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至,由於皇室眾人都跑到了江南來過年,那些留在京中的官員們,有的機靈點,就提前向皇上請了恩典,拖家帶口地坐著火車來了一趟江南遊。


    有些不是那麽機靈,來不及請恩典出京,趕到江南來參加筵宴,就隻能是將一件件賀禮千裏迢迢地送到皇上麵前。


    京官參加不了筵宴,倒是江南官場這些久不麵見天顏的官員們,高高興興地帶著家眷到了行宮來。


    他們既興奮於參加國宴,又有著一些個難言的小心思。


    每個官員都把自家未婚的兒子女兒打扮得光彩奪目,隻盼望著能被那些未婚的王爺公主們給看上。


    若是能有緣被瞧上眼,那可就是潑天的富貴了。


    除卻這些盯著未婚親王和公主的,亦有部分人都暗戳戳地把視線聚集到了當今皇上身上。


    江寧織造李煦李大人牽線給太上皇的王氏女,如今可已經是堂堂密太妃,膝下更是育有兩子,未及十歲就有郡王爵位,來日定少不了一個親王爵。


    這樣成功的例子擺在麵前,多少江南官員都想複刻一下這般成就。


    隻是他們到底也不敢太過放肆,畢竟當今聖上眼下也才十六歲的年紀。


    ——雖然一般人家這個年歲已經可以娶妻了,但誰讓這一屆皇家都愛好晚婚晚育呢,他們這些當臣子呢,也隻能學著點。


    綜上,盯著皇帝的人,是少數。


    反正比不上盯著九王爺他們的人多。


    對此,在宴會上一直被各種火辣視線盯緊的胤禟等人都有些尷尬。


    他、胤?、胤禌、胤祹,兄弟四人僵硬得一批。


    四麵八方投來的眼神太過灼熱,唬得他們四人隻能埋頭喝酒,完全不想抬頭,生怕一抬頭就對上那些個如狼似虎的眼神。


    而他們對麵幾個年長些的未婚公主,如將將十八歲的六公主純愨、將滿十七歲的七公主端恪,以及年方十五的八公主溫恪,她們三人也渾身僵硬。


    跟京城中的王公貴族子弟不同,江南世家的子弟生得更為儒雅端方,一個個如玉公子朝著她們投來各種隱晦的視線,活像她們是塊金子一般,誰見了都想啃兩口。


    純愨心中暗自嘀咕,早知道還有這種場合,她當初就該跟著四姐和五姐她們一起留在蒙古了。


    也就不用對上那些懾人的視線了。


    純愨腹誹著,這些男子,真是半點兒也不知道何為矜持!


    胤祥和康熙高居上首,父子倆將底下的彎彎繞繞盡收眼底,有些好笑地搖搖頭。


    “自打知道蒙古已經徹底被幾個姐姐掌控,剩下的公主用不著下嫁蒙古以後,盯著額駙這個位置的人,可是越來越多了呢。”


    畢竟尚主以後,既不會被限製前程,還能借著公主的手一拖多,以裙帶關係將整個家族捧得更高,這樣的富貴,誰不想分一杯羹呢。


    以往走裙帶關係是靠女兒,到現在,兒子也能靠了。


    畢竟朝堂之上女子的身影,已然越來越多了。


    嫁誰不是嫁,有好處就行了。


    康熙好笑地搖搖頭,歎道:“總有人想走捷徑,不想自己努力奮鬥。”


    人的骨子裏都是懶的,多的是想一步登天的人,這種人讓他們慢慢靠自己去奮鬥,是靠不起來的。


    胤祥讚同地點點頭,目光觸及下麵觥籌交錯的場麵,腦中突然迸現一個想法。


    他嘴巴一動,便在康熙耳邊蠱惑道:“汗阿瑪,等迴了京,你要不要收拾收拾出海去玩兒啊?”


    聞言,康熙眉頭一皺,睨向胤祥,淡聲道:“你又打什麽主意呢?”


    胤祥神秘一笑,低聲道:“阿瑪,您不覺得遙遠的海對岸,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你嗎?”


    “ ... ... 你說清楚點,不然就閉嘴。”


    被胤祥神神秘秘的模樣搞得一陣頭疼,康熙冷聲喝他。


    胤祥輕哼一聲,才道:“我就是覺得,汗阿瑪你可以再去打一片領土而已。”


    此話一出,康熙端著酒杯的手一抖,杯中酒水溢出來了一些。


    他沉默了又沉默,腦中在瘋狂思索著,好一陣以後,才猶疑地開口:“你 ... ... 指的是北美十三州?”


    知子莫若父,一看十三兒子的眼神,他就摸出來了對方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什麽海對岸,那叫大洋彼岸。


    還領土,那是人家英吉利的殖民地。


    康熙橫眉冷對,“你小子,是忘了我今年幾歲了嗎?”


    胤祥仰頭微笑,一臉孺慕之色看著他,振振有詞道:“汗阿瑪,您隻是年紀老,但身體和心裏可不老,寶刀未老說的就是您了。”


    “汗阿瑪,你別擔心,到時候我把大哥十哥和十四弟都給你安排上,你們上陣父子兵,一定能夠再創輝煌的。”


    可能是剛剛喝了點酒吧,胤祥現在頭腦發熱,整個人亢奮得不可思議。


    康熙有點頭疼地看著他,再度發問:“你真的是認真的嗎?”


    帶那幾個脫韁之馬出去,他能打什麽地盤啊,光拴馬去了。


    胤祥不讚同地撇撇嘴,說道:“汗阿瑪怎麽能這麽說,有您坐鎮,大哥他們一定都乖乖聽話,絕對不可能到處造反的。”


    “這話你自己說了你信嗎?”康熙幽幽開口。


    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喝醉了,不然怎麽會在這兒跟十三兒子說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 ... ... 北美十三州?


    想到阿美莉卡那片土地,康熙眼底劃過一絲精光。


    這個時間點,好像確實是可以去搏一搏的。


    再想到自己還在英吉利那邊放了一批潛伏的臥底,康熙更加蠢蠢欲動了起來。


    大清如今國富民強,何不 ... ...


    五十歲,好像也不是不能再提槍作戰啊。


    康熙心思被挑起,那一顆奮鬥向上的心至此刻起,再也沒有停息過。


    翌日


    書房,康熙坐在上首,一群兒子站在右下方,一群女兒站在左下方,齊刷刷盯著把他們召來的汗阿瑪看。


    “汗阿瑪,您有事嗎?”胤礽率先舉手發問。


    康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下其他兒子女兒,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笑道:“朕準備下個月出海,你們誰想跟著朕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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