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中,父子倆正僵持著。


    康熙盯著胤祥,胤祥瞪著康熙。


    兩人誰也不讓誰。


    “ ... ... 算了。”


    終究還是康熙先泄了氣,他歎一聲,“也罷,雖然你四哥要出宮了,但沒關係,你還在呢。”


    他微笑著,“祥兒啊,等你四哥出宮住了,你就搬到乾清宮來吧,阿瑪也好手把手教你帝王之道。”


    “ ... ... ”靠!


    胤祥徹底死心了,他心如死灰生無可戀,“汗阿瑪,說好的父愛呢?”


    “你不能瞎折騰我啊!!!”


    他的暗度陳倉啊!


    化為烏有了啊!


    “誒,你這話說的,正是因為阿瑪對你如山般的父愛,這才要讓你留在乾清宮嘛。”


    康熙說得慢條斯理,看向胤祥的眼神流露出來一分得意。


    小樣,沒法兒拿捏小四,還拿捏不了你個小十三了?


    胤祥沉默是金,雙手控製不住地想要舉起,然後大逆不道地送他家汗阿瑪一個友好手勢。


    隻是剛蠢蠢欲動的時候,他突然又冷靜了下來。


    “好呀,汗阿瑪,那就等四哥出宮立府以後,兒子就來乾清宮叨擾您了。”


    哼,好歹他也是飄了幾百年的老鬼,跟汗阿瑪比起來,就是老鬼對老鬼,誰強誰弱,還真不一定呢。


    向來是遇事不決先上再說的胤祥乖巧微笑,倒是把康熙給有點整不會了,“你 ... ... ”


    不對勁,這小子難道不應該是去找四兒子告狀嗎?


    怎麽還直接應下了呢?


    康熙忍不住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十三兒子,眼珠子轉一轉,才咳嗽一聲,說道:“對了,十四今年也滿五歲了,該入上書房了,你作為虛長他兩歲的哥哥,可要好好照顧著他。”


    “嗯?”胤祥不防他突然轉移話題,疑惑地歪歪頭,才慢吞吞地開口,“哦,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正在聊著,梁九功突然來稟:“皇上,永和宮王貴人傳出孕信。”


    王貴人,便是那次南巡時康熙帶迴來的未來密妃王氏。


    好歹是上輩子給自己生了幾個孩子的女人,這輩子的康熙便直接給了個貴人位分,順便把她安排進了永和宮與敏妃相伴。


    這兩年他雖是進後宮不怎麽勤,但偶爾也會臨幸些妃嬪,故而此時王貴人傳出有孕的喜訊,他也並不怎麽驚訝。


    倒是胤祥,他有點揶揄地看著康熙,“汗阿瑪,小十五來了,小十六小十七也不遠了,您可得努力些才行啊。”


    聞言,康熙滿頭黑線,他就知道這小子說不出點好話,“去去去,找你四哥去,朕現在不想理你。”


    他揮揮手,把胤祥趕走。


    胤祥也沒打算強留,但他還想調笑自家汗阿瑪,就聳聳肩,笑道:“汗阿瑪,兒子說的是認真的,您要多努力啊,兒子和四哥還等著抱小十六小十七呢 ... ... ”


    話音未落,胤祥已經竄出門了,而在他拔腿就跑的時候,一個茶杯砸在了地上。


    得虧他跑得快,不然就得當場來一招空手接茶杯了。


    “這孩子 ... ... ”砸不到人,胤祥還一溜煙跑沒影了,康熙有些被氣笑,他深唿吸一下,才搖搖頭,把賬給記好,預備來日一起算。


    熊孩子,也不知道誰給慣的?!


    *


    王貴人有孕兩月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六宮,這是自十四啊哥出生以來宮裏頭一迴有嬪妃懷孕,是難得的喜事。


    太後皇後都很看重王貴人的這一胎,接連派下嬤嬤宮女到永和宮去,更是安排了醫女隨侍,生怕這王貴人出點什麽事情。


    其餘嬪妃倒是沒怎麽關心這事兒,有孩子的更上心自己的孩子,沒孩子的也沒那個心思去計較什麽,畢竟這王貴人就算是生了個阿哥,也搶不到什麽好。


    那好處啊,都在前頭幾個阿哥手裏頭呢,別說是可能有的十五阿哥了,連十阿哥在內的小阿哥們,也沒哪個看著能跟前頭的那些阿哥打擂台的。


    看得透了,後宮妃嬪們便也沉寂了。


    而這消息傳到一眾阿哥們耳朵裏,也並不叫他們多麽關注上心。


    最多就是繼續算一下時間,看看後麵幾個弟弟何時出生,而後便不去管了。


    倒是因著這事兒,叫胤祥與胤禩蹲牆角談起了別的事情來。


    “我記得,上輩子的十五弟,是抱給德妃養的吧?”胤禩低聲說著,餘光瞥了眼正在教五哥七哥怎麽處理公務的四哥,更加壓低了聲音。


    “是啊,怎麽了?”胤祥有些好奇八哥為什麽突然提起這事兒。


    “這不是聯想一下,突然想到了那不知死活的德妃了嘛,你可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胤禩隻是下意識地順著十五弟聯想,想到他上輩子被德妃養著,就順帶好奇起了這輩子的德妃現狀如何了。


    自從那次汗阿瑪給四哥改了玉牒以後,就把德妃遷到了鹹福宮去,後麵便再也沒聽到關於德妃的消息了,他實在是很好奇那人現在是死是活。


    胤祥聽著他的話,下意識迴頭看一眼自家四哥,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沒死,還活著呢。”


    “不過好像是失心瘋了。”


    胤祥向來愛幫自家四哥記著一切相關的人事物。


    就像十四胤禵,四哥不念,他卻常常關注著胤禵的一些情況。


    再像德妃,數年不聞動靜,他也會自己找汗阿瑪去了解。


    不為別的,為的就是什麽時候四哥想知道情況了,一問他就必能得到答案。


    胤祥沉聲說道:“這幾年來,鹹福宮如同冷宮一般,隻進不出,汗阿瑪又常常命人把四哥、十四弟、溫憲姐姐、端恪姐姐的境況在她耳邊循環說,告訴她沒有了她,她的所有孩子都活得好好的,久而久之,人就瘋了。”


    溫憲是五公主,端恪是七公主,她們兩個都是德妃的女兒,再加上胤禛和胤禵這兩個兒子,每一個都從德妃肚子裏出來,偏偏每一個都記在了別人名下,還被人養得特別好。


    這一對比,就顯得那個早夭的六阿哥胤祚是德妃自己養不好,生生給養死的。


    對於將二兒子的死怪在大兒子身上的德妃,她寧可變成個瘋婆子,也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瘋了好,瘋了,才沒有再出來鬧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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