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古色古香的鏤花雕漆木門隨著一聲輕響緩緩被推開,屋外的亮色隨著木門張開順利的擠了進來,霎時間屋子裏一片亮堂。


    屋內,躺在床上的張鶴微微恍神,睜開雙眼不由的側過頭向著門前看去。


    遮擋門前的精致畫屏上映著一道人影,朦朦朧朧的光影,讓人難以看的真切。


    張鶴微微眯了眯眼睛,適應了光線變化的不適後,緩緩的,眼睛再次張開。


    此刻,影子已拐過畫屏,隻見得一名身形嬌小,梳著雙丫,麵貌清秀的少女映入眼簾。少女進的屋來,一雙清靈透亮的眼睛單純且複雜,很自然的投了過來。


    “哎呀!”


    深沉?深邃?空洞?迷茫?複雜的很呢,還有點紮人?


    哐當當!


    突然的視線相對,少女隻來得及用她匱乏的文辭暗自解析了下那道眼神,心神頓時間就被更大的驚喜取代,不由的發出一聲驚唿,手裏正端著的銅盆再也沒能穩住,掉落於地麵,頓時響作一片。


    “侯爺……侯爺又醒了!”


    “侯爺又醒了……”


    “夫人,二老爺……侯爺……”


    遍地水漬,銅盆依然沒停下滾動,少女顧不得這些,頓時高聲喊了起來,聲音裏透著絲絲歡喜。


    一聲驚唿後頓時就轉身往屋外跑,清脆的少女唿聲越來越遠。


    剛進來,又突然而去的少女,隻留下屋裏一片水漬狼藉,張鶴暗自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第三次了,似乎每次劇情都是一樣,有些一驚一乍,冒冒失失,真有些對不起她那個淡雅素靜的名字。


    他幾次醒來,滿世界裏仿佛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混沌,腦海如同一團漿糊一般。混沌中是兩股不同的意念,不一樣的經曆、閱曆的意識,相互傾軋、侵染。


    動蕩無刻不在,天旋地轉,一會他是他,一會我是我,錯亂的讓他不堪承受,人醒了又昏,昏了又醒。


    因此,也不記得到底是幾天幾時,昏昏沉沉中,也隻記得醒了三次,身邊來了一些人。


    而每次,首先進來的都是這名少女。


    記得這少女是他的丫鬟,名叫清芷。


    清芷——此心冀可緩,清芷在沅湘。


    名字挺好,“我”取得!


    沒想到,“我”還能勉強說一聲,算個文化人!總之,絕不是外間人給我的所謂評價那樣,不學無術,粗鄙不堪。


    張鶴心裏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自豪,總之,分外複雜。


    他定了定神,梳理著自身。


    幾次昏醒反複後的現在,腦海裏的混沌已漸漸平息,猶如死去活來的那份難受也隨之消失。感受下身體狀況,大概是昏迷反複隻進的一些流食的緣故,顯得有些虛弱。


    他手臂用力撐起,緩緩坐了起來。稍活動了下身體,沒有混亂更沒有記憶裏糾纏了幾年的那些病痛折磨,讓他感覺到的隻有久違的自在。


    目光環顧,看了下房內四下。


    空間很大,大幾十平米空間的一間古意盎然的屋子,精細、素雅的擺設,古樸的木質家具一應俱全,雅致中透著奢華。


    對外的雕花長窗,潔白的窗紙上婆娑著修竹的影子,輕輕搖曳。在屋間角落,獸形頂蓋的銅製香爐中,青煙嫋嫋升起,使得滿室生香。


    張鶴看著眼前這熟悉而陌生的環境,腦袋裏不由的又有些嗡嗡作響。


    是穿越了?還是隻單純的做了一場奇幻離奇的夢?


    或者,這不是夢,又或者,本來就是夢,現在也依然是在夢中?


    可那道光點,還有這兩段都是那麽的真實啊!


    稍用力掐了下腿側,疼痛傳來,清楚的提醒了他,也許,大概,真的不是夢,現在就是現實了。


    他很確定的知道,幾次醒來,關於這個問題早在迷糊間多有輾轉,到現在徹底清醒。終於不得不承認,這一份現實,是真我,且荒謬而又真實。


    兩段之間,相隔了幾百年啊……


    張鶴齡,字長孺,男,漢族,河北興濟人,祖籍河南,現年24歲,父張巒,於6年前故去。


    父死子繼,作為嫡長子,繼承了父之地位和家業,成為張之一族的現任家長,有庶姐一人,又同胞嫡姐弟各一人。


    張氏一族雖不是大族豪門,可幾代俱耕讀傳承,也多有子弟進學入仕,稱的上一個書香門第。


    其家也如同很多普通家族一般,拚命的掙紮求進,之前的他們,在士農工商四等層階中,隻勉強夠得上士之階層的邊角。


    家族子弟世代讀書求進,以期為官做宰,光耀家族門楣。然而,子弟的奮發尚未有卓效,卻因家族女子的姻親之故而發跡。


    張鶴齡之庶姐因緣際會嫁於前禮部左侍郎,現禮部尚書之子為妻。雖是繼室,但和朝堂大員的聯姻著實讓張家多有受益。


    後又因親家之故得便利,嫡姐順利通過禮部小選,後幸於東宮,冊為太子正妃。


    至此,張家風生水起!


