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頌梨思考問題的時候,整個書房很安靜,安靜到似乎能聽到屋外枝頭落雪的聲音。


    好一會,呂頌梨終於想好了怎麽說,她將手中一直端著的茶碗放迴桌子上。


    她這一動作,讓秦珩和秦晟都朝她看了過來。


    呂頌梨看向秦珩,輕聲問,“大哥,如果我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秦家要早做準備,你相信我嗎?”呂頌梨隻能這樣提醒他們,總不能告訴他們,‘我知道不久後,你們秦家會被流放,所以,我反推出來,太子會在北境出事’吧?


    秦珩聞言,眉心一跳。思及呂德勝如今天子近臣的身份,加上近日,皇上任性的曠朝,他不由得多想了。


    他同樣輕聲地迴問了一句,“可是上頭不大好了?”手指了指天上。


    呂頌梨輕輕頷首。


    在呂頌梨看來,皇上的健康狀態堪憂,就像一個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爆炸了。


    皇帝服用丹藥是一件很隱秘之事,何時服用,每月服用幾粒,外人根本無從得知,知道的人都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有些東西不管是謝湛還是秦家的人根本探聽不到的。


    但是因為她爹的關係,這些對她而言,並不是秘密,要知道她爹前些日子還得了康成帝親自賞賜的丹藥呢。可這事,即便在他們呂家,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知道的,至少她爹就沒讓她大哥和弟弟知道。這畢竟事關皇帝私諱。


    皇上如今的身體情況,加上太子這個儲君竟然隻身在外,這些因素,無一不挑動著呂頌梨那根敏銳的神經。加上如今這個時間又到了原著中秦家被流放的節點,讓她很難不多想。


    她猜測,原著中,太子肯定出事了,而且太子出事的地點很可能是在北境!


    太子身為儲君,他出事,必然得有人為此事擔責,秦鉞作為北境軍隊的最高負責人,就是最好的被問責的對象。


    她有個更大膽的想法,就是在太子出事後,康成帝極有可能緊跟著就駕崩了。


    呂頌梨站了起來,將自己代入幕後主使的身份。


    如果她是幕後主使,她一定會這麽幹的。刀一個毒一個,不管康成帝是毒發身亡,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一律推到被太子出事的消息刺激到的上麵去。有秦家這個頂缸的在,皇位能安安穩穩清清白白地到手了。前朝後宮以及天下,所有的爭議不滿,都可以推到秦家這個頂缸的身上去。


    如此一來,秦家被流放就順理成章了。不然她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樣的情況下,最上麵的人會容不下如此溫順又任打任罵任勞任怨的秦家的秦家。事實上,犧牲一條看家護院的狗,這個家就到手,多劃算的買賣,傻子才不幹。


    可以說,從頭到尾,最無辜的就是秦家了。想想,秦家一直以來,盡心盡力地為大黎皇室赴湯蹈火,流血流淚,最終卻落到了那麽個下場。秦家肯定是被逼到了絕境了,才會在最後造了老宋家的反。


    說起來,這新皇也是造孽。


    “那我信你。”秦珩肯定地迴答她剛才的問題。


    一旁的秦晟也在心裏偷偷說,我也信你。


    他不是很明白,她為何那麽慎重地讓秦家早做準備。生死病老不是很正常嗎?皇帝死了,新帝即位,他們秦家隻需要做好保家衛國一事,戍衛好邊境,其他的,和他們秦家沒太大幹係了吧?準備肯定是要做的,但用不著這麽鄭重其事地交待吧?


    軍事上非常出色的人,很難理解政治上的陰暗。


    “如果真是這樣,秦家確實要早做準備的。”說這句話,秦珩像是被提醒了什麽,越說越慢。


    六弟妹讓秦家早做準備,難道說,秦家會出事?不好,太子!想到如今北上勞軍的太子殿下,秦珩臉色微變。


    秦珩忍不住看向呂頌梨,“太子?”


    呂頌梨看見他眼中的震驚,知道他理清了其中的幹係,以及已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於是朝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秦珩深唿吸了一下,他想得更深一點,他先前雖然重視太子的安危,但也隻當作一次例行的勞軍行程,並不認為太子能在北境出事。他帶著的那一部精銳足以保他路上無恙,到了北境,他爹怎麽著都不可能會讓太子出事。現在得知皇上龍體的真實情況,在外的中宮儲君,就變得危險無比了。


    “你說的事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慎重對待的。六弟妹,謝謝你的提醒了。”秦珩鄭重地道謝。


    “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謝。”這次談話很順利,呂頌梨很滿意他的態度。


    原著裏,在經曆流放一事之後,秦珩能帶著人殺迴長安城,並奪得了最後的勝利,就證明了他不是那等愚忠到了極點的人。這也是她想找秦珩談話的原因之一。


    很顯然,她的選擇是對的。


    如果秦珩這個大哥是那些很看不起女人的男子,對她的話,第一時間難免會質疑她的話,她還得費盡口舌來說服對方,想想就心累。


    對於呂頌梨的話,秦珩當然會重視。


    她之前展現出來的能力,讓他對她的話,不能等閑視之。


    說實話,這個話語權,是呂頌梨用實力為自己爭取到的。如果呂頌梨在此之前沒有展現出自己的能力,那麽秦珩對待她會是另外一種方式。會以大家長,大伯哥的身份,將她納入羽翼下,保護起來,一如他努力地護著底下的弟弟妹妹,護著秦家下一代幼崽們一樣。


    呂頌梨如今隻希望她的話,秦珩真的聽進去了,並且重視起來,早做準備。她近來借著準備婚事的便利,讓人四處采買,化整為零,悄悄地散出去不少東西。或許將來會有遺失,但如果禍事躲不掉的話,她散出去的東西隻要有一處還在,都是好的,都有可能派上用場。


    “六弟妹,你還有什麽意見或者建議,也可以一並告知。”秦珩很真誠地和她說道。


    呂頌梨想了想,認真地建議,“加強太子身邊的防衛,一定不要讓他在北境出事。另外,留意一下太子身邊的親信有沒有問題。”


    秦珩認真地記下。


    秦晟從頭聽到尾,這會也明白過來了。他人聰明,隻是之前心思都用在研究兵法和行軍打仗方麵去了,沒用在這上麵。


    該說的事情說完了,呂頌梨喊墨冰,墨冰進來告訴他們,宴席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呂頌梨起身,親自送秦珩和秦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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