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四弟,你猜我剛剛看見誰了?”


    杭州織造府中,胤祉興衝衝地跑進了胤禛房裏。


    正在看書的胤禛並不是很好奇地抬頭,看著他問道:“誰?”


    “十五十六十八的額娘,未來的密妃娘娘。”


    半點兒不賣關子的胤祉人還沒坐下就已經給胤禛解惑了。


    聽到這話,胤禛先是茫然地側眸,才很快反應過來,“十六弟的額娘?!”


    他眼神微恍,陷入了思索中。


    第一世的康熙二十九年,密妃王氏早已入了宮,並在接下來的康熙三十二年、康熙三十四年接連誕下十五弟和十六弟。


    但這輩子變化頗多,雖然汗阿瑪是康熙二十七年才重生迴來的,但或許是他們這些阿哥相繼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吧,在康熙二十六年的選秀中,汗阿瑪並未納妃。


    也因此,本該在那一年入宮的王氏,並沒有入得宮牆。


    思及此,胤禛眉頭微皺,看向了胤祉,問道:“三年前撂了牌子後,王氏未曾婚嫁麽?”


    若是已經婚嫁,便不可能出現在這帝王下榻的杭州織造府,可若未曾婚嫁 ... ... 若他沒記錯的話,此時的王氏,得二十餘歲了吧?


    “李煦哪裏舍得啊,他培養了王氏多少年時間,可就指望她入宮承寵呢,不然的話,此時也不會帶著她到織造府來了。”


    李煦,是曹寅的舅兄,也是即將接手曹寅蘇州織造官位的人,因著有些才能,此番便與曹寅一起隨著聖駕到了杭州來。


    隻是讓人想不到的是,他自個兒跟了聖駕到杭州,卻還能在背後琢磨著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


    胤祉喝著茶,微微搖頭,沉吟半晌,又道:“四弟,你覺得汗阿瑪會不會收下王氏啊?”


    聞言,胤禛陷入了沉思,照他想,他肯定是希望汗阿瑪收下的,所以他有些猶疑地迴道:“應該會吧?”


    “好歹也是為汗阿瑪生兒育女過的嬪妃,人都到眼前了,汗阿瑪還能不收嗎?”


    胤禛覺得他家汗阿瑪會收下王氏,卻也不會讓李煦得意,畢竟這種大家夥忙著幹正事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個搞邪門歪道的,不好好教育一番,那都對不住其他人忙得不可開交的辛苦了。


    不論公私,胤禛都堅定自家汗阿瑪會收下王氏這個答案。


    但聽在胤祉耳朵裏,卻隻剩下了那部分的私心。


    他不是很高興地嘟囔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這是想見你家十六弟了吧!”


    別以為他不說就代表著沒注意到,他剛剛明明說的是“十五十六十八的額娘”,結果到了四弟嘴裏,就變成了“十六弟的額娘”。


    哼,有一個十三弟霸占四弟心尖尖上的位置就算了,怎麽現在還來一個十六弟呢?!


    胤祉滿臉寫著不愉,胤禛則有些弱弱地反駁一句:“哪裏是我家,明明也是你家十六弟。”


    十六弟還能分誰家呢?那不都是他們愛新覺羅家嘛!


    被反駁的胤祉更加拉著個臉了,他怨氣十足地盯著胤禛瞧,幽幽開口:“那我換個說法,你明明就是想見你們四爺黨成員了。”


    “咳咳 ... ... 咳咳 ... ... ”


    胤祉的換個說法,直接就把胤禛給嗆到了。


    他連連咳嗽,想反駁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主要是,三哥說得也沒錯啊!


    所以胤禛選擇了躲避,他努力想要岔開話題,忙開口說道:“咳 ... ... 那什麽,三哥,大哥二哥呢?”


    這話題岔開得實在是太過明顯,胤祉都不好意思說他了。


    看著胤禛咳得有些紅暈的小臉,胤祉沒好氣地給他拍著背,順著氣,才說道:“大哥二哥去巡視河道、體察民情了。”


    遂了胤禛的意,胤祉不再糾結在那都還沒個影兒的十六弟身上,轉頭便與胤禛說起了出去體察民情的兩個哥哥來。


    他說道:“那年家兄弟也是好玩,年希堯跟著大哥一起去查米價、鹽價,年羹堯被二哥帶著去看河道修繕,一個兩個的都激動得不行。”


    自蘇州城遇到了年家兄弟,還遭遇一波刺殺以後,這兄弟二人便一步登天,入了南巡隊伍,跟在胤禔胤礽身邊忙忙碌碌。


    隻是胤禔和胤礽旨在折騰兄弟倆,但不論是年希堯還是年羹堯,都深深地認為這是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對他們的重用,那叫一個珍惜機會啊,每天起床就是幹,一天天的沒點休息的時候。


    如此努力,襯得四位阿哥都有些比不上了。


    胤禛無奈地笑道:“他們是能幹的,既然大哥二哥願意給他們兩個機會,那他們自然得拿出十二萬分的努力,才能夠配得上這份賞識。”


    怎麽說也是昔日能臣,胤禛從不拒絕承認他們的才幹。


    他隻希望他們能夠將能力才識放到正確的道途上,莫要行差踏錯。


    不然的話 ... ...


    緩緩收迴視線,胤禛垂眸飲茶。


    胤祉讀得懂他未完的話,便隻是淡淡一笑,並不言語。


    一時間,室內一片安靜。


    他們在喝茶,另一邊的胤禔胤礽卻在喝酒。


    西湖


    遊船本是一件興事,但僅限於正常情況下。


    至於何為不正常的情況呢?


    就是眼下了。


    看著對麵的花船,聽著身邊官員的邀請慫恿,胤禔和胤礽的臉都黑了下來。


    他們本是兵分兩路,一個去巡視河道,一個去體察民情,之所以此時會撞到一起,那都是因為路上遇到了杭州府衙的一些官員,受邀過來乘船遊覽西湖的。


    西湖美景在前,他們自然樂意一遊。


    但不是乘著花船遊。


    今兒個他們要敢坐上這花船,都不用到明日了,過會兒他們倆就得被汗阿瑪命人綁迴去,然後狠狠批鬥一頓,更是要叫三弟四弟嘲笑鄙夷一場的。


    一想到自家四弟眼裏可能有的鄙夷不屑的情緒,胤礽和胤禔忍不住眼前一黑又一黑。


    真該死啊,早知道他倆今兒就不出門了!


    ... ... 不,出門沒錯,錯的是這群心思不軌的官吏。


    胤礽陰沉著臉看向已經有些忐忑的官員,冷哼一聲,隻道:“若是不喜這官帽,孤可以幫你取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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