朱家這些血脈且將他們撫養成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朱昌年哼了一聲,“我朱家的人我朱家養,不需要你們來養!還有,既然我們朱家麻煩到你們,自然也有重酬!”


    他知道,薛廣賢盯上他們朱家,無非是看上了他們朱家的糧食罷了。他們朱家別的不多,糧食最多。


    “我將暗地裏的兩大倉糧食給你,那兩大倉糧食都是頂級的糧食。條件隻有一個,盡可能地將他們養大成人,如果可以的話,他們長大之後,給他們一筆能安身立命的銀子。”說到後來,朱昌年的聲音變得很低沉。


    朱昌年很清楚,他們朱家既然已經被盯上,明麵上的財物是不能動的。動用明麵上的財物來托孤,就沒有意義了。


    薛詡聽完,心中快速地換算著。


    約定俗成,一倉糧食是五萬石,一大倉糧食是十萬石,兩大倉糧食就是二十萬石!


    非災年這兩大倉糧食的正常價值也在二十萬上下。目前價值在四十八萬兩左右,更別提他說了這糧食的品質是頂級的,價值隻會往上。


    發了!這兩大倉糧食運迴去,能解決多少人吃飯的問題,征兵後士卒再也不用擔心吃不飽兇。


    朱家不愧是南主主營糧食的六大世家。明麵帳上有著五十萬石糧食,暗地裏竟然還有兩大倉!關鍵是他們還不知道朱家暗地裏的糧食除了這兩大倉還有沒有更多!


    “朱家主大氣。”薛詡誇道。


    “不用拍我馬屁,我現在就想知道,如何保證你們不會拿了好處,卻不辦事?”朱昌年盯著他問。


    “到了這個時候了,你也隻能相信我了對嗎?”


    “是的,但是你的言行,也將影響著我的決定。糧食我朱家有的是,明的暗的,給多給少,全憑我的心意。”


    此時的朱昌年,無比的冷靜,身為六大世家朱家之主,他是聰明的睿智的。


    薛詡眼睛閃了閃,笑道,“請朱家主放心,我主子以及我薛某人,都並非言而無信之人。不過我家主子經常說,客戶就是老佛爺,老佛爺的需求我們當然得重視。”


    朱昌年聞言,在心裏嘀咕,這是什麽意思,聽著他的主子還是個商賈?


    “秦六爺,進來!”


    在外麵當守衛的秦晟推門而入,他五感敏銳,剛才他們三人之間的對話,他都聽在耳裏。


    “這位是我們秦晟秦六爺,鎮北侯秦鉞嫡幼子。六爺,這位是朱家家主。”薛詡給朱昌年介紹。


    朱昌年聽到秦晟的身份,瞪大了眼,鎮北侯一家不是流放平州了嗎?


    秦晟朝他點了點頭,“久仰。”


    朱昌年迴了一句,“幸會。”


    秦晟又向嵇無銀抱了抱拳,“嵇先生勿怪。”


    嵇無銀上次去遼東郡,秦晟剿匪去了,無緣見麵。


    這會他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郎君竟然是呂頌梨的夫君。而他一直扮著薛詡的護衛,來到南地這麽久,都沒透露過身份,可真沉得住氣。


    “薛先生,你們的誠意朱某感受到了,我最後再送你們一大倉糧食。這是我朱家家主的信物,你們安排人,隨我的心腹前去取糧吧。”


    朱昌年很清楚,如果朱家遭遇不測,隻會是皇帝出手了。


    秦晟出現在南地,是有違皇命,朱家偷偷地將一些血脈送出,也是有違皇命。


    他們以後就是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大家都一樣了。


    加上秦家人的口碑挺好的,他相信他們了。


    如果薛詡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說,這些人不知道,他家主公的口碑才好呢。


    薛詡肯定了他的做法,“朱家主你是對的,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薛詡這話讓朱昌年明白,他已經猜到自己打算用這一大倉糧食再托付親朋故舊。


    朱昌年笑了笑,沒接他的話,轉而對嵇無銀說道,“我再拿兩倉糧食與你抵押,貸款十八萬兩銀子,抵押期限一天,你敢嗎?”


    “我有什麽不敢的?”嵇無銀能當上南地首富,也不是吃素的。


    這糧價一日不同一日,如今朱家兩倉糧食,價值可是高於十八萬兩的。朱昌年這樣,相當於將糧食賤賣給他了。


    “敢就行,咱們就定下契約吧。”


    朱昌年很清楚,謝湛的這些算計,多半是衝著朱家的糧食來的。那他就把糧食盡可能地換出去!


    這時薛詡說道,“我薛廣賢也在此給朱家主你一個保證,如果我們推測的事沒有發生,這些糧食我們如數奉還。”


    嵇無銀也跟著表態,“老朱,我這邊也一樣,如果你們朱家這次啥事也沒有,那這兩倉糧食我如數奉還,不收半點利息。”


    朱昌年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當然希望他們的推測是錯的,但是多年來養成的直覺,讓他知道希望渺茫。


    接下來,他們忙碌一整晚,召集了所有能用的人手,甚至還和漕幫借了人,才將一大糧倉的糧食給弄走了。


    那個糧倉地處偏僻,離碼頭還近,省了很多功夫。


    薛詡他們這次過來,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帶來了很多獨輪的推車。


    另外一大倉糧食,隻能暫時不動它。幸虧這是朱家暗藏的糧食,存放的地點隱秘,短時間放著問題不大。


    嵇無銀看著薛詡和秦晟初戰告捷,忍不住咂摸了一下嘴,果然,市場對於先知先覺的迴報是豐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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