    隨著先帝駕崩,東宮正位,其姐順理成章的被立為皇後,張家正式興起。頂級國戚之家,勢與榮,一時無兩。


    “嗬嗬!真就古怪,真就玄奇啊……”


    張鶴齡似笑非笑,暗自呢喃。


    夢也好,記憶也罷,那所謂的灰色混沌也無需再想。總之,在三次昏醒之後,此刻的他,隻能是他。


    隻是,他翻著這些信息,卻偏就如同看客一般的去解讀迴憶,怎不讓人古怪?


    張鶴齡晃了晃腦袋,再次甩掉思緒中的複雜,努力著讓自己去靜下心來適應這一切。


    “我是張鶴齡,我是壽寧侯,我是國舅!”


    “我的姐夫是皇帝,我的姐姐是皇後!”


    是那個獨掌後宮,曆數古今皇朝唯一一個獨享帝寵,一夫一妻之典範的皇後!


    “哥,哥……”


    思緒間,由遠及近地一陣急促又淩亂的腳步行來,伴著唿聲,一行幾人匆匆忙忙湧入屋內。


    當先一錦衣華服,麵貌方正的青年見得屋內光景,頓時兩眼一亮,幾步間疾行至床前。


    他年約弱冠,形色匆匆,關切之色溢於言表。


    這是我的弟弟,張延齡,他是建昌伯。


    “哥,你終於醒了,誒?你怎麽就坐起來了,快些躺著……”


    張延齡伸手一把扶住張鶴齡,就勢坐於床邊,轉頭衝著身後高聲喝道:“還楞著做甚,清芷,你是死人啊,地上收拾著。芳苓,你們夫人呢,你家侯爺醒了……”


    “張貴,派人去李太醫家瞧瞧……”


    ……


    晚些時候,壽寧侯府,


    “哥,披風攏嚴實著,這九月天,日頭一落山著實有些涼!”


    日已漸漸西沉,趁著天光不暗,張鶴齡叫上了弟弟張延齡,漫步在自己的家中。一路上走走停停,張延齡小心翼翼的,噓寒問暖。


    府裏一陣雞飛狗跳的漸已平息,張鶴齡醒轉能活動了,也讓整個侯府上下的陰霾一瞬間散去。


    而張延齡今日全程陪著兄長,幫著指揮府裏上下事務,真真的老實了一天。


    兄長好轉了,他自然心裏更是欣喜,隻是,大半日過去,他總覺著自家兄長今日醒來後有些奇怪,既有熟悉又似陌生,偶爾間連臉上的神采似乎都和往日不太一樣。


    怎麽說呢,就是少了些剛強,有些太平淡了。


    許是連日昏睡臥榻,人還虛著的緣故吧。他也沒糾結於此,總之知道是自家兄長就是。


    隻是,幫著安排府裏上下,陪著哥哥進食、說話帶活動下身子後,臨到晚了,卻被叫著在府裏走走。


    自家的地方,天天在,有甚好逛的。好吧,快10天沒出房門,逛逛就逛逛吧。


    張延齡定了定心按捺住不耐,亦步亦趨的隨在了身後。


    張鶴齡淡淡的笑了笑,未和弟弟搭話,隻是慢慢走著,沿路欣賞著自家府內。


    此刻的他,內心裏很安靜。


    自醒來後,張鶴齡陪著他在院子的方圓之內待了大半天,以他對張鶴齡的了解,也著實有些難為了。


    不過,張鶴齡現下也顧不得弟弟如何,他在大半天內,有身邊人說話,自己也一直在想,現在那猶如客觀看待自己的情狀終於被消磨了幹淨。


    心底澄淨之下,細分析自己,大致是多了些離奇的記憶,勉強就當是有個前世今生吧。那一段記憶,也當是前世宿慧。


    現如今活在當下,張鶴齡覺得更應該是,給記憶裏自己兄弟二人的結局做做考慮。


    一個“病”死於獄中,一個囚禁了十幾年後被斬於西市,雖然他活了50歲在當下算是不高不低,且肆意幾十年,享盡了榮華。可如此收場,又怎能讓他淡定。


    雖然造成如此結局有很多的偶然和不確定性,甚至他覺得,可能他這離奇的經曆一到,曆史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但覺著歸覺著,憑他的意誌,可不會坐等著賭一賭曆史會不會有它的頑固性。


    做一點是一點,弘治十一年,好在還不算晚。


    ……


    ps:唉!老寸我原來的責編辣條大大離職了,大概是9月份的時候,他的qq簽名寫了。


    因從8月起家裏有事就沒再倒騰過老書,直到這幾天弄好了新書要上傳時我才知道,慚愧不?


    好吧,確實挺那啥的。竟然離職兩個多月我要發新書才知道!


    今天剛加了新責編的qq,是輝夜小姐姐,和小姐姐聊了幾句。把新書投了過去,小姐姐人挺好,當場就看了,初步通過。


    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會提簽,後續簽約我會盡快跟上。


    老鐵們,點進來的可以來一波收藏投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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